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不斷的刺出。
蒼穹之下,一點點耀眼的星光閃爍跳躍,與天空上的星海交輝對應。
張小虎此時也是很無奈,只要有一槍,能夠稍稍的刺中夏天一點,也不求傷到他,只要能緩上一緩,他便有無窮的手段繼續施展,可是現在,卻是明知無用,也必須不停的刺出,因爲他知道,就像剛纔他一樣,夏天有了一息的機會,便能夠穩住傷勢重新來過。
下面上雷霆炸響,電光肆虐,火焰熊熊,兩人卻半刻也沒有分心。
夏天是手下死完了,他都不妨在心上,張小虎則是對香兒有信心,根本不擔心有人能傷到她。
劫雷進過勁力的激發,不斷的往外噴發着,絲絲點點的擊打着夏天,一塊塊焦黑覆蓋在他的身上,一層壓着一層。
可惜了,張小虎心中嘆道。
這劫雷只是當初蛟皇渡劫時殘餘的一小絲而已,此時夏天有了準備,這劫雷起不到威懾的作用,只是多少讓他難過些而已。
看來,以後得想個辦法,再弄一些劫雷才行。
別人都還在想着辦法躲避劫雷,張小虎卻心中卻惦記上了,不知道是人傻不知道厲害,還是膽大不放在心裡。
長槍還在不斷的刺出,夏天終於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剛纔爆發出來的力量,一次次撞擊中,消耗殆盡。
這槍尖的攻擊輕重不一,飄忽不定,你用力格擋時,它輕飄飄有如鴻毛,讓人血都忍不住要吐出來,等你把力放小時,它卻有如山嶽般沉重,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夏天幾乎用盡了全部的精氣神去對付,根本顧不上胳膊腰肋的傷勢,氣血的不順,使得他有勁也無法全部使出來,隨着攻擊的延長,這種感覺是越來越明顯。
雷光噼噼啪啪的炸響,手中九環大砍刀是再一次的變得沉重,連着好幾次,那槍尖都幾乎突破了刀光的防線,要不是夏天用力咬破了舌尖,換來一絲精神氣血,搞不好就躲不開了。
完了,今天看來要死在這了。
夏天眼裡露出一絲悲哀的神情,不過只是一瞬,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堂堂煉神修士,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就算是死,怎麼能露出小兒樣來,平白讓人添笑。
夏天不等筋疲力竭,猛然大吼一聲,不管那尖利的槍頭,往前便是一撲而上。
噗哧。
槍頭毫無阻隔的沒入夏天身體,隨着他不斷的前撲,瞬間逼近了張小虎。
“去死吧”
夏天不管那穿透了身體的長槍,奮力往前一躍,手中九環大砍刀舉起,一道耀眼的刀芒照亮了整個的天空。
帶着他的不甘,帶着他的憤怒,帶着他煉神修士的榮耀,夏天斬出了有生以來他最爲精彩的一刀。
刀光撕裂了天空,照亮了雲彩,比那雷霆還要迅猛,比那彩虹還要豔麗。
“原來,刀光還可以這麼美”
夏天喃喃的說道,揮出這一刀,他的生命已經走向了終點,刀光有沒有將對手斬落,他已經無暇顧及,眼裡只有那美麗耀眼的刀芒,看着它在空中綻放。
眼睛緩緩的閉上,手掌再也無力握住砍刀,在斬出那一刀之後,九環大砍刀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彷彿知道主人已經消逝,砍刀發出一聲悲鳴,打着轉兒從天空墜了下去。
夏天胸口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一個對穿,能夠看到對面的雲彩。
槍尖從心臟正中穿過,雷火加上勁力,完全震碎了五臟六腑,只餘下一個空空的軀殼,還停留在原地,不過也就堅持了這麼一會,待那體內殘留的力量消散掉,軀殼也一頭從天上栽了下去。
張小虎遠遠的站立在空中,那樣子狼狽到了極點,臉上沒有一絲獲勝的得意,滿滿的都是後怕慶幸。
穿在外面的寶衣,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根根的布條,勉強的掛在身上。
那蛟皇皮煉製的內衣,上面橫七豎八的白色印記,要不是香兒打入的符文激活,閃爍着靈光護住了張小虎,光是憑藉蛟皇那一聲蛟皮,恐怕抵擋不住這耀眼的一刀。
不像之前那一刀造成的傷勢,那只是巨大的力量撞擊而成,蛟皮卻是一點都沒有被擊破的跡象,可這一刀,完全可以斬開蛟皮,將張小虎給開膛破肚,那刀光,代表的是一往直前的鋒利。
雙臂上面,沒有內衣保護的地方,到處都是深深的血口,肌肉不停的蠕動,死命的堵住鮮血的流逝,不過刀光雖然消散,力量卻仍然殘留着,勁芒不停的閃爍,一下卻沒辦法將那力量趕走,被力量浸襲的傷口,只能用肌肉的蠕動合在一起,想要癒合,卻是一時半會做不到,只有將力量趕走了,傷口才有癒合的可能。
皮膚輕輕的振動,覆蓋在上面的殘血被震了起來,化作粉末隨着風飄散。
張小虎一把將破碎的寶衣扯掉,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煉神期修士何等的強大,走出去都是一方諸侯,不說封侯,至少也是繁華富庶地方的郡守,那黎寬不過煉髒後期就成了郡守,雖然地處偏遠,可也是萬人之上。
就這麼丟了性命,可見這修士的路途何等的艱難,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爲了資源可以拼個你死我活,更何況那修士又不是石頭裡面蹦出來的,人人都有親朋好友,說不準就死在了這復仇之路上面,就像這夏天一般。
張小虎平息心緒,緩緩的降了下去。
…
槍長一丈,舞動開來,周圍兩丈方圓,俱是香兒的領地,任那四個跟隨百般衝突,卻始終攻不進去。
不過跟隨們卻也不心急,遠遠的,還有那統領拉弓搭弦遙望這邊,隨時準備給香兒致命的打擊。
一把大錘,一對銅鐗,還有兩把大刀,圍着香兒不斷的落下,叮叮叮,兵器撞擊聲連綿不斷。
飛劍懸浮在頭頂,香兒也不動用,就這麼憑着手裡的長槍,穩穩的將那四人給擋在外面。
槍猶如蛟龍出海,翻撲騰躍,時而巧勁,時而硬撞,陰柔陽剛,香兒是越發的轉換純熟,就好像是手臂的延長一般。
香兒真正喜歡的還是劍,不過小虎哥喜歡槍,香兒也就自然的跟着練了,比起小虎哥來說,還遠遠不夠,不過對付這幾個跟隨,卻是不在話下,要不是四打一,香兒早就把他們給拿下了。
跟隨甲使了個眼色,手裡重錘忽地擲了出去,直奔香兒面門。
旁邊的跟隨乙得了信息,手中的銅鐗舞成亮團光芒,護在跟隨甲的周圍。
香兒皺了皺眉頭,呼呼兩招,擊退身後兩個跟隨,隨後槍尖往前一送,將那重錘高高的挑起。
就在這瞬間,遠處那統領終於得了機會,就在香兒挑飛重錘遲鈍的那一下,嗖的一聲,羽箭劃破時空,比那電光還要迅猛,無聲無息的從跟隨甲和跟隨乙兩人之間的縫隙中穿過。
要是常人,這一箭絕對躲不過去,可偏偏他們遇到的是香兒,練氣士的神識,早就將那統領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那邊巧妙的用兩個跟隨做了掩護,這邊卻是掌握先機,槍尖一帶,那重錘往天上飛去的同時,香兒便身軀扭動,斜斜的往後退去。
羽箭一閃既逝,要是香兒還站在原地,絕對躲不過去。
跟着羽箭的軌跡,香兒直撲身後那兩個手持大刀的跟隨,前邊那兩個已經互相扶持,想要攻擊,一時半會得不了手,還不如衝着這兩個,要知道他們也一樣需要躲閃這羽箭,就算是知道它不是對着自己來的,可人的本能,還是會讓他們有個躲閃的動作。
趁着兩人躲閃,香兒槍桿一抖,兩朵槍花分襲兩人,正好刺向兩人身形躲閃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兩人自己將身體往那槍尖上撞一樣,早一分晚一分都沒這麼精彩。
跟隨丙一個懶驢打滾,狼狽的躲了過去,肋下卻是紅了一片。
跟隨丁就沒這麼好命了,那羽箭偏他那個方向多一些,逼得他不得不縱身躍開,人還在半空,那槍花便已經追到了面前。
等那跟隨丁看到槍花閃現的時候,只來得及脖頸用力一扭,躲過去大半,鋒利的槍頭,毫不費力的便將他頸脖給切開了小半,那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直往外飆射。
遠處的統領一箭不得,伸手往背後箭壺一搭,三支羽箭落入手中,半眯着眼,連珠般的射了出去,幾乎是箭頭緊挨着前面一箭的箭尾,瞬間便到了香兒身後。
好個香兒,也不用回頭,神識一掃,看得清清楚楚,藉着攻擊跟隨丁,將那傢伙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等羽箭到了後背一米不到的時候,這才嬌軀一扭,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跟隨丁剛剛纔守了重創,心神失守,一邊胡亂的揮舞着手中大刀,一邊就像往後退去,哪曉得這香兒突然詭異的衝他一笑,嬌軀扭動,從她身後,貼着便飛出了三支羽箭。
距離不到兩米,人動作已經完成,根本無法改變,眼睜睜的便看着那羽箭射了過來。
第一箭勉力的將手中大刀移了過來,卻直接被擊飛了脫手而去,第二箭連擋都沒有辦法擋,直接穿胸而過,第三箭正正的釘在了面門上,跟隨丁眼睛往統領那邊轉了過去,嘴微微張了張,嘭的一聲,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