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別墅, 三樓約瑟芬的臥室中,黎子軒和卡介梅斯達大眼瞪小眼。
“卡介,你讓開!”
“墨雨書軒, 你冷靜一下。”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約瑟芬•捷特!我告訴你, 別以爲你是血族兩大氏族的族長, 我就怕你什麼!別以爲阿特婭是你母親, 我就要感激你什麼!我是魔靈, 生是魔靈的人,死是魔靈的鬼!我絕對不會背叛魔靈族,跑來跟你們這羣血族瞎攪和!”
牀上的幔簾中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卡介梅斯達轉頭走到牀邊,對簾中之人關切詢問。
黎子軒還在氣憤中, 一咬牙, 邁步上前, 伸手就要勾開幕簾。
“放手!”黎子軒對突然出現在身側的亞格雷低吼。
亞格雷沒說話,卡介向他打眼色, 亞格雷會意,攥着黎子軒的雙臂‘羣閃’至窗旁。
“墨雨書軒,我並沒有讓人背叛魔靈的意思。”約瑟芬緩緩開口,聲音微弱。
“哦?這麼說,是我誤會你了?”黎子軒將怒視的眼光從亞格雷臉上移開, 看向那並非特別厚重的簾帳。
“是的, 你誤會了。”接口的是卡介。他走到黎子軒面前, 亞格雷鬆開了束縛。卡介伸出遞出兩樣東西, 對黎子軒說:“這是阿特婭冥鏈和阿特婭血戒, 如果你接受我們的條件,它們就屬於你了。”
黎子軒低頭看了看那兩樣吸引力十足的裝備, 眼神晃動,卻沒多做留戀。他擡起頭衝着卡介身後的大牀問道:“捷特族長,我需要一個理由。讓我回到幻影沼澤取回最後一塊幻影之心碎片,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房間中一時間的靜默,月光照在窗邊的三個人身上,在地面投下大塊的陰影。簾帳中的人影似乎動了動,約瑟芬輕喚卡介的名字。
卡介重新走回牀邊,拿出幾瓶藥水遞到了簾子裡面。
約瑟芬重新開口說話:“亞格雷,把窗子關了吧。”
卡介明顯一怔,問了句:“你已經決定了嗎?”
“嗯。”約瑟芬簡短地回答。
卡介不再說什麼,走到房門旁,唸了些什麼,門板上浮起一副極其複雜的魔法陣圖形。亞格雷關好的窗戶上也映出一模一樣的圖案。
“結界已經佈置好了。”卡介出聲。
黎子軒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這一切,他們是在幹什麼?房間中好暗,只有一盞昏黃的立地燈微微照出了房間中的擺設。
“剛纔,你不是想來看我是什麼樣子嗎?墨雨書軒。”大概是約瑟芬喝過藥水之後有了些氣力,說話的聲音不似剛纔那般柔弱。
“呃……”被她這樣一問,黎子軒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你過來。”約瑟芬的聲音中透着一種蠱惑的意味,黎子軒沒有拒絕,直接來到了大牀旁邊。
卡介把一邊的幔簾拉開,掛在簾勾上。黎子軒盯着約瑟芬的容顏,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這……已經不能算是人的樣貌了吧?!
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隻耳朵……要說,這也是人的容貌。可是,卻都不一樣。
約瑟芬的眼睛沒有眼白,是全部的紅色,血一般的鮮紅……
她的鼻子似乎有點鷹鉤鼻的樣子,卻又不完全像。鼻子上有點點絨毛,金色的,很短、很細、很分散。
她的嘴脣和人一樣,脣形很美,可脣色慘白,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約瑟芬的耳朵是一對狼耳的形狀,置於頭上方的兩側,有些耷拉,上面卻沒有絨毛覆蓋。仔細辨來,似乎又像是精靈的耳朵長錯了地方……
這樣的五官組合在一起也就罷了,也許看慣了也會覺得它們很和諧?但是,約瑟芬的身上似乎畫着什麼巨大的圖案,有金色的紋路從她的頸項下面一直延伸至她的雙頰。
於是,她整張臉唯一能看的地方便是那平整光滑的前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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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芬的面容平靜,深紫色的長髮披散了小半張牀。她的嘴角噙有一絲弧度,紅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黎子軒。
黎子軒感到背後發涼……不自覺地吞嚥了一口唾沫。
“呵呵,怕了嗎?感覺到不可思議?”約瑟芬輕啓脣片,發出天籟般的蠱惑之音。
黎子軒嘗試着找回自己的聲音,卻發現非常困難。那雙血紅的眼睛,看得他直想靈魂出竅……爲什麼約瑟芬會生成如此模樣?是可怕,還是可憐?
“我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除了眼睛和嘴巴,其他的都走形了。”約瑟芬收回目光,她怕黎子軒承受不住。
“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約瑟芬撤回了審視後,黎子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約瑟芬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輕吐六個字:“爲了追求力量。”
“嗯?”黎子軒有些懵懂。
“你知道嗎?伊薩貝爾曾經與我對視過,她是個很有膽量的人類。”約瑟芬閉上雙眼,向後倚着靠枕說道。
“伊薩貝爾•赫連?卡介的母親?”黎子軒看向卡介,卡介沒甚表情。
“嗯,就是她。那天,我的父親帶着我,跟着貝索亞去到了迷霧森林的月光泉,那個女人正在難產。父親施術助她誕下了卡介,然後就把卡介抱走了。伊薩貝爾拖着虛弱的身體拽着貝索亞的衣角,求他把兒子留下,貝索亞甩手離去。那時候,我還很小,可是血目之蠱已小有所成。伊薩貝爾盯着我,我便笑着看她,最後她昏迷過去,我在她耳邊輕輕說,你的兒子一出生就夭折了,真可憐。”
黎子軒再次看向卡介,卡介垂着雙睫,斑駁的光影下,辨不清心緒。
“我的父親本想帶着卡介回到冥想,卻被貝索亞攔下。不得已,只有把他寄養在迷霧森林中,開始由我照顧他,後來是亞格雷。有時候,一些事是說不清的,從現在的狀況來看,誰都無法得知當時那樣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你說呢,墨雨書軒?”
約瑟芬讓卡介重新搭下簾帳,躲入了黑暗之中。
亞格雷過來,從後面環住了卡介,把他拉到一邊。
黎子軒想,約瑟芬說的這些如果都是事實,卡介無疑是可憐之人。可是,貝索亞的立場是什麼?他並沒有迎娶伊薩貝爾,卻和伊薩貝爾生下了一雙子女,他想要的是什麼?
“你是在想貝索亞嗎?”約瑟芬笑道。
黎子軒一驚,這人難道能夠洞察窺伺別人的心思?
“你的情緒起伏這麼大,很容易讓你猜測。”約瑟芬給出的解釋,對黎子軒來說,如同虛無。這樣的話,不會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只會引起更多的恐慌。
可是,黎子軒並沒有亂了分寸。兩個多月的血月生涯對他來說是一種歷練,還要多謝這變態的主線、支線任務。黎子軒覺得自己平日裡那些枯燥乏味的跟會報導,還不如玩一玩遊戲更增加對淡定性情的磨練。(某夢:囧。)
“貝索亞•菲爾也是親王?”黎子軒提問。
“嗯,當然。他是個奇才,95歲便成爲了血族有史以來最年輕、最傑出的埃爾維亞親王。”約瑟芬詳細地解答。
“那他,爲什麼會……”做出那些事?
“呵呵,你猜不到嗎?貝索亞他啊,愛上了我的父親。”約瑟芬輕笑出聲。
黎子軒懵了,徹底懵了!貝索亞喜歡卡洛?可是,卡洛娶了阿特婭,生下了約瑟芬……貝索亞,是個癡情種子?
腦子中的靈光一閃,黎子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黎子軒覺得他即將要抓住什麼,可是,腦海中卻突然千頭萬緒般紛雜。
“和貝索亞一起去殺維多里爾的,就是你父親嗎?”黎子軒問約瑟芬。
“維多里爾?那個會用光祈預言的人類先知祭祀?”約瑟芬反問。
“嗯,就是他,維多里爾•哈默特。”黎子軒幫約瑟芬確認。
“呃——是的吧,那個時候,父親剛開始和貝索亞在一起。”約瑟芬似乎也不大清楚?
“我一直想知道,爲什麼血族執意追殺維多里爾?”黎子軒不甘心地繼續問道。
“因爲他的光祈預言唄。”約瑟芬不屑於回答這樣簡單的問題。
“只是因爲這個嗎?”黎子軒進一步追問。
等了半晌,約瑟芬沒有再說話。亞格雷開口說道:“她累了。”
卡介沉默着推開厚密的擋窗板,月光傾灑。卡介沒有回頭地說:“維多里爾的光祈預言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黎子軒轉頭,快速接到:“什麼東西?”
卡介轉身,揹着光,臉上暗影一片,模糊了精緻漂亮的五官。他輕輕說:“血族和魔靈間不爲人知的羈絆。”
“叮……恭喜您完成主線任務——人族的反攻之光祈預言,獲得獎勵經驗300000,金幣60枚。”
“叮……您觸發了主線任務——魔靈一族的歷史真相之幻象的完成條件。3秒後,您將被傳送至幻象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