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高手,果然不同凡響。”
衆高手注意到巨大的血花爲之崩潰,心裡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須知那血之邪字,就算有着金丹後期境界的龔雄也要束手無策,而出現之間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邪風血劍的殺招破掉,顯然元嬰高手和金丹後期乃是兩個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境界。
能夠以一力破掉邪風血劍的殺招,來人非棲涼山龔家老祖龔河莫屬。
山峰之上,一道人影被幽藍色的氣焰託浮住傲然孤立,銀眉怒挑、皓目爭輝,銀灰色的骨頭束帶間,掛着一隻寒氣森森的青黑色寶瓶,負手而立一股遮天的氣勢壓制全場,他目光掃視一週,衆高手心驚膽戰的同時倒退數步,方纔能夠站穩。
旦見來人,龔雄一臉崇敬的放下了身段,剛剛的恐懼感驟然被喜悅代替,他匆忙的跪倒在山巔上,高聲道:“弟子見過老祖。”
“弟子參見老祖~”
羣山之間,棲涼山數萬弟子皆是拜倒在地,有的更是在半空中就單膝跪拜下來,場面出奇的宏大。
四周鴉雀無聲,龔河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龔雄,儘管他不滿意龔雄的表現,但龔雄已經盡力,他沉聲道:“起來,在一旁看着。”
冷哼一聲,龔河氣機一運,駕馭如雲朵般的幽藍色氣焰徐徐飄到陸塵近前。
剛剛連續兩口鬱血噴出,陸塵的實力也消耗不少,此時半跪在地上,見狀之下,猛提一口真氣倒退了出去,與龔河拉開了距離。
開玩笑,那可是元嬰高手,這麼近的距離,陸塵怎麼不小心防範。
“哼~”龔河嗤之以鼻的出聲,身形沒有追過去,森然道:“無知小輩,速度還挺快。你覺得站在那裡便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
陸塵逃到一塊突起的大石上,兩人保持着百丈的距離,龔河話音一落,未見有何動作,周遭一股詭異的藍色的旋風迅速的吹起。這股旋風來的太過於快速,僅在瞬間便將陸塵牢牢的封鎖在棲涼山周兩百丈內。龔河手指輕挑,只見那旋風外緣突然竄起幾百丈高的藍焰火浪,彷彿一隻巨型的藍色大桶,將陸塵的退路全數封死。
陸塵左右一看,眉頭猛然間皺起,他感受到這股藍色的焰火有着絕對浩瀚的能力,似乎是一座大陣,內外雖然能夠看過去,但想要出去,估計難比登天。
“修士丹火?”陸塵又驚又喜。
驚的是他不知道藍火與自己的黑煞心火相比哪個更強,自己能否從中逃出;喜的是,若是能夠將丹火吞噬,也許黑煞心火能夠突然到三品境界也說不定。
二品黑煞心火是外放,已經這麼厲害了,那三品呢?陸塵很期待。
冷視間,陳曲的聲音傳來,帶着幾許激動的語氣說道:“小子,準備好元嬰禁錮之法,老夫要出手了?”
“這麼快?”陸塵驚慌之後,露出一絲驚奇。要知道,元嬰本身沒有任何禦敵的能力,除非與敵人十分接近,以元嬰侵入之法進入對方識海,才能與對方的元嬰進行奪舍奪基之戰。
此舉說來容易,但卻極爲困難,畢竟陳曲只有元嬰,而龔河卻是神體相系,陸塵想要突破對方的防禦護罩,難比登天。
“無需去管,你只要神情專注,對付龔河便可,記住,成敗在此一舉。”陳曲目光堅定道,他緊緊的盯着龔河身後,那寬厚的血色巨劍。
“血邪劍?”陸塵似乎明白了什麼。
龔河慢慢飛起,四周升騰的藍色焰火讓人又驚又怕,站在藍焰火陣的中央,龔河臉上揣着陰森的殺氣,凝望着陸塵,眼中泛出不屑的神情:“無知小輩,本座沒時間與你浪費脣舌,速速讓陳曲出來,否則別怪老夫劍下無情。”
“陳曲?”圍觀修士聞言之下,不由一怔,當即全場轟動了起來。
“龔河說的陳曲,莫非是五百年前血之劍祖?鬼劍陳曲?”
“不會吧,陳曲居然沒死?”
“你們看,那是血邪劍。”終於有人注意到龔河身揹着的血邪劍,劍身上血光繚繞,分明是飲血無數歲月呈現出來的血之光華。
相傳血邪劍乃是鬼劍陳曲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如果尚在,最不濟的,陳曲應有一絲殘魂尚在人間。而龔河對陸塵不屑一顧,實屬正常,隱忍了這麼久,原來是在等陳曲出來。
“呼~”一些人長出了口氣,心下明瞭:怪不得棲涼山差點被陸塵毀了,龔河都不出來,要不是龔雄危在旦夕,恐怕龔河還會藏在後山不肯露面。他也是十分忌憚陳曲的。
五百年前東、西二州一戰,致使兩塊大陸的元嬰高手死傷怠盡,而在五百年前存留下來的元嬰高手,沒有人會不害怕。
畢竟,修真時日越長,對天地至理的領悟就越多,別看陳曲現在並未露面,哪怕他就是隻剩下元嬰或魂魄,也不容小覷。
白清溪雙臂懷抱法劍站至遠處,冷冷的直視着鐘行雲等人,輕佻傲慢的神情陡然爲之一滯。他也猜到陳曲有可能沒死,但之前沒有想到五大派掌教會來:他們爲什麼要在各派護法、長老之後趕來?難道?
白清溪分析一番,目中寒光乍現,清冷的眸子飛快的環視周圍,並下意識的把懷中劍握在了手中:他們不會也來了吧?
五大派掌教神情平淡,目光落處盡是凝重之色,彷彿幾人早在此來之前便已獲悉陳曲尚在人間的消息,聽到龔河的話後,並沒有震驚的表情。
“呵。”鐘行雲微微一笑,道:“終於出現了,陳曲再不現身,陸塵的性命危矣。”
彷彿看透一切的表情在萬嵩的臉上浮現出來,他接着鐘行雲的話說道:“一個陸塵,根本無所畏懼,龔河老鬼隱忍這麼久,不就是爲了邪風血劍和陳曲的元嬰?”
風月愁等人笑了起來,在他們看來,今天這場大戰,陸塵並不是主角。真正左右西州格局的,是龔河以及尚並出現的陳曲二人。
冷風吹瑟着,絲毫擠進那如巨桶一般存的藍焰火陣。陸塵佇立在巨陣當中,眉宇間升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二次面對元嬰高手,陸塵感覺自己的肩膀彷彿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壓着自己,頗爲沉重。這次與上次面對王通不一樣。上次他可以逃,而這一次卻是要拼。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淺淡一笑,陸塵握緊龍魂劍,指間飛出一滴精血,藉着精血爲引,血霧再度將其包裹了起來。與此同時,地煞逆天境四倍速瘋狂運轉,大衍、鬼功,兩大金丹的法力如同海水一般在體內奔騰呼嘯。瞬間將氣勢提升到了頂點。論氣勢,居然與剛剛開戰的時候相差無幾。
雙丹法力的疊加,絕不僅僅是一加一等二那般簡單。
可饒是如此,龔河也未多高看他一眼,臉上的殺氣更濃:“哼,沒想到當年叱吒西州的鬼劍,竟是如此膽小之輩,便是連現身都不敢,讓一個小輩站在本座的面前。也好,本座今天就先殺了陸塵,看你出不出來。”
龔河厲喝了一聲,一掌推向前去,高傲的竟是連法器都不使用,一股藍焰□□。陸塵腳步一滑,匆忙閃躲,然而龔河的掌勢實在太快,突兀之下,肩頭被掃到,劇烈的灼熱痛楚讓陸塵吡牙咧嘴。
這股藍色火焰的威力比黑煞心火高上的一籌,陸塵擁有天生石體,還喝了龍血,仍然無法將藍焰的火熱瞬間抵消。微微吃驚着,陸塵全身勁力一運,黑煞心火從心房飛快竄出,來到陸塵肩部經脈遊動了一週,方纔將藍焰火勢熄滅掉。
拍了拍肩頭,陸塵重新看過去,譏諷道:“元嬰高手?不過如是~”
“大膽,竟敢對老祖無禮~”
“殺了他,殺了他~”
……
一石激起千層浪,陸塵的輕佻之言,激起了龔家弟子的怒火。這些剛剛連話都不敢說的弟子們,見到龔河之後,膽氣也是壯大起來。
這時,龔雄已經恢復了少許,轟然一步踏出,道:“老祖,讓弟子收拾這個狂妄的小子。”
龔河神色不變,揮手止住龔雄,隨即看向陸塵笑道:“你想激怒老夫?小子,手段太拙劣了。說,陳曲在什麼地方?”
“想知道?”陸塵嘴角一彎,眼中陡然閃過一抹殺機,縱前一步,濃郁的血氣沖天而起,飛身撲向龔河:“問我手中龍魂劍?”
“唰~”
突兀間出手,棲涼山頂驚現血劍無數,與此同時,一座火焰寶塔在陸塵的心口處時隱時現了起來。
面對元嬰高手,陸塵不敢大意,邪風血劍催動到極致的同時,更是時刻的準備着鳩炎塔護體。
龔河沒想到陸塵敢主動出手,輕笑間眼中閃過輕視,見龍魂劍呼嘯而來,他身形動也不動,萬千血劍就這麼將其緊緊的圍攏了起來。只是血劍逼近到他體表不足半米的時候,時空彷彿凝固在那一剎那,所有血劍包括龍魂皆是無法刺進半分。在龔河的正對面上方,陸塵一手握劍,全身勁氣激盪的長袍不斷的鼓起。
“轟~”
龔河眼中寒光一閃,萬千血劍盡皆粉碎消散無形,突兀一隻大手伸出,啪的一聲緊緊的扼住了陸塵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