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舞兒聽完他的法子驚喜萬分:“啊!大人此法實在是高,太高了,還怕那些商賈富紳不打破腦袋搶這贊助?”
歷朝歷代,甚至是現代,哪個富豪紳士不以結實幾位官員爲榮?平日裡他們請這些官員都請不到,如今有了機會,誰還在乎銀子,那可是關乎名聲的事,有了官府的照顧,他們才能夠順風順水,即使讓他們掏個千八百兩因子誰還會在乎,何況還有大量的後續宣傳,三郎這全是現代化的招商模式,怎能不讓兩個小女子驚歎,視爲神人?
三郎滿意地聽着兩個女子用崇拜讚許的目光看着自己捧了一頓臭腳,擺擺手道:“所以,既然有了這個法子,舞兒姑娘還要請幾位說得過去的畫工,此事倒是不忙,有那麼五六個人也就夠了!”
“大人方纔說還有一件事是什麼?”林舞兒見三郎妙計不窮,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
“呵呵,這第三件嘛,本官尚要與舞兒姑娘你商量!”
“什麼事大人做不了主,還要與舞兒商量 ?”
三郎凝視着林舞兒道:“因爲這件事跟你有關!”
“跟奴家有關?”林舞兒一雙彎彎如月牙般的眼睛睜圓了。
“不錯,本官欲請四大行首齊聚天上人間,各任一方樓主,不過這樣一來,必定會影響到姑娘第一行首的名聲,所以本官要與姑娘商量!”
“原來如此,呵呵,奴家當是什麼事,此事大人無須與奴家商量,自行做主就行了,奴家遠本還想,咱們這天上人間如此之大,到哪裡去找這麼多當紅的鎮樓姑娘,原來大人早有考慮,道是奴家多慮了!”
“嗯?”三郎本以爲她與雪媚嬌等人鬥了這麼久不會同意,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答應,他倒是不解起來,疑惑道:“姑娘不怕她們搶了你的名頭?”
林舞兒大度地掩脣笑道:“大人,奴家也是天上人間的一員,請她們進來也是爲了天上人間的利益,舞兒雖是一弱質女流,又豈會因私費公?”
“嚓,看來本大人還是小瞧你了,低估了你,這樣的女子若生在現代還不是位女強人,哪個集團的老總或者董事長?”
他思忖着,又看着林舞兒道:“若本大人有心讓那雪媚嬌與你平起平坐又當如何?”
林舞兒咯咯笑出聲來,坦然道:“平起平坐又能如何?奴家纔是大人的合夥人嘛,大人還能虧待了奴家不成?此事就按大人的意思,奴家並無意見!”
“啊!”三郎表面平靜,內心卻驚詫不已:“看來我要重新審視這個人了,不一般吶!”
“笑大人可在這裡嗎?”院子里居然傳來排風的聲音。
三郎大爲驚詫,忙迎了出去,出門正看到風風火火的楊排風闖進院子。
“排風姑娘,你怎麼來了?”三郎不明白,這個姑娘有什麼急事竟到青樓裡來找他。
“笑大人,刺客的事有線索了!”排風臉色凝重,她可是受了皇命來查這件事,遲遲沒有消息她怎能不急。
“什麼線索?”三郎也有些興奮。
“這……”排風看了看跟在三郎身後的林舞兒主僕。
三郎看出了她的擔憂,忙道:“排風姑娘但說無妨,她們都是我的人。”
排風放下心來,湊近他道:“經過我派人暗地調查,那死去的刺客是北城‘回春堂’藥鋪的人。”
“哦,那我們是不是要去那裡調查一番?”
兩人只顧說話,卻未注意身後的林舞兒正向門邊的一個侍僕使着眼色,侍僕轉身悄悄出了清訪苑,沒了蹤影。
排風道:“刺客武功高強,我惟恐調動官兵會打草驚蛇,故纔來找你,希望你能與我同去。”
“好,此事我亦曾親歷,定當義不容辭,這就隨姑娘走一趟。”
三郎一按腰間寶刀,轉身道:“舞兒姑娘,本官安排的那些事,姑娘先派人落實,若本官不在,姑娘自行做主就是!”
“是,大人,你放心去吧,這裡有奴家照料不會有事的!”
林舞兒掃了一眼楊排風,款款施了一禮:“奴家見過楊將軍!”
“罷了,笑大人我們走!”
“楊大人難得到我清訪苑來,何不用杯茶再走?”林舞兒一副虔誠模樣。排風雖是着急,也只得客氣道:“啊,林姑娘,本官尚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拜訪。”
林舞兒又施一禮道:“如此奴家恭送楊將軍,大人!”
望着排風二人出了清訪苑,林舞兒謙和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緩緩踱到了花園中。
她不用回來就知道瑩瑩就在自己身後不遠,幽幽道:“瑩瑩,你說笑公子爲人如何?”
瑩瑩淺淺一福道:“小姐請恕奴婢直言,當日小姐逃出瀛洲被官兵追捕,是笑公子仗施援手,爲我主僕解困。到京城後我們雖有些根基,卻與官方並無來往,受雪媚嬌等人打壓更是舉步爲艱。若不是笑公子出手相助,小姐又哪有這妥善的安身之地,又哪有今日之財力地位與朝廷抗衡?”
林舞兒纖纖素手一掌拍在憑欄上,緊咬銀牙道:“可這國恨家仇又怎能不報?”
瑩瑩款款上前,見那方闌干已被小姐拍斷,知道她動了怒,思忖片刻才道:“小姐,如今大宋如日中天,又與大遼簽定了百年之約,太后那裡我們已經很難借到力,若想復國恐怕是難上加難,所能爲者恐怕也只是報仇而已,即使能報得了仇,恐怕也很難善後,上次行刺,小姐不就險些……”
林舞兒一揮手,“不要說了,本姑娘所慮者非是這些,大丈夫生而何憾,死而何懼,報仇雪恨天經地義,不然我周顯芳如何面對九泉下的父母和姐姐?”
“小姐所言極是,那麼小姐所慮者爲何呢?”
林舞兒攸然轉身,一雙充滿殺機的眼睛漸漸變的柔和起來,“瑩瑩,你整日跟在我身邊,我所慮之事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瑩瑩擡頭瞄了她一眼,忙又垂首道:“小姐是說笑大人?”
舞兒面上現過一絲幽怨和淒涼,幽嘆一聲道:“知我者瑩瑩也,我正是因爲此事而煩惱,下不了決心。”
“小姐,笑大人文武擎天,乃是百年難尋的人物,雖是已有妻妾,但以大人的才學人品,尚不至於埋沒的了姑娘,姑娘要三思啊!”
“若是如此,我必要放棄那復仇計劃,可那許豔珠實在可惡之至,姑娘我定要讓她身敗名裂,然後再一刀殺了她,方可血我心頭之恨。”
“可若是殺了許豔珠,小姐又如何取悅於笑大人,笑大人會容得了小姐嗎?”瑩瑩身上沒有深仇大恨,倒是比林舞兒看得清楚,屢番開導。
林舞兒又是一聲幽嘆:“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她目光一寒,緊緊盯着瑩瑩道:“你……會不會背叛我?”
“啊!”瑩瑩咕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是小姐所救,這條命就是小姐的,怎會背叛小姐?奴婢此心可昭日月,請小姐明鑑!”
林舞兒彎下柳腰攙起她,微笑道:“姑娘是與你開玩笑的,瑩瑩怎會背叛我,快起來,你我情同姐妹,姐姐怎會不相信你!”
“謝謝下姐!”
瑩瑩雖然站起來,可仍覺得脖項後陰風颼颼,被一股無形的殺氣籠罩着。她曉得林舞兒的手段,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
林舞兒轉身走向書房,突然又回頭道:“回春堂有什麼消息隨時通知我。”
“是,小姐!”瑩瑩終於如釋重負,可轉眼新的愁緒又鎖上眉頭,笑大人怎麼辦?如今他可是步步殺機啊!
三郎、排風二人趕到回春堂的時候天色已近傍晚。回春堂大門緊閉,鐵鎖橫懸,無絲毫動靜。門的兩邊掛着兩塊牌匾,左側牌匾上寫着“治酒所傷方集香丸”,右側牌匾寫着“太陽中丸醫腸胃病”,夕陽斜照在窗牖上,整個回春堂顯得靜謐而詭異。
二人對望一眼,三郎抽出寶刀,上前一刀砍落了鐵索,輕輕一推,門支拗
被打開,裡面果然是一間藥鋪。
迎面是一座紫檀木的屏風,繞過屏風,看到的是一排精雕細刻的酸枝木藥櫃,藥櫃中間是滿布的一個個裝中藥的小抽屜,前面是一排隔斷病人的組合櫃,,在正廳左側,放了一張桌椅,當是中醫坐堂看病所用。在正廳的右側是一間掛有遮幔的偏房。
二人審視了半天,見並無異樣,遂向偏門走去。挑開布帳,裡面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門的對面是座巨大的神龕,上有香爐瓜果,供奉的是財神趙公明,在這間屋子的盡頭還有一個掩着的側門。
按理說此時天還未黑,還不至於謝客閉門,即使沒有抓藥看病的客人,這間藥鋪是一套組合上房,也不至於沒有一絲動靜,如今整棟房子靜的出奇,詭異而神秘。久經生死,已使三郎有了一種預感危險的本領,此時他就感覺到層層殺氣正在向自己逼近。
他向排風使個眼色,排風忙也將雙刀擎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