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音樂聲突然在兩人間響起。左晴拿出耳塞放進耳朵, 聽到手機裡的話後,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急忙扭頭向窗外看,然後緊鎖起眉頭。
黎子軒也不明所以地跟着左晴向窗外看, 發現下面的大街對面有一個男孩兒, 站在一輛超豪華敞亮的跑車裡, 對着他們的方向揮舞着拳頭。距離有點遠, 看不清容貌。
左晴突然站起身來, 對黎子軒說:“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不等黎子軒回答,左晴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黎子軒繼續看着窗外, 那男孩兒已經坐回到車裡的駕駛座上。左晴認識他?
和黎子軒預想的差不多,左晴確實是下樓找那男孩兒去了。只不過, 接下來的事情, 讓黎子軒感覺非常奇妙。
先是看見那男孩兒見到左晴, 激動得跳下了車,一個猛撲將左晴抱了個滿懷。左晴想把他拉開, 那男孩兒卻不丟手,還想親左晴?
左晴使勁將男孩兒推開,說了句什麼,似乎讓男孩兒頗爲不爽。男孩兒生氣了,對着左晴揮了一拳, 被左晴閃開。然後, 男孩兒邪氣地擡頭指了指黎子軒這個方向。左晴又說了句什麼, 男孩兒似乎更生氣了?
然後, 男孩兒趁左晴不備, 跑走了?反正黎子軒看不得他了。左晴也跟着跑了?倆人搞什麼?左晴是不是不回來了?那我走人了啊!黎子軒放下空空的咖啡杯,無比鬱悶。好多事, 想不通……
“嗵嗵嗵……”好重的腳步聲,誰沒事跟樓梯過不去啊?黎子軒好奇地扭頭。
耶?有個人向自己走來,滿臉火氣,誰呀,認識我嗎?我不認識你啊?找誰?
來人停在黎子軒面前,不顧黎子軒的驚愕神情,扯住黎子軒的衣領,像打機關槍似的狠聲說道:“你就是那個墨雨書軒?昨天殺我們殺得很爽是嗎?你找晴幹什麼?挑釁嗎?我呸!那個叫纖微細塵的有什麼好?值得這麼多人爲他爭風吃醋?!下次讓我再見到你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野!放手!別太過分!黎子軒,對不住了,小野他太過沖動了。”左晴上來掰開那男孩兒的手,制住他不讓他亂動,然後向黎子軒道歉。
起初黎子軒很愕然,聽了那人嚷嚷地幾句話後,黎子軒明白過來了。這個和左晴糾纏不清的男孩兒,是血月遊戲中的玩家。
稍微想一下就能想到,這孩子應該是那個叫春凨吹楊柳的吸血鬼獵人吧。囂張的神態,跋扈的舉止,一副被寵壞了的樣子。(某夢:小軒你有資格說別人嗎?子軒:我比他成熟多了,好吧!)
黎子軒撫平自己被拉皺的衣服,對這個叫小野的大男孩兒露齒一笑:“春風吹楊柳是吧?你誤會了,今天不是我來找左先生的,是左先生約的我。”
“哼!”大男孩子窩在左晴的懷裡,霸着左晴的胳膊,一臉敵意得瞪着黎子軒。
左晴看了黎子軒一眼,眼中情緒莫名,他爲黎子軒作介紹:“他叫高野,是我認識的一個房地產開發商的孩子。小野,遊戲是遊戲,你不可以胡鬧。”
黎子軒算是看明白了,高野喜歡左晴,事實擺在眼前。這也就不難解釋爲什麼在斯拉塔亞地牢中第一次見面,高野就對莫纖塵百般挑釁了。
見黎子軒看他,高野撇撇嘴,轉了個身,把腦袋完全埋在左晴胸前,撒嬌?
黎子軒嘴角抽搐。這倆人,貌似也和小奇、非凡一樣完全不明白光天化日、衆目睽睽意味着什麼?
搞清楚了現下的狀況,黎子軒玩味地看着左晴,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左晴大老闆,你這是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的,是吧?
左晴輕咳了一聲,對黎子軒說:“讓你見笑了,我和高野並非你想象中的那種關係。”
高野迅速擡起頭,對左晴嚷嚷道:“晴,你幹嘛要否定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不是已經……唔!”
左晴看着高野,眼神複雜。他那天是喝醉了不小心,他當時以爲對方是纖塵,他以爲自己在做夢……沒想到,醒來卻發現身邊的小野。酒後亂性,也就那麼一次。。
然後,小野便跟着左晴了。左晴走到哪兒,他便跟着到哪兒,還不斷挖掘左晴身上的秘密和左晴隱藏的感情,然後亂吃飛醋……左晴一直覺得自己有愧於小野。畢竟,原來他一直把小野當弟弟看,後來又不小心欺負了他。所以,有好多事也就由着小野去了。
不過,今天這次,小野實在是有些過分。跟蹤他來到這個城市不說,還跑過來擾亂他的計劃。唉,真是拿他一點轍都沒有。左晴很無奈地想。
高野掰不開左晴的手,對他‘嗚嗚’直叫。左晴壓低聲音說:“小野,乖。有事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高野拼命點頭,左晴放開捂着他臉的手,高野張開嘴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黎子軒默然地看着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忽然覺得,其實剛纔左晴告訴他的那番話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
“黎子軒,今天就到這裡吧。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本就別無他意,只是想看看你本人。說實話,你比照片上好看。纖塵能那麼喜歡你,我也有點清楚了。你的性子很淡,而且涉世未深,還是個孩子。或許,纖塵和你在一起,能夠無拘束、無煩惱地放鬆……但是,我不會放手的。我愛小塵那麼多年,我希望有所回報。我相信,你能夠了解。那麼,後會有期吧。”
左晴說完就打算轉身離開。高野扭過臉,看了黎子軒一眼。
不知爲何,黎子軒覺得心裡揪了一下。高野那眼神,是哀怨、悲傷的。
是啊,聽自己喜歡的男人當着自己的面,對自己的情敵說出這麼紅果果的顯露愛意的話。聽者流淚,聞者傷心?呃——不致於如此,也差不多了吧。
突然,黎子軒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出聲叫住左晴:“慢着,左先生。有件事,我很困惑。”
左晴停下腳步,回望:“什麼事?”
“爲什麼你昨天會出現在遊戲之中?”(血月遊戲艙限量發售,左晴能在外市上游戲,着實很奇怪)黎子軒盯着左晴,問道。
左晴微微一笑,回答:“碰巧我有一個朋友也在玩,昨天我在他家上的。”
“哦,這樣。”
“還有什麼事嗎?”
“嗯,沒了。”
“再見。”
“再見。”
左晴拉着高野走了,絢麗的跑車,在街道的另一頭劃出一道優美的直線。
黎子軒回到莫纖塵住得地方,癱軟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現在,好想見塵。可是,見到塵又不知道說什麼。所以,他沒去公司。所以,他沒給塵打電話。
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望天花板。身體的不適,跟心裡的難受比起來,應該不算什麼吧。
黎子軒翻了個身,側躺,蜷縮起雙腿,疲憊地闔上了雙眼。
一箇中午,莫纖塵都無法集中精神。他本來想打電話的,可又怕黎子軒嫌他煩。
莫纖塵拉開拖地的窗簾,俯望下面的街道、車流。爲什麼,太陽穴突突直跳呢?軒,沒出什麼事吧?
最後,還是放心不下。撥了電話,沒人接聽?莫纖塵着急了。
跟莫亦纔打了個招呼,莫纖塵驅車趕回家。先看看軒回來了沒,如果不行,就去問黎子昂!
打開房門,莫纖塵鞋都沒換,就向屋裡面走。
看到黎子軒躺在沙發上,莫纖塵急忙過去,邊搖邊喊:“軒?軒!軒,你怎麼了?”
黎子軒睡得正沉,忽然被弄醒,迷濛着一雙眼看向莫纖塵,嘴裡囈語:“啊,塵,我好想你。”
聽到黎子軒睜眼開口說話,莫纖塵鬆了一口氣,他抱起黎子軒,心疼地說:“怎麼在沙發上睡着了呢?會着涼的,傻瓜。”
黎子軒其實還沒完全清醒,昨晚的疲勞和中午的精神高度緊繃,讓他現在很想什麼都不聞不問地大睡一場。他窩在莫纖塵的胸前,舒服地蹭了蹭,好暖和。
莫纖塵把黎子軒放到自己的牀上,想走,卻被黎子軒扯住衣角。
無奈,莫纖塵只好脫鞋上牀,伏在黎子軒身側,安靜地看着他。
黎子軒睡覺有個習慣,蜷起雙腿夾着抱枕,手上也抱着枕頭。
於是,很不幸的,莫纖塵這回充當了一次抱枕。
黎子軒這樣的姿勢,搞得莫纖塵全身燥熱。可是,看到黎子軒疲憊的樣子,莫纖塵只能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最多吻吻額頭,不想動他。
看着黎子軒恬靜的睡容,莫纖塵靠在牀頭,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黎子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怎麼睡在牀上?然後——誒??塵怎麼睡在他身旁?塵把自己抱進臥室的嗎?自己睡太沉,都不知道。
“塵,塵。”黎子軒推了推莫纖塵,喚他的名字。
莫纖塵睜開眼睛,看見黎子軒已經醒了,露出個笑容:“睡夠了?”
“嗯。呵呵,我……”黎子軒不知道該怎麼說。
“以後要睡就回臥室,睡沙發上會感冒的。”莫纖塵不忘囑咐黎子軒。
“嗯,我知道了。塵,你怎麼會回來?你不是在上班嗎?”
“我打你電話,沒人接。我不放心,就回來看看。”
“哦,我沒事。你還去(上班)嗎?”
“傻瓜,看看都幾點了?不去了,我給亦打個電話。”莫纖塵好笑地捏了捏黎子軒的鼻子,起身準備到客廳喝水,然後打電話。
“嗯,正好。你打吧,一會兒我有話要對你說。”黎子軒完全沒有要下牀的意思。
“什麼話?”莫纖塵回頭問。
“你先去打電話。回來我再告訴你。”黎子軒把莫纖塵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