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雪月洞，一處極寒之洞，洞中掛滿了冰凌，人一走進去立時感到冰凍之極。這裡不僅是水月洞天中唯一的一處冰洞，也是童戰最常去的一處地方，它承載着童戰的心，童戰的魂，童戰的悲苦，童戰的喜樂。

月牙渾渾噩噩地走進了雪月洞，迎面撲來一陣濃烈的酒氣，接着，月牙便看見童戰正趴在天雪的冰棺上沉沉的睡着。

月牙心中絞痛，想就此離去卻又實在捨不得離開童戰，於是便輕輕的走上前，靜靜的守在童戰的身邊。

“天雪！天雪！別離開我！”童戰在夢中急切的喊着。

“童戰，童戰！”月牙淚眼朦朧地望着童戰，伸手想去撫平童戰蓬亂的頭髮，卻發現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童戰眼角邊滑落，落在了冰棺上。

冰棺中，天雪安詳寧靜的躺在那裡，容顏依舊那麼的美麗，那麼的雅潔。

“天雪，天雪，你告訴牙兒，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童戰開心，快樂？天雪，你知道嗎？一年了，牙兒嘗試了無數的方法想讓童戰開心，想讓他知道牙兒和你一樣在愛着他，在盼着他。可是爲什麼，牙兒總感到和他之間好像隔着一條永遠都跨不過去的河？牙兒並不奢求他能愛牙兒，牙兒只希望可以天天看到他，天天想着他，牙兒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爲什麼他連牙兒這點心願也不能滿足？天雪，你告訴牙兒，這到底是爲什麼？”

月牙哀婉的哭訴似乎驚動了童戰。他動了動身子，慢慢地睜開了迷朦的雙眼，看了看月牙，猛然將月牙摟在了懷中，驚喜地說道：“天雪，天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天雪，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忍心離開我的，對不對？天雪，我實在太高興了！你終於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天雪，你知道嗎？我日想夜盼，盼你早日回到我身邊。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因爲我們還有來世之約。不，童戰不要來世之約，因爲童戰和天雪永遠都會守護着今生，對嗎？天雪？”

聽着童戰脈搏的跳動，感受着童戰摯烈的氣息，月牙的心卻彷彿被掏空一樣，絞痛難當。她掙扎着：“童戰，童戰，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啊！”

“不，天雪，你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逃開我，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是多麼的彷徨無助嗎？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童戰強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擁着月牙。

“童戰，你喝醉了！”月牙強忍着如風中殘葉般的片片心碎，掙脫出童戰的懷抱。

“天雪，我沒有醉。不過有你在我身邊，醉一次又有什麼關係？來，天雪，爲了你的回來，咱們再喝！”童戰從地上撿起酒壺

舉到月牙的面前：“嗯？天雪，你哭了？爲什麼？是童戰說錯了什麼嗎？”童戰慌亂的擦拭着月牙臉龐上的淚滴。

“沒，沒有！”月牙陶醉在童戰的溫柔中，她擡起頭看看童戰，順着童戰的話輕輕地問道：“童戰，那月牙呢？月牙怎麼辦？”

“月牙？這個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天雪，你問這個幹什麼？”童戰迷迷糊糊地問道。

“童戰，你只是對這個名字熟悉而已嗎？爲什麼？爲什麼？”月牙傷心的大聲質問道。

“天雪，你怎麼了？”

“原來如此！童戰，原來月牙在你心目中只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而已，原來月牙從來就沒有走進過你的心裡！我以爲只要我有耐心，你就一定會接受我，就像童博接受豆豆一樣。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在自我安慰，是我的癡心妄想！”月牙搖着頭，退着步。

“天雪，你別走！”童戰急忙拉住了月牙。

“童戰，你放手！我不是天雪，我是月牙，我是月牙！童戰，你醒醒！天雪她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童戰，爲什麼你始終不能接受我？爲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月牙瘋狂地搖晃着童戰。

“天雪？”童戰被搖得暈頭轉向，卻仍然沒有清醒。

“童戰，我恨死你！我恨死你！”月牙猛地推開童戰，踉踉蹌蹌的跑出了雪月洞。

一路上，無論是青翠的綠竹，還是搖曳的花朵，在月牙看來已經全無意義，她發瘋地跑着，任由淚水肆無忌彈的滑落。

“童大哥，你看，那不是月牙姑娘嗎？”路邊響起了豆豆清脆的聲音

“對喔！是月牙。豆豆，她爲什麼跑得這麼急啊？”童博納悶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童大哥，我們上去問問吧！”

“哦！”

童博和豆豆急走了幾步，追趕上了月牙。

“月牙，月牙！你怎麼了？”豆豆攔住了月牙，看着月牙滿臉的淚水着急地問道。

“豆豆，我沒事！”月牙否認着，但淚水卻不聽使喚的串串滴落。

“月牙，你的眼淚還在流呢！”童博指了指月牙的眼睛。

“月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好不好？”豆豆拉着月牙，追問道。

“豆豆，求求你，不要問了，好嗎？我現在頭好痛，我要回去！”

“月牙，是不是童戰他。。。。。。”豆豆試探着問道。

“童戰？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永遠不要！”月牙使勁搖了搖頭，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