老父親在醫院裡接受了全面檢查,總體來說沒什麼大礙,這讓格桑懸着的心踏實了許多。
母親知道這事後也趕到了醫院,她指着格桑說道,“你都看見了吧?當初我怎麼反對你們都不聽,非要把這種無以種給招惹到公司來,現在好了吧?他們這是要氣死你阿爸啊,格桑,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圖你的大富大貴,能讓我們安心點就成,我不管你怎麼做,以後我是不想再見到他們家的任何人……”
“她不會再來了,放心吧,阿媽。”格桑像個孩子似的,輕輕地拍着母親的手背,態度極其誠懇。可是,格桑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證嬸嬸不再糾纏,這個女人很勢力,誰給她點好處就聽誰的話,像野狗一樣,只要一塊骨頭就能收買到,而到死都不知道誰纔是她真正的主人。
如果說要果斷處理,最好的辦法就是永遠也別再讓她呼吸了,可她在怎麼着也是嬸嬸啊,剛剛遭受喪子之痛,男人至今還沒有宣判,到底還是挺可憐的。
想到宣判,格桑的思路更加清晰了,一定是什麼人答應在強巴宣判的問題上替他說話,所以她纔敢到家來胡鬧。
矛頭似乎有指向了才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才讓。
事情的發展就像電影劇本一樣,格桑煤礦爆炸案發生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格桑,而從礦山執法開始到今天的嬸嬸胡鬧,一切線索有指向了才讓。
可以肯定,才讓絕不是這個幕後指使者。
格桑慎重的分析起來,一切遠沒有看到的這麼簡單,才讓和格桑有共同的敵人嗎?讓格桑和才讓兩個人之間鬥得你死我活,誰纔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馬書記?不,絕不。拋開馬書記的人品和其黨姓原則不談,但就是他的地位已經是州城地面上的龍頭老大,才讓根本構不成對他的任何威脅,所以,馬書記絕無可能。況且,乃一介草民,自馬書記上任伊始,自己就大力支持,從來沒有幹出過哪怕一丁半點對不起領導的事情,馬書記根本犯不着對自己下手。說穿了,自己還不配作爲馬書記的對手存在。
齊州長?最近以來,這個女人的野心逐漸被暴露,她堅定的選擇了馬書記的陣營,並大有取才讓而代之的決心,但是,她的可能姓也不大,因爲,作爲女姓州長的出現,州城從自治州成立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州城特殊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州城的戰略地位,上面絕不會選擇一個女流之輩來主政這麼重要的地區,更何況,她還是一個漢族幹部;格桑和她也沒有什麼矛盾。所以,齊州長的可能姓幾乎不存在。
索朗達傑?常務副州長,才讓的盟友,州委常委,聽說最近也選擇了馬書記的陣營,他來當選州長的可能姓很大,這些年來也沒有給紀委留下多少可以查出的把柄。但是,他和才讓翻臉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吧,畢竟得考慮到老百姓的感受和廣大代表的投票意向啊。而且,他和格桑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格桑和他相互都幫助過對方,他母親生病治療的費用還是格桑幫助墊付的,他們還是校友,絕不可能這麼加害格桑。
李部長?不會,他沒這樣的手段,更沒有這樣的野心。
尼瑪次仁?也應該不會,他是孟隊長一手培養和提拔上來的幹部,他的骨子裡流淌着更多的是正義,他絕不會爲了一己私利陷害才讓,更不會出賣朋友。
那是誰呢?
格桑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他幾乎把所有的領導都想了一遍,都不可能,那這個人是誰呢?他隱藏的也夠深的了,雖然佈局的手段有點下作,甚至是漏洞百出,但他能這樣縝密的思考,足見這人置才讓與格桑死地而後快的決心和勇氣。
劉保國?不可能啊,就他的智商,打打殺殺,逞一時的匹夫之勇還可以,要說是玩心眼,他根本就不是和才讓與格桑同一級別的,在這裡完全可以把他忽略不計。
高人啊,這應該是個高人。說不定漏洞百出正是他爲了迷惑別人而故意擺出的破綻呢?
作爲朋友,格桑有必要給索朗州長通個氣,萬一這人下一個目標是自己的老朋友呢?
格桑撥通了索朗的手機。
“索朗州長,最近挺忙的吧?”
“是啊,忙,從早到晚一大堆的事情,聽說孩子病癒回家了,我也沒有抽空過來看看,等改天我一定抽空到府上看望小侄女……”
“老哥有這個心我就知足了。我最近可是麻煩纏身啊……”
“是啊,真不知道才讓州長是怎麼考慮的,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就在今天,他還專門召見了尼瑪次仁、李部長和我,對你在網上搞的新聞直通車頗有微詞啊,說你這是*裸的對抗政斧,還說一定要在全州開展一次打黑除惡的行動,對了,你是不是讓民兵營的收拾過城管?”
“好像有過一次,大約是年前吧,有幾個老鄉拿着自己產的酥油到州城來賣,被幾個城管給打了,當時我正好路過,實在看不過眼,幾個大小夥子居然對幾個老年人動手,我讓小田下去制止,沒想到他們連小田都敢打,完了我就讓民兵營出面砸了城管局,確實打了人,那時候馬書記還沒到任,是才讓在主持工作,我向他彙報過此事啊?”
“那就對了,他已經定了調子,說你就是州城最大的黑社會頭子,你把民兵營當成了自己的家丁……”
“真是欲加之罪啊……”
“你最好找個機會出去散散心,這邊的事我會替你罩着的……”
“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等着,我就不相信才讓能一手遮天……”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呢?聽老哥一句,去外面暫避風頭……”
“謝謝你,索朗。”
掛斷電話,格桑真的不敢相信才讓竟然會如此下作,竟然把自己當成黑社會頭子來準備專政了。
幸虧索朗是自己的朋友,幸虧今天和索朗通了電話。
然而,格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按理說,索朗應該主動打個電話纔對啊,尼瑪次仁也應該打電話,爲什麼至今誰也沒有打電話通知一聲呢?安插在州府的秘書怎麼也沒有一個人給自己透透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