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海感受着手中的衝鋒槍,跳動的節奏,就是隨着他呼吸聲、心跳聲,節奏,韻律都結合到了一起,渾然一體。這種奇怪的默契,沒有人和武器之間半年以上的揣摩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可曲正海不過打過這種蘇聯衝鋒槍一彈匣子彈。
完美的自動擊發,黃澄澄的彈殼,從槍身跳出,一發接着一發,變成一條橙黃的絲帶。散落地上,叮咚直響。
僅僅如此,曲正海也不會驚訝。讓他心中狂喜的是,手中的衝鋒槍在二十多米距離的精準命中率,還有剛剛好的射擊速度。這不是捷克式機槍能夠和其比擬的。
自然,機槍的射速度要快很多。
但機槍連射對於人來說,還是太快了,而且後座力要比衝鋒槍大的多,往往子彈無法有效的命中敵人。
沙的出現,讓機槍成爲衝鋒必備火力支撐成了候選,沒錯,曲正海的心裡,他手中的武器已經擠掉了捷克式的地位,成爲最犀利的衝鋒武器。
僅僅十來步路,曲正海就發現,手中的武器就收割了十幾個鬼子的小命,他還清醒的記得,槍匣子裡,至少還有一半的子彈。這讓他對這種武器充滿了期待。
事實上,震驚的不僅僅是曲正海,還有李錫同這些裝備了夫衝鋒槍的突擊隊隊員。二十多個戰士,單發,連發,所形成的攻擊力,頂的上一個重機槍連的火力。而且還是一個移動的重機槍連的火力,這就恐怖了。
距離鬼子最近的隊員,和鬼子相隔只有十來米,甚至幾米,這讓鬼子的步槍根本就無法調轉槍頭,鬼子身上就已經中彈。
這麼近的距離,7.62口徑的子彈,打入鬼子的身體,和步槍的威力幾乎不相上下。
撕裂的悶哼聲,還有一顆顆在鬼子身體上跳動的血彈,收割着這些號稱鬼子精銳步兵的生命,這一幕,王躍被嚇到了,涉谷完全被嚇傻了。他的耳朵失去了聽覺,顯得視覺也變得有些不可靠起來。
使勁的搖了搖頭,再一次看到的場景,還是一片殺戮之地。
涉谷少佐腦子嗡嗡的響着,對他來說,衝鋒槍不陌生,這是在軍校中必修要學會的器械,而且戰場上,也會使用衝鋒槍,不過都是MP18的外銷型,火力根本和沙無法比肩。
“進攻——”涉谷少佐雙眼充血,拔出指揮刀,對着身邊的士兵高喊着。
除了幾個關注自己軍官的士兵之外,其他日軍士兵都是聰耳不聞,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爲他們的耳朵已經暫時性失聰了,也就是聾了,再說戰場上覆雜的環境,加上槍聲大作,即便他們不聾,也不見得能聽得見,大隊長的攻擊命令。
十來個鬼子端着步槍,嚎叫着從慌亂的士兵中穿梭着。
有幾個日軍老兵士兵甚至不惜對自己人開槍,三八步槍的穿透能力是很強的,運氣好的話,能夠將那些端着衝鋒槍的突擊隊戰士擊中,這時候不是考慮傷亡的時候。
戰場的殘酷法則,讓他們冷血到了只求結束這場騷亂,而不惜同伴的生命。
噠……噠……噠……
連續的槍聲,沒有停止,突擊隊的戰士在日軍不惜傷亡的偷襲下,也出現了傷亡。
1連長,曲正海的攻擊小隊,是從鬼子背面攻擊進入鬼子羣內,所形成的彈幕,絕對能讓鬼子發瘋,鬼子除了用重機槍,對在突擊小隊攻擊範圍內的所有敵人和自己人全部殺死,才能讓這場噩夢停下來。但這也是不容易的,趙保全指揮的重機槍連,壓制住了鬼子的機槍。
不僅僅有子彈直接命中的傷亡,還有戰場上跳彈的威脅。
兩分鐘的時間內,11師團的驕兵們遭受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屠殺,至少有兩百多毫無準備的士兵,死傷在了曲正海指揮的突擊隊的槍口下。
突擊小隊的戰士們交叉掩護着換上了新的彈匣,開始邊打邊撤,這是和趙保全商量好的。由1營兩個連佔據邊上的公路坡地,對日軍壓制,掩護小隊的撤離。
“李錫同,人呢?”曲正海高聲大喊。
在混亂的戰場上,這種喊叫根本沒有用,加上週圍的戰士在炮彈爆炸的時候,耳朵多少有些失聰,聽力上受損了。當老兵長期以來養成的默契,漸漸的讓突擊的戰士匯聚到了一起。
“少了三個人。”曲正海在心裡默默的數着,地面上倒下的都是屍體,有些已經炸的面目全非,根本分不清是自己人還是鬼子,曲正海暗自咬牙。戰場的情況已經不足以讓他去找尋戰友,在戰士們交替掩護,利用周圍的地形,慢慢的脫離和日軍的接觸。
在機槍陣地指揮作戰的趙保全,見到日軍後方人仰馬翻,這是部隊進入路邊陣地的最佳時間。
只要牢牢地佔據着片微微高處公路的坡地,公路上的日軍除非放棄他們的卡車,和車上的物資撤退,不然就要暴露在1營的火力下。
“黨員,跟我上。”趙保全抱起一挺轉盤機槍,點射干掉一個想要發射擲彈筒的鬼子兵,一馬當先衝了上去。
身後的兩個連的戰士,隨後衝出了埋伏的地方,往公路邊上撲去。
等日軍反應過來,這邊趙保全已經佔據了預設的陣地,架起機槍,子彈像雨點一樣,往公路上鬼子射去。趙保全總算是鬆了口氣,眼看着馬上就要被包圍的日軍指揮官涉谷少佐,開始打量其周圍的地形起來,他已經明白了,伏擊的他的大隊的軍隊,不是游擊隊,更不是土匪,而是曾一陽的主力部隊。
突擊的任務已經順利完成,接下來就是團主力進入預設陣地,將日軍進一步殺傷,最後分割包圍。
打到現在,突擊隊戰士的衝鋒槍都是連續射擊了兩個彈匣,槍管都在冒青煙,這種情況下,已經無法射擊了。
“鬼子怎麼會有炮兵?”躲在一塊巨石後的李錫同突然嚎了一嗓子,看着鬼子兩門山炮四平八穩的在車隊後,拉大炮的卡車一定是裝運這鬼子彈藥。
曲正海知道1團根本就沒有炮,一旦鬼子的這兩門山炮被架設上,那麼沿着整個炮彈的輻射區域,都將是其攻擊範圍,機槍陣地這些火力壓制鬼子的利器,將大大的降低作用。
“爆破組,準備。”趴在溝渠中的曲正海,對着身後的爆破手,喊了一聲。
這可是往鬼子的人對裡扎,有去無回。爆破手將帽子往後一拉,從戰友身邊拿過一個鋼盔。
“手榴彈,準備。”
“投。”
曲正海連續的下達的命令,戰士熟練的將手榴彈的引信拉掉,心中默默的數到了三,往外就扔。連續的爆炸,給爆破手打開了一跳20多米的相對安全的煙幕。
這些手榴彈根本就沒指望能夠炸傷日軍。
“打。”曲正海拉開槍栓,從兜裡拿出最後一個直彈匣,夫的鼓式的彈匣早就打光,最後一個直式的彈匣裝上衝鋒槍。調上了連發的模式,在一個間隙的間,飛快的往日軍的方向覆蓋。
接着就立刻蹲下,避免被鬼子射手盯上。其他戰士也在幫着掩護自己的戰友,日軍很快就發現了幾個轉着灰布軍裝的戰士,手臂中夾着炸藥包,正在接近他們。
撲撲撲,機槍子彈打在地上,塵土飛揚,但爆破組的戰士根本就沒有撤退。
擔任爆破任務的戰士,再一次躲開日軍機槍的掃射的時候,一發子彈穿過他的胸膛。不過這還沒有結束,還有兩個戰士跟在這個主攻手的身後,其中一個戰士立刻就衝了上去,就地滾動,躲開機槍的彈幕,抱起炸藥包。
時間就像是凝固了一樣,3旅的戰士瘋狂的將槍內的子彈,射向日軍的火力點。日軍也緊張的將不斷接近他們的威脅擋在了安全區域之外。
曲正海懊惱的一圈打在石頭上,拳頭表面鮮血直流,但他渾然不覺。
“火力掩護,我去。”曲正海將打光了子彈的衝鋒槍往地上一放,從腰裡拔出駁殼槍,就要往前衝。
“我去。”就在曲正海衝出隱蔽物的一瞬間,一個人影衝上了戰場。
就地十八滾,匍匐前進,跳躍滾動,所有動作的目的只有一個,嫺熟的戰術,敏捷的身手,日軍的機槍慢了一拍,跟着這個身影就追了上去。趙保全也看到了鬼子的異樣。
果斷,命令部隊衝出陣地,試圖靠近日軍。
一旦成功接近日軍邊緣地帶,陣地戰將變成白刃戰,有好處,也有壞處。
白刃戰和陣地戰相比,解決起來要快的多。對於日軍來說,白刃戰他們擁有優勢,但1團就是靠着日軍,兩翼的兩個營也漸漸的出現在了視角中,日軍在人數處於優勢。
戰場指揮的涉谷少佐很清楚,他要拖住這些穿着灰布軍裝的中隊,還希望拖出一條更大的魚來。但這都需要他這片陣地上堅持下去。不但要拖住,更需要保存實力。直到師團的增援抵達,打到現在,他已經根本不擔心會遭受師團長的怒火,第9大隊觸手可及的功勳就在他的眼前。他不會放棄,更不會莽撞。對他來說,要麼在這裡戰死,要麼授勳,就這麼簡單。
此時,炮彈爆炸的後遺症漸漸的減輕了一些,士兵和軍官之間的交流,不用那麼費力了。至少大聲喊話,已經能夠聽得到一些了。
那個戰場突然出現的身影,已經引起了涉谷的注意,很快他就發現,這個伸手靈活的人是一個狡猾的對手。
李錫同當然不會爲了炸一輛日軍卡車,就如此冒險,他只不過延續着爆破組未完成的任務,將牽引日軍山炮的炮彈車炸掉。
“八嘎,彈藥車!”涉谷少佐眼角撕裂,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要是大炮被炸燬,地勢上又佔據劣勢,第9大隊就離覆滅不遠了,絕對不能讓他順利的靠近彈藥車。
“第7中隊,上刺刀,進攻。”涉谷少佐根本就沒想傷亡,這時候,突擊隊只有十來個人了,要是讓這些帶着自動武器的中隊還死死的壓制住自己大隊的火力點,那麼接下來很可能就是大炮被炸燬,彈藥車爆炸,出現更大的傷亡。
失去反擊能力的日軍第9大隊,將不得不撤離戰場,然後帶着大量的傷兵,想要拖住曾一陽主力部隊的機會將失去。
涉谷少佐想到第7大隊的增援,儘管他知道,中隊肯定是在第7大隊增援的路上設置了阻擊陣地。但只要他的大隊多堅持一分鐘,就會多一分鐘的機會等到第7大隊的增援,扭動戰局,只要兩個大隊的兵力匯合到一起,就喲力量發動一場襲擊,佔據戰場上幾處高地中的任何一個地方。這樣就能堅持等到聯隊的增援,甚至師團的增援部隊抵達。
涉谷還有一個心思,就是在吉林的關東軍航空兵的戰鬥力,也能增援戰場。
五分鐘,從進攻發起到突擊隊撤退,僅僅用了五分鐘,這也是突擊隊人數太少的關係。
要不是公路兩邊隱蔽物實在太少,突擊隊無法隱藏更多的人。
只要在公路邊上,架設兩挺重機槍,這場突襲,就能解決整個戰鬥。不過,漸漸反應過來的日軍很快就開始在軍官的指揮下,用殘餘的卡車,在周圍設置了一條隔離帶,給日軍有了喘息的空間。
戰場可沒有假設和但是,只有勝和敗。
靠近日軍大隊指揮部的50多個日軍想都沒想,立刻從腰上將刺刀拔出來,插上槍口,在中隊長的帶領下,衝向曲正海的突擊小隊。在日軍看來,對手的手提衝鋒槍的彈藥已經告罄,已經被迫使用手槍。
駁殼槍的子彈雖然多,但曲正海還需要分開火力增援李錫同。這樣一來,他們的火力就分散了。
漸漸的日軍靠近了許多,一個戰士將手中留下的三顆手榴彈,全部拔掉引信,撲向鬼子。
轟隆,一團血雨之後,周圍十米的區域,頓時成爲一片死亡之地。十多個鬼子,頓時倒在血泊中。
涉谷少佐也爲自己眼前的一幕所驚呆了,對手的兇悍一定都不比自己的士兵差,戰鬥力也似乎強一些。配上自動武器,要是人手再多一些,自己的這個大隊,甚至有可能就覆滅在這麼一直小分隊手中。
脊背發涼的涉谷少佐,來不及感嘆對手的難纏。
就聽見彈藥車那裡,手榴彈爆炸的聲音。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涉谷少佐,大驚:“那個爆破手,什麼時候衝到彈藥車邊上的。”
說時間,那時快,李錫同乘着手榴彈爆炸的間隙,立刻從路邊撲到了日軍彈藥車邊上,滾進汽車下方。拔掉了導火線,擡頭髮現有一個鬼子正扭頭驚訝的盯着他。鬼子滿臉是血,也中彈了,一挺歪把子甩在一邊,說明這個鬼子是個機槍手,鬼子副射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李錫同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胸口已經溼漉漉的一片,早就中彈了。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是意志戰勝了醫學,讓他距離完成任務只有一部之遙。李錫同那裡肯讓用十幾個人的生命換回來的機會,斷送在自己的手上。
張開大嘴,咧嘴一笑:“便宜你這小鬼子,咱們到閻王殿繼續鬥。”
說完,用盡全身最後一口力氣,一口咬住了鬼子機槍兵脖子。啊——,鬼子立刻疼的大叫,緊接着一聲巨響,將頭頂的卡車掀起,接着一團火光籠罩了卡車周圍。隆隆的彈藥殉爆的轟隆聲。
在對面陣地的趙保全,從望眼鏡裡早就發現,最後一個爆破手,就是他的老戰友,李錫同。失去戰友的悲痛,讓他痛不欲生:“李錫同!”
趙保全的手指插進泥地中,裂開數道口子,都渾然不知。
曲正海打掉了手槍中的最後一發子彈,擰開身上攜帶的兩個手榴彈的蓋子,高聲喊道:“黃泉路上鬼子的怨魂多,1連的兄弟們,我來了。”說完衝向了撲上來的鬼子,此戰突擊隊全部陣亡,鬼子第7中隊只有6個重傷員,之後被鬼子遺棄,很快就死在了戰場上。
“第6中隊,傷亡132人。”這個中隊是被榴彈炮伏擊的中隊,傷亡是最大的。
“第7中隊,全部覆滅。”涉谷少佐閉上了眼睛,卻怎麼也回不去那個被自己派上戰場,用胸膛抵擋對方子彈的中隊。但最後,這個小隊五十多人全部戰死,也沒有換回彈藥車的安全。這無疑是一個諷刺,諷刺日軍一向自認爲在亞洲最先進的軍事理念,一個大隊的士兵,無法阻擋一個小分隊,幾十人的進攻。
他恨蘇聯人,也很曾一陽。但是他不恨自己,還爲自己驕傲。
因爲在他的帶領下,他的大隊是最英勇的,毫無畏懼死亡的威脅。即便,士兵和手下軍官,知道他的命令是錯誤的,也堅決執行。
“第9中隊,傷亡159人,幾乎全部失去戰鬥力。”
“第8中隊沒有傷亡。”這個中隊最幸運,在包圍圈之外。
……
“全部傷亡875人。”
涉谷的臉在這一刻幾乎要充血到爆掉,一共才1100人的一個大隊,加上從兵站抽調過來的200步兵,準備擴編進入各個中隊的,想不到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半多的戰鬥力。
對於日軍來說,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隨着1團全部兵力的投入戰場,勝利的天平,早就離涉谷大隊而去。腦袋依然猶如伸進了一個蜂巢之內,嗡嗡的直響。振作了一下精神,涉谷少佐,開始下命令:“馬上將情況報告聯隊長,第9大隊被支那軍,主力包圍。”
等了等,涉谷少佐加上一條:“我軍傷亡三分之二。”
涉谷少佐倒不是怕因爲戰鬥失利,他要爲此負責,實際上,他已經和他的大隊爲關東軍立功了。
半個月來,關東軍幾乎把三江省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大股的主力部隊,受到的抵抗都是零星的抵抗。這讓梅津美治郎非常擔心,關東軍前期的攻勢,就像是一個盲人拳王,雖然擁有勢大力沉的拳頭,打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能將對手擊敗,但是他看不到對手。看不到對手的拳王,永遠不會是勝利者。而曾一陽的佈局,更像是一個刺客,好險突然消失了一般。但梅津美治郎堅信,曾一陽一定會出現,而且是出現在日軍最怕的地方。
曾一陽的進攻方向到底是哪裡?
梅津美治郎每天都在想着這個問題。
20萬大軍的調動,每天的花費,都是巨大的。軍部給他的預算只能支撐;兩個月。到7月末,他的進攻一定會停止,加上關東軍內部的儲備,或許可以堅持到8月中旬。但梅津美治郎知道,如果在8月之前,還沒有擊敗曾一陽主力,那麼最好,關東軍的部隊能夠在十月之後,再撤出三江地區。
這樣失去糧食補給的曾一陽,整個冬季,他指揮的抗日部隊和老百姓,將接受巨大的糧食考驗。
涉谷大隊,僅僅用900人的傷亡,發現了曾一陽的主力,這筆買賣說什麼都是合算的。
很快,44聯隊上報給了日軍11師團,師團部。
牛島滿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有這等好事會降臨到他的頭上,在他心中,早就以爲,殲滅曾一陽部已經和他失之交臂,造成中隊戰鬥力不強的原因很多,武器是一個方面,還有訓練水平。
牛島滿不覺得,曾一陽在十幾萬關東軍的圍困下,還能逃出生天?所以,這段時間內,他一直在等着司令部的通報。
曾一陽俯首的消息不過是時間問題。
沒想到,曾一陽還是非常膽大,竟然想着將主力調出自己的防區內,跳到兵力空虛的南滿邊上。
要是讓曾一陽成功了,長春就有可能將是另一個齊齊哈爾。
牛島滿在指揮部中越想越興奮,立刻就讓通信參謀接通了前線的涉谷大隊和川上大隊,命令他們一定要拖住曾一陽主力部隊。
涉谷大隊的情報很及時,牛島滿立刻向集團軍司令部上報,另外一份電報直接上報到了關東軍司令部。
僅僅十幾分鐘的偷襲,就讓一個滿編的精銳大隊,傷亡一半,這需要多少圍攻部隊?牛島滿甚至想到了,曾一陽親臨戰場,指揮作戰。牛島滿在華中方面軍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打過硬仗,惡仗。在上海的時候,阻擊日軍進攻的都是當時中訓練最好,裝備最好的部隊。
最不好過的,莫過於第9大隊的涉谷少佐,用一箇中隊的代價,最後還是沒有能夠阻止,李錫同的殉爆。
這一刻,在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絲質疑,和第7大隊匯合。最後,是否能夠抵擋中隊的瘋狂?
不過,他已經來不急想了,涉谷少佐,將重傷員每個人發一個手雷,然後帶着還能走路的輕傷員,收攏一部分彈藥,立刻撤離公路,往第7大隊駐守的河谷突圍。
“大將閣下,很清楚了,曾一陽的目標就是長春。”飯村穣中將其實不用多想,因爲對於整個滿洲來說,關東軍的主要兵力都被抽調到了東線,而隸屬於南滿的長春,和吉林,都是關東軍的腹地。
“長春?”梅津美治郎不敢相信,但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信。
一支人數不詳,但能夠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擊潰11師團的一個大隊的部隊,有多少人?
按照常理推斷,這支部隊,應該不會少於一萬人,而且配備數量很客觀的火炮。只有這樣,纔會讓牛島滿那個狂妄的傢伙低頭。承認他手下的部隊,受到了毀滅般的損失。
就像是一個美麗的夢,日軍的固定思維中,中隊和日軍的差距是巨大的。日軍和中隊以往的戰鬥結果,往往是,1:4左右。而且,日軍還要以少打多,所以,日軍的將領在他們的印象中,一個滿員大隊的日軍,而且又是常設師團的精銳步兵,應該可以抵擋5000人的中隊。
要想讓這1000多人的日軍精銳,在短時間內就被擊潰,中隊人數上至少應該是其10倍。而且還要有大量重武器,火炮的數量能夠覆蓋整個第9大隊的陣地,這樣纔有可能出現如此懸殊的戰果。
“飯村君,如果曾一陽的目標是長春,他們他爲什麼在戰役之初,就進攻綏化,並將綏化城,破而不守?”梅津美治郎想不明白的事情,飯村穣中將也不會看的透徹。
“這個?”飯村穣中將尷尬的吱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是一個天馬行空的將軍,雖然我和他是敵人。但曾一陽無疑是在中人中,我最敬佩的一個。”
“一個橫空出世的戰神?”梅津美治郎輕蔑的表情,說明他心中的厭惡。
“是一個從來不放棄的軍人,純粹的軍人。”飯村穣中將真誠道:“我研究過他的戰例,很多都是不可能複製的。我想這輩子,我都無法戰勝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看到大將閣下,能夠戰勝這條東方龍。”
“哦。”梅津美治郎挑眉思索。
“還有一件事情,牛島滿中將已經下達了11師團緊急動員令。”飯村穣中將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梅津美治郎。
“他想幹什麼?”
“指揮11師團,殲滅曾一陽寄予厚望的主力部隊。”飯村穣笑了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