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心急如焚,策馬狂奔,卻苦壞了隱修,在馬背上被顛得七葷八素。

“哎喲!”一聲驚叫聲起,隱修被甩出了馬背。

此時的雪球已經站定住,吐着粗氣。

雨中,只見城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嘴角邊仍殘留着點點血跡。

“小瑾,小瑾!”靈鷲翻身下馬,飛撲了上去,緊緊地摟住心愛的城瑾。

“真是的,再這樣下去,我老頭子非得被折騰死!靈鷲,靈鷲!”隱修摸着腰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

靈鷲抱起城瑾,輕輕的擦去她嘴邊的血跡,悽楚地說道:“小瑾,爲什麼?爲什麼?難道你以爲你離開了靈鷲,靈鷲還可以獨自偷生嗎?”

“靈鷲,你還傻呆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小姑娘抱到那邊草棚中?”隱修見靈鷲只顧傷心,便上前使勁拍了他一下,然後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小草棚認真對他說。

“哦,哦!”靈鷲慌忙抱着城瑾走進草棚。

隱修仔細的端詳着城瑾,然後便替城瑾把了把脈搏。

停了一會,他忽然看了看靈鷲,搖着頭說道:“奇怪,奇怪,這個小姑娘怎麼也中了毒?這是一種巨毒無比的植物,喚作紫蘇連。靈鷲,小姑娘這病有幾年了?”

“已經兩年了。靈鷲尋遍名醫,都說小瑾是身中奇毒,可卻沒有一位有把握治得好小瑾的病。老大爺,難道這毒當真如此厲害嗎?”

“‘紫蘇連’稱得上是‘毒中之毒’。普通人一旦碰上它,立時就會斃命。而有些武功底子的人,也會被它反覆折磨,直到氣血完全被它吞噬。小姑娘這毒已經有兩年,怕是已經被它侵染了大半啊!”

“什麼?老大爺,難道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嗎?”靈鷲痛苦地問道。“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不過。。。。。。不過。。。。。。”隱修吞吞吐吐的接着說:“唉,靈鷲,隱修我這次採摘的草藥還不足以救治小姑娘,但是要將紫蘇連的毒性暫時壓住,還算沒有問題!”

“真的嗎?老人家?”靈鷲高興地改口說道。

“不過這毒在小姑娘體內已經有兩年,就算暫時壓住還是會有反覆。唉,這就要看小姑娘的造化啦!”隱修拈着鬍子說道。

“老人家,不管如何,小瑾只要能夠甦醒,靈鷲已經是萬分感激了!”靈鷲說着便又要跪下。

“靈鷲,我老頭子最受不了這樣的。”隱修慌忙阻攔,接着便從藥筐中取出大堆的草藥搗碎,然後令靈鷲幫忙,和着水把草藥給昏迷的城瑾服了下去。

靈鷲緊緊抱着城瑾,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蒼白的面頰和緊閉的雙目。

盞茶工夫,便見城瑾睫毛輕顫,接着慢慢地睜開了雙目。

一絲紅暈也漸漸地爬上了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

“小瑾!小瑾!”靈鷲看到城瑾甦醒,連連叫道。

一滴淚珠悄然滑落在城瑾的額頭上。

“嗯?這是哪裡?我死了嗎?”城瑾環顧身側,輕輕地問道。

“不,小瑾,你沒有。。。。。。!你看,靈鷲不是在你身邊嗎?”靈鷲顫着聲音,高興地說。

“靈鷲?你不是已經。。。。。。?”城瑾不可置信地看着身邊的靈鷲,忽然,又使勁推開了靈鷲,大喊道:“靈鷲,你爲什麼還要回來?你難道不明白小瑾永遠不可能陪你度過一生?你爲什麼不讓小瑾去死?爲什麼還要讓小瑾繼續痛苦下去?”

“小瑾,小瑾!你爲什麼這麼傻?你明不明白,失去了你,靈鷲的生命將是一片虛無,不會有陽光,不會有顏色,更不會再有任何意義啊!”

“那你又明不明白,小瑾只要靈鷲永遠地開心快樂!小瑾不要成爲靈鷲的包袱,不要成爲靈鷲的負累!”

“小瑾,別這樣!難道你真的忍心看着靈鷲孤寂的終老一生嗎?小瑾,你聽我說,你我的生命早已經融爲一體,密不可分。”靈鷲抱住城瑾,深情地看着她說:“小瑾,如果靈鷲告訴你,你以後不會再被病痛日夜折磨,你還會覺得自己是靈鷲的包袱,是靈鷲的負累嗎?”

城瑾在靈鷲溫暖的懷抱中漸漸安靜下來,悽楚地說:“靈鷲,你不要再騙自己了!小瑾永遠都不會好的!你爲什麼不能讓小瑾把最美好的記憶留在心裡,爲什麼偏偏要小瑾面對生離死別的痛苦折磨?”

“哎呀,我說,你們兩個不要在這裡死啊,生啊,又是虛無又是包袱的,好不好?靈鷲,你還不趕緊告訴小姑娘?”此時一旁的隱修急不可待的**來說道。

“小瑾,靈鷲沒有騙你。你體內中的‘紫蘇連’的毒已經被這位老先生壓住了,不會再有任何反覆。以後你就可以快快樂樂的永遠和靈鷲在一起,不必擔心病痛折磨了。”

“嗯?靈鷲,隱修我只是說。。。。。。!”隱修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靈鷲打斷:“老人家,靈鷲沒有說錯吧!”

“這。。。。。。這。。。。。。哦,是啊,小姑娘,你以後都不必再受‘紫蘇連’的侵害啦!”從靈鷲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哀求讓從來不說誑語的隱修爲之心軟不已。

“真的嗎?靈鷲,小瑾的毒真的已經解了嗎?可是,那些郎中大夫都說。。。。。。?”城瑾完全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顫抖的追問着靈鷲。

“小瑾,那些都是庸醫們胡亂猜測的,怎麼能相信?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位老人家!”

“老爺爺,這都是真的嗎?”城瑾輕輕的走到隱修身邊問道。

“是啊,是啊!小姑娘,我隱修從來不說誑語。你可以深吸一口氣試試看。”隱修躲避着城瑾純真的目光,轉身說道。

“靈鷲,小瑾的心口好像暖暖的,沒有一絲疼痛啊!”城瑾按照隱修說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驚喜地對靈鷲說。

“是不是,小瑾,靈鷲沒有騙你吧!”靈鷲掩起眼中的傷悲,笑着對城瑾說道。

“真的!這是真的!”城瑾欣喜地在草棚中旋着身子,開心地笑着。

風停了,雨住了。

縷縷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暖暖地撒在這一對情深似海的小夫妻的臉上,心上。

“靈鷲,你看,外面出太陽了。”城瑾拉着靈鷲跑出了草棚。

“是啊!雨停了,小瑾的病也好了。靈鷲真的好開心!”靈鷲順着城瑾的話說道,然後便又看看背上藥筐的隱修說道:“老人家,你救了小瑾。靈鷲無以回報,就請再受靈鷲一拜!”

“哎呀,靈鷲,你是怎麼回事?我老頭子說過最受不了這些。況且,小姑娘這病。。。。。。唉!”隱修搖了搖頭嘆息着。

靈鷲看了看跑去和雪球玩耍的城瑾,說道:“老人家,不管這毒以後還會不會反覆,你的大恩大德,靈鷲永遠銘記在心!老人家,靈鷲本是要和小瑾去探望幾位朋友,老人家若是不嫌棄,不如就隨靈鷲和小瑾一同前去,也好讓靈鷲好好謝過老人家的恩德!”

“一起去?那怎麼行?隱修我出來,不就是爲了多采些草藥回去給那小子解‘毒’嗎?如果不馬上趕回水月。。。。。。只怕那小子又要罵人!不行,不行!”隱修搖着頭,喃喃自語。

“老人家,老人家!你說什麼?”靈鷲不明所以。

“哦,哦,沒什麼,沒什麼!靈鷲啊,隱修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跟你們年輕人湊熱鬧了,隱修這就要走了。我這裡還有些草藥,你要按時給小姑娘服用,也好暫緩毒性的擴散。”

“老人家!”靈鷲眼中閃過一絲不捨。

“行了,行了!靈鷲,你們小夫妻倆不是還要去探望朋友嗎?趕緊上路吧!你要切記,這毒隨時都會有反覆,最好不要再讓小姑娘東奔西走,寧靜舒適的環境最合適小姑娘休養。”

“老人家,靈鷲記下了。”

“靈鷲,老爺爺這是。。。。。。?”城瑾走過來問。

“小瑾,老人家要走了。”

“老爺爺,您救了小瑾的性命,小瑾還沒有報答您,您怎麼可以走呢?”城瑾拉住隱修說。

“小姑娘,隱修救你,那是理所應當的。況且,你的病。。。。。。”

“小瑾,老人家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耽擱。況且咱們還要趕去如意客棧參加十一郎和璧君的大禮。依我看,咱們這就要起程了,耽誤了吉時就不好了。”靈鷲擔心隱修說漏了嘴,急忙接過了隱修的話。

“是啊,是啊,小姑娘,靈鷲說得對!”隱修自然明白靈鷲的心思,於是便附和道。

“小瑾,別耽誤了老人家的事情,咱們起程吧!”靈鷲拉着城瑾的手走到了雪球身邊。

“老爺爺,小瑾多謝您了!”

“好了,好了,小姑娘!靈鷲,你們趕快起程吧!”

“老人家!靈鷲和小瑾告辭了!”靈鷲扶着城瑾上了馬。

“靈鷲,你要記住隱修的話!”隱修頗含深意的叮囑道。

雪球長嘶一聲,風馳電掣的向如意客棧奔去。

“唉,可憐,可憐!靈鷲是這樣,童戰也是這樣,這真是造化弄人啊!”隱修望着靈鷲和城瑾的身影越來越小,不禁深深地望天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