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貨?”老者的臉皮一陣陣的抽搐,不過不能否認的是,陸塵的確猜中了。他根本沒有抹殺仙尊的修爲,確切點兒來說,他也不能殺人。
在場的幾個修士,無論是跟隨着陸塵的金修、裴殿、書中玉、翁龍,還是在老者裝神弄鬼下被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紅鸞、敖電、金君、銀君,皆是恨之入骨,一聲聲謾罵直指這名看上去道骨仙風,骨子裡卻是壞水一腸子的老頭。
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聽到那一聲聲的責罵與侮辱,老頭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哇,上蒼老祖、諸天神佛,天不公啊。”
老頭歇斯底里的哭聲把所有憤恨和蘊怒的聲音抵消了過去,便是陸塵都有所驚愕看着老頭髮呆,不知如何是好了。
“靠,這是什麼情況?還哭鼻子?”
自打發現老頭的異樣,陸塵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裝神弄鬼的老頭,可是現在看來,還真狠不下心來下手了。
老頭的表現與一般的孩童無異,可是陸塵總不能變戲法似的搞出兩隻糖葫蘆蹲在老頭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勸導說:寶寶,不哭了。
“你給我閉嘴。”陸塵氣的七竅生煙,修煉了千、萬年了,這樣的人物還是頭一次見到,於是他斷喝了一聲。
那老頭嚇了一跳,果然止住了哭聲,陸塵皺着鼻子抽了一抽,無語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老頭擡了擡頭,看到陸塵凶神惡煞的目光,渾身打了個機靈,道:“我,我是這裡的橋守,幽默,也是諸幽之靈,負責看守諸幽橋,摘錄仙界造化伊始、天地變化,記錄每一輪迴造化紀元的上古仙訣,整理所有仙訣仙橋的……摘錄使。”
“主薄?”陸塵聽完老頭說的話,頓時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可好,敢情這位就是凡間界負責記錄檔案的摘錄者,俗世稱:主薄。
一個很了不得的……卑微人物。
老頭的名字也很可樂,叫幽默,陸塵氣的鼻子都歪了,敢情數不清的仙君高手從外面狂峰浪蝶似的跑到這裡來尋寶,幾乎所有人都被一個“主薄”給耍了。
裴殿等人也是面露悽苦之色,要不是有陸塵在,恐怕老頭馬上就會被這羣人生吞活剝了。
陸塵狠狠的瞪了幽默一眼,並沒多說什麼,扭回頭去,對紅鸞四人說道:“我不殺你們,不代表你們不該死,而是你們還有可利用的價值。”
他的目光一掃,四人皆是膽寒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陸塵。
陸塵接着說道:“本煞祖大名想必你們也聽過,不怕告訴你們,剛剛爲你們四個種下的乃是本煞祖的本命真火,從現在開始,你們四人要聽我號令,否則即使相隔萬萬裡,本煞祖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要了你們的小命。現在給我滾到一邊,自己療傷,膽敢偷聽本煞祖和幽默的談話,本煞祖饒不了你們。”
四人聞言,心中倒是一鬆,他們千百年來的修行,苦心爲求大道而生存,自然不想就此煙消雲散。幾人自然知道三千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仙州九土和陸塵的恩怨不可解,想來求情,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是以四人只能認栽的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不遠處盤坐調息起來。
他們也曾想到反抗,但是回想到陸塵和謫尺一戰所展現出來的絕世修爲,四人馬上把這個完全不可行的念頭打消了。
“裴殿,看着他們。”陸塵冷冷的哼了一聲扭頭便走,裴殿和書中玉、翁龍把四人看守了起來。
事實上四人已經不需要裴殿三人看着了,陸塵只是爲了以防萬一而已。
走到幽默面前,陸塵對他說道:“你起來,帶我去諸幽橋,金修你也來。”
幽默無奈,起身走到那牌樓下,口中念動着幾句口訣,很快,封鎖着出入諸幽橋的禁制應聲打開。三人一頭鑽了進去以後,禁制再度封閉。
宏偉仙橋,不愧爲諸幽二字,泉水叮咚輕響、銀瀑飛流直下,諸幽橋橫跨諸幽秘境東西兩側,無邊無限。
真正的諸幽橋,橋體的雕琢和刻畫絕非外面那些仙橋複雜,雲瑞之象在橋身上橫貫左右,幾乎佔據了橋身上的各個平面。
渾然、大氣,物盡其澤,天生萬象,都在雲瑞中呈現出來,便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種規模宏大、氣象萬千之感。
幽默唯唯諾諾的走在最前面,頭垂的很低,說不得也是一個膽小的人,入夢神訣可以在神鬼莫測的同時進入人的思海神念,影化元神中的景象,迷惑衆生,但諸幽之主卻不賦予他絕天殺地的強悍修爲,是以被人看出箇中隱秘之後,幽默比起平常的九級仙君也有不如。
站在陸塵的面前,他就像一個卑微的僕從,只能俯首聽命。
銀瀑之下,陸塵和金修並肩站立,望着那宏偉的仙橋,皆是目瞪口呆。
陸塵轉身看向怯懦到發抖的幽默,問道:“諸幽橋到底是什麼?仙界傳聞,周羲渡果諸幽橋,寓意何在?”
幽默此時對陸塵哪敢有半點不敬,恭敬的回道:“其實諸幽橋內並無多少寶貝。”
陸塵皺了皺沒,很是不悅,幽默發覺陸塵變冷的面孔,不由一顫,改口道:“不知道上古仙訣算不算,要是算的話,這裡有很多。”
“很多?”陸塵眼前一亮,旋即沉聲道:“你詳細說來。”
幽默偷偷抹了把汗,點頭稱是,隨後打開話匣子介紹起諸幽橋的詳情來。
話說的年代要很久遠了,就連幽默也記不清年月,反正很遠很遠便是。
據幽默所說,諸幽橋乃是一位大人物的洞府,此人對道法有着超乎想象的鐘愛,有感天地衍生、大道變化萬千,不想天地間的道法遺失,故爾從低做起,下凡降世,打造出諸幽仙橋。
此橋用陣法禁制,可以永生不毀,並且將死去修士的元神精魂吸納入橋中,衍化出無數仙橋,每一座仙橋都記載着一種或多種的上古仙術法門。
三千大道亙古而生,後諸世修者參悟天道又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變化出無數新生的道法。那人得悟天機造化,將諸幽仙橋放逐仙界,並設下仙尊至下高手纔可進入的條令、法則,就是爲了讓大道積累,長久不衰。
而此後因爲天地造化的變數,那位大人物離橋而去,臨行前留下能夠與橋守神念相通的周羲寶圖,並每隔一段時間內,把周羲圖散落仙界,吸納各修界人士前來尋寶,以此用諸幽仙橋記錄更多的上古妙法。
一開始的時候,幽默盡職盡責,可是經歷無數載的變化,他也疲憊了,最後直接導至這位不負責任的“主薄”開始了率性而爲。什麼時候想把周羲圖散落到仙界,就什麼時候散落,一來二去,諸幽橋就變得極爲神秘。
而所謂的諸幽逝,便是因爲仙橋吸納新的仙訣之後,幽默需要時間卻整理,加之其懶惰,原本應該萬載一次散落周羲圖的規定,改變的無法估計時間。
說白了,諸幽橋就是一個記錄三界仙史和上古仙術的地方。
然則讓陸塵爲之震驚和佩服的是,那位大人物所創的仙橋蘊含了無上的天地至理,仙尊以下的修士對天機道法領悟不足,時常缺東少西,使天機法則不盡完善。但是諸幽橋以陣法蘊天地至理,可自行推衍上古仙術的後幾重境界,繁衍生息出更多達到九重天機的威力無邊的上古仙術。
所以陸塵所看到的那樣法相,並非是諸幽橋防禦禁制的法相,而是一個個歷代大能死後的元神殘念,只存留上古仙訣的一部分記憶。
聽完幽默介紹的種種,陸塵真是苦笑不得,一方面對那位大人物敬重有加,另一方面也因爲幽默的失職而頗爲可惜。
如果不是幽默失職,恐怕今天的諸幽橋中所積累的上古仙術會更多。
畢竟,有很多驚才豔豔之輩創出了不世的法訣,而後又因爲機緣的緣故早死在仙界當中,如果能夠把他們開創出來的先河仙法全部的記錄下來,諸幽橋的仙法豈不是多的數不勝數。
便是如此,幽默所說的上古仙術也達到了上百萬種,遠比所謂的“大道三千”多出太多了。
陸塵隨手一番,把悲憫天秤放在手心下,寶秤上的十億魔障只剩下了九億,聚在秤盤上猶如一團肉疙瘩:“你口口聲聲說諸幽寶橋、仙尊不入,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我這寶秤的主人還沒有達到仙尊的境界,如果我猜的不錯,外面的孽血魔石可是製造了大量的造化紅環的。”
“這個啊。”幽默淡漠的有點讓陸塵發狂,他說道:“上一次,很久了,一百萬年前吧,諸幽橋在虛空中游蕩,被人闖入,是一個名爲至善大仙傢伙,他跟諸幽橋的主人一樣,視上古仙法如命,發現諸幽橋之後,非要進來。恰逢那次在中古天仙界中被人打開了諸幽橋,損失了一件造化仙寶。因爲好久沒有人留下仙寶,所以我就讓他留了下來,給了他三萬多種上古仙法,換了一個造化仙寶用作守門。”
“中古天仙界?什麼地方?”陸塵聽着一愣,貌似這個名字還是頭一次聽過。
幽默眨了眨眼,匪夷所思的問道:“啊?這個,其實,這個,你所在仙界可不是唯一的一個。仙界不止是一個啊。”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