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培迪不嚴謹的話語,戴西里侯爵直接嚴明問題所在:“大人,博文萊特爵士和丹尼家族早已沒有關聯,他二十年前以誓言騎士的身份加入的卡瓦爾堡。”
培迪靠在椅子上活動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裡跳動的燭火說道:“但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突然像戴裡克-丹尼一樣揹着我做些苟且的事情。”
“大人!”戴西里侯爵聲音突然增大,“您不應該因爲懷疑您的重臣!”
“調離博文萊特爵士是對他的保護,我在幫助他規避錯誤!”培迪迎着戴西里侯爵的目光,用誠懇無比的語氣說道:“博文萊特爵士太過感性,如果戴裡克-丹尼用情親來遊說,你說博文萊特爵士會怎麼做?”
“可是…”
“博文萊特爵士會理解我的用心,況且對我來說塞卡鎮的騎士學院比嘉米奇草原上的戰爭更爲重要。”培迪輕輕敲了敲桌沿,“而且,獸人遷徙與否對嘉米奇草原的戰爭無關緊要,有我們的駐軍營區掩護,碧恩領在草原上兩千駐軍最多半天就會潰散。”
“獸人拿起一塊石頭就能作戰!”戴西里侯爵望着自信的培迪警告道:“如果嘉米奇草原上的戰爭陷入膠着,無數目光就會對準我們的勞工營…貴族爲了各自家族利益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丹門-格林突然建議道:“不如讓科溫德堡的軍隊支援我們在嘉米奇湖的駐軍營區。”
“不行!”培迪和戴西里侯爵同時呵斥。
戴西里侯爵沉言道:“嘉米奇草原上不能再有其他軍隊!”
丹門-格林並不意外自己的意見被駁回,他縮了縮頭又繼續說道:“如果不能用科溫德地區的軍隊,那麼只能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他說話的語速很慢,當他看到培迪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呢後立刻又快速說道:“地精相比獸人來說更好管理,我們可以在地精勞工中挑選一部分來充當監工!”
“自從地精勞工得知他們親王的談判桌上沒有任何一條關於贖回他們的條約後就變得相當的老實…”丹門-格林見培迪和戴西里眼中興趣越來越濃,他的聲音也不知覺增大許多,“長時間的貿易活動讓地精變得特別的現實,他們什麼都可以用來交易,只要價碼合適。”
戴西里-龐博在丹門-格林說完後立刻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培迪,“可以試試。”
“恩…可以。”培迪點頭了。
“那我現在就去安排?”丹門-格林說着就作勢要離開辦公室。
培迪立刻揮了揮手。
丹門-格林見狀再次彎着腰行禮,以最卑謙的方式退出房間。
培迪沒有理會離開的丹門-格林,他望着戴西里-龐博指着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侯爵。”
戴西里侯爵沒有推遲培迪的好意,當他座靠在椅子上後說道:“龐博家族存在的意義就是爲您服務,我的大人。”
培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次彙報會的所討論的內容完全出乎培迪的預料之外,在接到哈倫斯堡的密報後,他原本只是想定下嘉米奇草原的策略。但是,唐萊特的彙報以及丹門-格林好似有意爲之的提醒讓培迪不得不把重心放到戴裡克-丹尼身上,以至於剛纔討論嘉米奇草原戰略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們來談談克魯領那位所謂的礦石大亨吧。”培迪盯着戴西里侯爵的雙眼,“不要告訴我,你不必瞭解他。”
“克魯領每位貴族都瞭解他。”戴西里侯爵他直言道:“但戴裡克-丹尼的問題非常複雜,複雜到當我們的貴族提到他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爲他說兩句好話。這並不是因爲戴裡克-丹尼很好,而是因爲他們覺得說他兩句好話比壞話會更好!”
培迪不喜歡這樣的評價,他拉着一張臉問道:“你們很早就知道戴裡克-丹尼所做的一切?”
戴西里侯爵稍微躊躇幾秒後回答道:“是的。”
“但當我重用他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來提醒我。”培迪咬着牙,以至於讓他說出的話帶着細密的牙齒交錯聲。
“我剛纔說過,當人們提到戴裡克-丹尼的時候,總會忍不住說他兩句好話。”戴西里-龐博說道:“而且,以當時的情況就算我或者某位貴族提出反對意見,您會聽取嗎?”
培迪陷入了沉思。
戴西里侯爵則帶着嚴肅的表情繼續說道:“您前段時間得到過一份名單,因爲這份名單你絞死近三十位貴族,而名單正是出自戴裡克-丹尼的手!”
“你是認真的?”培迪猛然站起,“這可是很嚴重的指控!”
戴西里很表現得很平靜,他盯着培迪,“這是戴裡克-丹尼在表態。”
“表態?”培迪被氣得大笑,“我需要他的表態?”
“是的,你需要!”戴西里-龐博也站起身,“就連尼克公爵都需要他的表態!”
“你想說什麼?”
“克魯領各地區貴族關係網比您想象中更復雜,戴裡克-丹尼在這其中扮演協調的作用。”戴西里-龐博解釋道:“這就好比一場交易,他交出那份名單換取對艾魯克領的貿易權,同時又可以保證貴族不會用這件事情攻擊您。”
“我不需要這樣的交易!”
“不,你需要。”戴西里-龐博輕輕搖頭,“況且,這不是您和戴裡克-丹尼的交易,而是尼克公爵和他的交易。”
“這不可能!”
“我的大人,艾魯克叛亂的始末比您想象中更爲複雜。”戴西里-龐博低語道:“知道爲什麼剛開始會有那麼多貴族暗中支持艾魯克領的叛亂嗎?”
“你是想說是我父親…”培迪下意識的話語戛然而止。
戴西里-龐博露出一絲笑容,“您親手絞死了與艾魯克領叛軍聯繫的幾十位貴族,所以這件事情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砰!”培迪雙拳砸在辦公桌上,緋紅色的雙眼瞬間佈滿金色流光,如電一般的目光直視着戴西里-龐博的雙眼:“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我父親安排的?”
“我的大人,您難道不覺得以克魯領的政治環境,推行您的商業稅目改革是否有些太過順利了呢?”戴西里-龐博毫無畏懼的和培迪對視,“想想貝爾-凱德的叛亂,又是否太過巧合?貝爾-凱德的鬧劇之後,哈倫斯高地北部和東北部官道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他直言道:“還有您建立的警察局,這種明顯針對貴族而成立的暴力政體爲什麼會這麼順利?”
老貴族每一句話後培迪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當衆狠狠的扇了無數的耳光。
戴西里-龐博見到培迪現在的樣子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過,隨即又繼續說道:“商業稅目改革,其實早在六年前尼克公爵就曾寫信讓奧瑪伯爵在巴蘭鎮試運行,但計劃纔剛剛實施便遭到哈倫斯高地以及嘉米奇草原上所有貴族的一致反對,後來…”
培迪聽到這裡心中已明白大半,“吱”他重新坐到辦公椅上指着大門打斷戴西里-龐博的話低吼道:“你出去!”
他不想再聽到更多的類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