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
日寇藉口攻擊宛平城,東北軍強勢反擊
“小赤佬,來一份報紙。”一輛黑色的小汽車突然停下來,副駕駛的位置上,走下一個人來,攔住的報童。
報童有些畏懼的走到了幫派打扮的中年人面前,遞上了手中的報紙。青幫弟子一般都不會是魚肉鄉里的人,但總是那點黑色勢力讓人平添了一些畏懼。
“小赤佬,不要鈔票了?”
“謝謝,先生。”
“老爺,報紙。”車窗被淡藍色的窗簾都擋住了,沒有人能看清車裡坐的是什麼人。
不過,只要在上海有頭有臉的人,或者是幫派裡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這是杜公館的車子。車裡坐的只能是一個人,就是青幫大佬,杜月笙。
“老爺,我總舉得報上說的有些假。東北軍這些年大搞換裝,但是張學良不像是這麼做事沒有考慮的人?”陳墨林腦子裡第一冒出來的就是這是一條被加入了無數激素的新聞。
“墨林,家裡還有多少能動用的現錢?”杜月笙低頭仔細的看着報紙,一邊隨後問道。
“有一千兩百多萬。”
“匯一筆一百萬的款子去保定,就算是給東北軍弟兄加點菜錢。”杜月笙想了想還是決定相信報紙上說的。自從開了銀行之後,杜月笙能夠動用的錢是越來越多,一方面是黑色收入頗豐,還有就是他身上的法租界公董局華董的顯赫身份。
相對於杜月笙這些社會名流,三教九流,軍隊之間的消息傳遞就要快很多。
曾一陽就是當天夜裡近12點的時候,被電報吵醒的,不過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電報。就像是放下了一件很大的心事似的,就又躺下睡覺了。
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要求去華北參加抗戰。
在他心裡,東北軍的開展不過是開始。他不看好東北軍的局勢,但相比歷史上29軍在華北抗戰的情況,曾一陽認爲東北軍還是很有作爲的。因爲實力上的差距,讓日軍很難在短時間內就擊潰東北軍的主力,取得河北的控制權。
甚至能夠打幾場漂亮的反擊戰,畢竟東北軍的武器已經煥然一新,蔣介石看了也眼熱。
急於給自己正名的張學良,不會像宋哲元那樣,在部隊稍微有點損失過後,就退兵到保定保存實力。不過,宋哲元跟蔣介石鬥,顯然沒有好果子吃,宋不是孫連仲,爲了表忠心,什麼都可以放棄,他捨不得自己的部隊,捨不得一槍一彈攢下來的武裝。
第二天曾一陽張開眼,就問值班參謀,有沒有新的戰報。
不過隨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即便是保定的張學良也不見得一定能夠洞悉到宛平的消息,因爲日軍是傍晚前發動的攻擊,並圍住了宛平城,攻城戰無法發揮日軍野戰機動性強的優勢。
而且,日軍發動進攻也是具有偶然性,中國駐屯軍司令河邊正三少將並不在北平的日軍司令部內,擔任指揮的就落到了駐屯軍第一聯隊聯隊長牟田口廉也大佐的身上。
作爲一個少壯派軍人,牟田口廉也骨子裡都透着狂熱的因子,不過他最崇拜的人,不是神社裡擺放的那些神靈,也不是天皇,而是成吉思汗。
每當想起,成吉思汗用三萬騎兵,就讓整個歐洲都差點屈服在他的鐵蹄下,他就會連呼吸都停止,把一張小臉憋的通紅,半分鐘過後憋出一個震天的響屁,整個人就像是便秘了一個星期後,上完廁所之後的舒坦。
毛孔中,都會透着一股子捨我其誰的信心。
其實當天下午,第八中隊新兵志村菊次郎因爲剛入伍,無法理解步兵的戰術,在軍演中走失。深怕聯隊長大怒,該新兵的中隊長,清水上尉上門去宛平城討要自己的士兵。
其實都是藉口,不過是爲了搪塞長官的怒氣而已。但牟田口廉也不這麼想,因爲他剛剛看完成吉思汗版的勵志小說,決心要像天空中的雄鷹一樣,出現在衆人面前。
關東軍進攻熱河的時候,僅僅用了一個很荒誕的藉口,就佔領了熱河的省會——承德。而且只用了一個騎兵中隊的兵力,他手下有一個大隊的兵力當然能夠幹出更加驚天動地的大事。
用搜查士兵的藉口,去宛平城搜查,然後,突然發動襲擊佔領城門,等到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在他聯隊部的旭日旗就能在宛平城的上空飄揚了。
一心想要所有人大吃一驚的牟田口廉也沒有讓人失望,將他的手下在盧溝橋邊上演習的一個大隊,也就是豐臺大營中的第三大隊打過來盧溝橋,包圍了宛平城。
因爲是要塞衛城,宛平城修建的時候,並不是很大,但是城堅牆厚,缺乏重炮日軍,根本無法攻破城門。而不是像九一八一樣,板垣徵四郎準備了數門重炮擺放在奉天府的城外。
晚上雖然槍聲不斷,但是中日兩國的軍隊都沒有出現大的傷亡,圍了一晚上的日本士兵也有些莫名其妙。
因爲據情報,駐紮在宛平城內的是東北軍的一個團,人數有兩千人左右。
強攻困難很大,但不攻進,光圍着根本就是給人看家而已。
此時,牟田口廉也看不明白了,照着他想好的劇情,這時候東北軍應該全線潰退,或者是在北平城內的東北軍第一聯隊騰地方。
在正常情況下,日軍是不願意用一個聯隊的兵力對陣中**隊一個軍的,應爲兵力懸殊太大,即便在訓練上,武器裝備上有優勢,但這些都不是主導戰爭最後勝利的必要因數。
不考慮這些,那麼巨大的傷亡也是軍事主官無法承受的。
在日軍中,板垣徵四郎那樣的狂人畢竟是異類,並不常見,尤其是他發動戰爭的時機把握的很好。本來還可以用士兵被中**隊抓住,爲了讓軍事情報不外泄,迫不得已才圍住宛平城,作爲藉口。
但問題是,志村菊次郎已經回來了,他不過是在永定河的河提上轉了個圈,有點小迷糊罷了。
這時候,等到發現有兩個團的中**隊在向他靠攏,牟田口廉也才知道事情已經開始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沒辦法,打吧!
對很多日軍指揮官來說,多年的軍國教育的效果還是不錯的。牟田口廉也口口聲聲喊着爲天皇效忠的口號,命令部隊,向宛平城發動了進攻。
華北駐屯軍在34年的時候,配合關東軍發起長城之戰,在那場戰役中,華北駐屯軍根本就沒有找到機會在戰爭中讓人們記住他們。因爲駐紮在唐山、天津、北平城外的駐屯軍,兵力上的缺陷,只能成爲了戰役的配合着,等待關東軍主力第八師團的進攻,配舍掃蕩在天津和北平郊外的中國潰兵。
因爲,當時中國駐屯軍的兵力才兩千多人,而天津和北平的中**隊達到了十萬以上,和這樣的大軍對陣。除非,當時的華北駐屯軍司令官像牟田口廉也一樣腦子進水了,不然絕對不會用一支相對來說是小部隊的日軍,去攻擊中**隊十餘萬的大軍。
此時,牟田口廉也的日子很不好過,因爲他的部隊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攻城戰,面對像要塞一樣修建的宛平城,他有些無處下嘴。
關鍵是在北平的日軍華北駐屯軍機關長鬆井太久郎大佐,也對戰事開始有些打退堂鼓。
面對一場註定要失敗的戰爭,兩個大佐根本無法面對來自於大本營的怒火。用一個大隊的傷亡,換取的卻是皇軍的恥辱。
牟田陰曆的眼神中,看到的完全是血色的世界,但是這些紅色,都是他士兵的鮮血換來的。
宛平城的防禦工事,讓他的突擊士兵也有些茫然的感覺。
擲彈筒的威力根本就無法對城牆的防禦工事有任何的威脅。手上只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70MM口徑的小炮,射程纔不過兩公里左右。根本無法做到全面的炮擊。
“聯隊長閣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在黑夜來臨之前,拿下宛平城的城牆,讓聯隊長閣下在晚上住進宛平城,享受中國花姑娘的呻吟。”指揮前沿進攻的第三步兵大隊大隊長,一木清直少佐不停的給牟田鞠躬,請戰。
作爲牟田聯隊長的老部下,一木少佐深知,自己的長官喜歡什麼?
女人、勳章、還有新聞記者白癡一樣的崇拜表情。
牟田是被部下說中了心事,一說起女人,他有種莫名的興奮,連身體都像打擺子一樣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戰慄。
一木少佐頂着一腦門子的冷汗,他不過是盡一個軍人的本分,向聯隊長要求一下。請戰不過是爲了表現軍人在困難面前的勇氣,並是不是準備去送死。
但是一木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聯隊長是否會真的答應自己的要求。要知道,他的大隊已經戰死了一個小隊的兵力。五六十個老兵,說起來不多,但是日軍步兵的進攻,都是依託這些入伍五六年的老兵開始的。
這些老兵在戰場上一直是衝在第一線的,用熟練的規避動作,來發現敵人的火力點。指引身後的重機槍火力壓制,或者是指示擲彈筒、迫擊炮,對目標進行打擊。
一旦老兵傷亡殆盡,那麼第一大隊也就組織不起像樣的進攻了。
“聯隊長閣下……”一木少佐的喊聲,讓牟田從臆想中被喚了回來。
牟田打開懷錶,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在夏季,北平的夜來的要晚一些,但是七點鐘左右也會變得昏暗而無法作戰。如果天公作美,有月亮的話,晚上的進攻也不是不能進行。
因爲牟田聯隊不過是拉出了豐臺的第一大隊進行演習,很多裝備並沒有配備。比方說,用來野戰的照明彈就沒有。牟田有些氣憤的撇了一眼部下,隨即又看了看天上,沒有云,相信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好天氣。
“在晚上進攻的話……”牟田似乎在心裡已經下了一個決心,讓一木少佐有種一頭撞死在宛平城上的無力。
他已經預見到了,一向高傲的聯隊長到底想幹什麼了。
此時他如果再不做聲,那麼他的這個大隊,就有可能在這個夜晚之後,變得支離破碎,完全失去戰鬥力。
“不不不……,聯隊長閣下,東北軍在城牆外圍,構築了一些地堡,作爲防禦步兵攻擊的前沿陣地。如果在夜晚進攻,在沒有照明彈的前提下,我的士兵迎着月光,很難得到有效的僞裝,在看不到地堡的位置的情況下,成爲支那軍隊機槍的活靶子。”說完了這句話,一木少佐也準備好了接受牟田大佐的沖天怒火,一個九十度的躬,正好將頭頂在牟田褲襠的不遠處。
奇怪的是牟田根本就沒有說什麼,直接走了。
在指揮部內,北平機關長鬆井太久郎正在等着牟田。
“牟田君,我很懷疑你的士兵能否在兩天之內攻打下宛平城,不然,那座美麗的中國城市,將是我們的墳墓。”鬆井的口氣很不善,任誰都看得出,牟田信誓旦旦要打下北平的願望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根本就是一場鬧劇。
“鬆井君,既然已經開戰,我們就沒有退路,我會命令我的士兵在天黑之前發動一場旭日般耀眼的進攻,摧毀支那軍隊的意志。”牟田嘴硬道。
“進攻?”鬆井冷哼一聲道,他連死的心都有了,作爲特務機關的頭子,早就知道如果沒有大量的援助,別說,第一聯隊了,就算加上中國駐屯軍所有兵力,就一個旅團,也對華北的中**隊無可奈何。
因爲,他們面對的中**隊不是隻有一個師,或者是一個軍。
而是達到了十萬人的東北軍主力,這樣的結果,就如同是一隻小漁船撞上航空母艦一樣,撞的粉身碎骨,被海水的泡沫瞬間將木船的碎片吞噬進幽暗的海水中。
當然,板垣徵四郎的成功,正像是一陣毒品,刺激着每個日軍中層軍官,狂熱的想追逐戰功。
東京統帥部的命令,卻讓鬆井有種很不妙的感覺。爲天皇效忠,這很偉大,很神聖,但是也要有價值。北平周圍,僞蒙的八個師需要三天增援北平,而且關東軍方面根本就不會信任僞蒙的騎兵部隊,這有着歷史的原因。僞滿的一萬七千士兵剛剛編煉才幾個月,只能充當憲兵,在戰鬥失利的時候能指望他們不譁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遲遲沒有增援的第一聯隊,讓鬆井看了毀滅的跡象。鬆井不過是一個附和者,當然不願意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而牟田這個混蛋,竟然想要在失敗前,把自己綁到他的船上,跟他一起沉下去。
“十天,只要有十天的時間,我們就能夠得到統帥部的增援。”牟田鼓勵着他的這個同僚。
鬆井想要把自己摘開已經是辦不到了。
“我的情報員已經告訴我,支那軍隊,也就是東北軍準備將這次事件來提升他們在中國內部的威望,爲了挽回丟失滿洲國,而讓國民產生的不信任感。張學良已經準備那你的這個聯隊開戰了,北平、天津的領事館,都無法和東北軍高層取得的商談的機會……”鬆井用警告的口氣呵斥着牟田,不過顯然牟田並沒有生氣,反而低頭冥想了起來。
這讓鬆井也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牟田的衝動,在他的同僚中是被擴張和放大了很多倍的。
衝動的人,不衝動了,這就很讓人擔憂。
“鬆井君,我想統帥部的意思,是否準備用幾天時間和東北軍方面談判,從而獲取時間來動員軍隊?”牟田的小眼珠內,閃動着炙熱的光芒,他覺得這是一次好機會,一次被統帥部認識到的好機會。
鬆井無力的點點頭,他雖然不至於因爲戰敗而自殺謝罪,但是他應該有準備告老還鄉,成爲一個預備役的軍官,呆在國內;或者去朝鮮,成爲一個商社的小老闆的覺悟。
“嘎嘎嘎……”牟田笑的有些陰沉,讓鬆井也不僅有些發冷。難道是,他準備上敢死隊了?
想死在宛平城下,這樣牟田還能進入神社,每年重要的節日,還能收到供奉。
鬆井顯然小看了牟田的陰險,隨後的話,讓鬆井在今後的很長時間內,看到牟田的那張小長臉,就有上去扇上兩級耳光的衝動。要不是牟田的軍銜是和他一樣的大佐,不然鬆井的願望早就實現了。
“我承認,我的指揮上有些失誤,用野戰的打法,去攻擊一座有着很強防禦能力的城市,不是很恰當。”牟田突如其來的坦率並沒能給鬆井解惑,反而是加深了他的憂慮。
“但是,這個責任不應該由我來承擔。”牟田笑的很陰險,因爲他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讓東北軍根本無法來辨別的招數:“我的士兵都很優秀,但是也有些讓我很苦惱,他們不是軍人,但是進入了軍隊,所以有着這樣那樣的毛病。而我的責任就是用軍營來改造他們的陋習,幫助他們成爲一個合格的軍人。”
這話應該是說的志村菊次郎下等兵,松田大佐想起來,事情的始末,就是這個叫志村的傢伙在演習中打醬油,走丟了。而當時,在宛平方向正好傳來槍聲,所以,害的他們以爲是被中**隊抓起來了。
“你的意思?”鬆井這個特務頭子也被牟田帶進去了,不由的問道。
“他在國內,就受到了天皇的教導十八年,爲天皇效忠是我們每個帝**人的榮耀,爲他,我趕到驕傲。”牟田毫不言悔他的目的,就是讓這個倒黴的新兵,成爲談判的籌碼。
如果志村菊次郎死在東北軍的防區內,是會成爲談判最大的籌碼,也能爲帝國籌集一點的準備時間。但是志村菊次郎現在好好的呆在第八中隊的帳篷裡,正在休息。
突然,鬆井被他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身冷汗,難道牟田會這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