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所在之處甚是黑暗,弘曆輕聲喚道:“紫嫣,紫嫣。”他將紫嫣抱了起來,突然感到自已手心一陣潮溼。用手一摸,粘乎一片,他舉起手,感到一股血腥味道撲面而來,這才知道手觸的潮溼之物是血。
原來弘曆帶着紫嫣落下山崖,兩個身子直向下面墮去,紫嫣心中雖然驚慌,但卻不亂,突見在山崖處橫出一塊平臺,此平臺距山頂並不甚遠。急忙將手中的絲線猛的一拉,所以弘曆才感到身子一飄,但就這一拉之下,將弘曆的下墮力道減去八分,弘曆從十幾米高的山崖落下,因紫嫣幫他卸了下墮之力,雖摔在石臺之上,但卻沒有受一點傷。
不過紫嫣卻是重重的摔了下去,她聽到自已身子發出一聲脆響,不覺心口發悶,嘴脣發甜,一口鮮血吐出,便再也人事不省。弘曆連喚數聲,見紫嫣不應聲,心道:“莫非她死了不成,此地如此黑暗,若要是有引火之物,自然可以瞧清所在。”
他身上從來不帶此物,心念轉動之下,手便在紫嫣的懷中摸索,只覺入手處甚是柔軟,弘曆臉上一紅,心道:“紫嫣姑娘,我並非有意冒犯,危難之時,不得已而爲之,你莫見怪。”
他摸了半天,將他懷中的東西一一掏出,終於尋到一個火折,弘曆心中大喜,將火折在手中晃了兩晃,火折點燃,弘曆打量四周,這時他驚奇發現,在平臺靠近山崖之處,居然有一山洞。他急忙將懷中的地圖掏出,細細對比,這時他已斷定,地圖上所標註的直通苗嶺外界的石洞便是這個石洞,剎哪間死而復生,他不覺心中狂喜。心道:“原來風念南給我地圖上面所標的出口就在此處,早知此洞距山崖不遠,我真應當跳下去,想必此處距頭上斷崖不算太高,否則我從上面落下,怎會平安無事。”
他向地上的紫嫣望去,只見她滿臉俱是鮮血,身子一動不動。弘曆心道:“她是不是死了,唉,想必剛纔她想救的,但卻沒有將我拉住,讓田太庸一劍給殺了,否則她身上有功夫,爲何我從山崖落下沒事,她卻死了呢,紫嫣也算是一個好姑娘,可惜我們是仇人,縱使你對我再好,但我們終究做不成朋友。”他不懂功夫,自然不知道自已跌下山崖平安無事是紫嫣將他下墮之力卸去的結果。還以爲她讓田太庸給殺了拋下山崖。原本他還想覈實一下紫嫣是不是死了,但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她死了如何,沒死又如何,我現在身處險地,若是她死了,徒增煩惱,若是沒死,我救他不救,現在我要回去稟告我皇阿瑪大事,若是動了救她的念頭,我帶着一個受傷極重的人,不光是個累贅,而且她是之女阿科斯之女,暗中阻我離去怎麼辦。”因爲生出此念,故也不去查她生死,一轉身,向山洞中走去,不大一會,腳步聲遠去,他便如此輕鬆從容離開了苗嶺。
紫嫣靜靜的躺在石臺之上,也不知過了多少,突然從山洞之中傳出腳步之聲,一個苗女出現在洞口,她的年紀約有四十歲左右,臉色白淨,容貌甚美。到了洞口,見地上躺着一人,不覺‘噫’了一聲。抱着紫嫣的身子,然後轉身從山洞之中消失。
她的身子左拐右拐,也不知走了多時,來到一個地洞之內,此洞甚是寬闊,但卻不顯空曠,洞中桌椅牀一應俱全。那女子剛入山洞,一個十五六歲的苗女迎了上來,說道:“夫人,此人是誰。”那女子回道:“是小姐,受了極重的傷。”那苗女‘啊’了一聲,急忙將牀鋪開,那女子將紫嫣的身子放在牀上,替她把了一下脈,臉色不禁呈現出一絲隱憂之色。
她快步走到桌前,在紙上‘刷刷’寫了幾筆,然後對身邊的苗女道:“三香,照這個方子煎藥。快些。”三香接過紙張,答應一聲,轉身出了石洞。那女子又到牀前,從懷中掏出手絹,輕輕給紫嫣擦拭着嘴角鮮血,眼中不覺之間流露出愛憐之色。兩顆斗大的淚珠含在眼中,久久不願墮落。
過了片刻,三香手端一碗藥湯進來,那女子接過藥湯,抱着紫嫣的身子,將碗口對準紫嫣的嘴,輕輕向她口中灌去,此時紫嫣已失去自覺,藥剛送到口中,又流了出來。那女子極有耐心,不厭其煩喂她服藥,費了好大一會,纔將一碗藥勉強喂完。
三香在一邊瞧着,問道:“奇怪,小姐怎麼會到千機洞,莫非犯了什麼大錯不成,千機洞是關外人的地方,小姐去那裡做什麼?。”
那夫人道:“我也不知道,我剛睡下,突然聽到外面似乎有腳步之聲,便穿衣查看,卻什麼都沒發現,我便覺的奇怪,一路查找,在千機臺上紫嫣躺在哪裡,便將她帶了回來。”
三香又道:“這下好了,夫人在此處日日思念小姐,想必感動上天,讓小姐來此與夫人團聚。”
那夫人聽了此言,嗔怪笑道:“三香,你胡說什麼,雖然我思念紫嫣,也盼着能見到她,但你沒瞧她受了極重的傷,現在幾乎快沒命了,若是見她一面讓她受如此苦楚,倒不如不見。”
三香笑道:“夫人名字叫藍纖手,無論受多重的傷,到了夫人這裡便會藥到病除,這點傷算什麼?”
藍纖手道:“就你牙尖嘴利,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快睡吧。”三香道:“那夫人還不睡嗎?”藍纖手道:“你睡吧,她的身上骨頭斷了幾處,我還要給她接骨。”
三香抿嘴一笑,道了聲:“是”,轉身出了山洞。藍纖手待她走後,從牀底之下取出幾塊木板,解了紫嫣衣服,在他後背斷骨之處捆綁包紮,手法甚是乾脆利索。待給她紮好之後,便坐在牀前,眼晴望着紫嫣面容,一動不動,望了一會,嘴然情不自禁露出一絲笑容,似乎想到什麼甜美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