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靈巫王腦後束髮散開,一根根黑髮,有如靈蛇一般遊動,那髮梢如蛇頭,擡起盯着張小虎,嗤嗤,陣陣破空聲傳來,漫天俱是黑影穿梭,就要將張小虎給刺出千萬個窟窿。
另一個靈巫王張着一張蒼白的臉,嘴脣微動,不知暗念什麼咒語,枯瘦的手指往前一點,一道道漣漪憑空而生,直往那張小虎所在蕩去,一隻細小蚊蟲恰在兩者之間,被那漣漪一蕩,定在空中,轉眼便化作了一團黑灰,沙沙掉落飄散。
一位血巫王雙手握拳,在胸膛猛打,噴出一股精血來,在半空中不斷翻滾壯大,瞬息間,如同一片血海,掀起陣陣巨狼,照着張小虎頭臉便撲了過去,那血海里面,一張張大口出現,這是準備把張小虎給撕咬成碎片。
還有一位血巫王,直接張嘴將那舌尖咬下,忍住疼痛嚼了個稀爛,張嘴一噴,一片血霧籠罩整個空間,那血霧點點精光閃爍,有如一把把利刃,轉眼化作血球,要把那張小虎包裹在內。
最後一位,也就是那提議埋伏禁地的血巫王,眼珠轉動,並沒有像這幾位一般全力搏殺,而是手掌翻轉,取出一個血瓶,看了又看,終於不捨的把它捏碎。
裡面一個血人跳了出來,一個翻身,便如常人一般大小。
血巫王往前一指,那血人仰天長嘯,張開五指,奔着張小虎抓了下去,那指尖不知何時,冒出根根尖刺,這一抓之下,便是激起陣陣勁風,地上那碎石灰塵被勁風一逼,四下亂飛。
“好”
幾個巫王大聲喝彩,衝那血巫王豎起大拇指。
這血人衆人都知道一二,乃是他最壓箱子底的寶貝,採用十多萬凡人精血煉製而成,裡面,更是加入了幾十個大巫精血,可以說,威力恐怖至極,此物一出,人人就知他盡了全力,哪有不爲他點個讚的道理。
血巫王陰笑着點頭回禮,心中卻暗笑不停,別看他用了寶物,卻沒人留意到,那就是人人都是用自身去戰,唯有他,用的是外物。
外物外物,身外之物,就算毀去,也不過是白耗了些時間,浪費些許資源,比起那用自身去戰,萬一有個不對,到時候哭都哭不出來,修士修煉爲的什麼,還不是長生不老,超越人人,若是傷了根本,沒了機緣,那還修煉啥,不如死了算了。
巫王城這些巫王,哪個不是白髮蒼蒼,半截入土,不是爲了晉級機緣,又怎麼會滅殺了風雷巫王,想要搶奪界石,這種情況下,稍有閃失,便是絕了晉級之路。
所以這血巫王從一開始,就拿定了注意,打可以,外物耗盡都行,就是不動自身。
各種攻擊呼嘯便至,漫天血光,把天空都給遮蔽了,到處陰風惻惻,周身溫度驟降,彷彿到了冰窖一般。
血人後發先至,那鋒利的五指帶着寒光,呼嘯而下,就要一抓將張小虎給開膛破肚。
劫雷不但閃爍跳躍,激打在血人身上,每一下,都帶走一條血肉,那血肉瞬間便在空中,被劫雷給化爲青煙飄散。
兇眼園瞪,血人根本不顧身上傷勢,一頭撲了上去,兩隻手掌張開,完全是以命搏命。
張小虎也瘋狂了,不看周身飛來的攻擊,長槍一抖,重重的砸了下去。
你猛我比你還要猛。
不就是以命換命嗎?看誰更怕誰。
嗤啦。
胸口血肉翻飛,一個大口子,帶着點點金色血液飛濺而起,要不是張小虎臨到頭時往後縮了一縮,差一點,便將胸腹給破開。
長槍重重砸了下去,嘭,一聲巨響,那血人當場便被打爆,無數血水飛射,地面被砸出一道深深的溝渠。
張小虎長槍一轉,護在身前,還不等他再戰,便見那血水在空中聚攏,不多時,又是一尊血人出現在眼前,竟是個打不死的怪物。
黑線飛至,穿過擋在胸前的長槍,透過肌肉,直入元神。
叮叮叮。
張小虎只覺得耳邊全是叮叮撞擊聲,無數的黑線擊打在元神上,打得他是恍恍惚惚,神志不清。
要不是進過了那祭壇靈巫王的靈魂淬鍊,恐怕這一下,他就要被打成篩子,滿身是孔,生死當場。
站立不穩,身子往後連連退去,眼前一片昏花,耳邊全是叮叮之聲。
漣漪接踵而來,穿過長槍,透過身體,再入元神。
張小虎被這一蕩,元神幾乎脫體而去,瞬間無邊痛楚佈滿全身,彷彿有人在千刀萬剮一樣,不停的刺激着元神。
渾渾噩噩中,張小虎倒退不已,手裡長槍倒垂下來,已是無力掌控。
那漣漪每一次蕩過,便讓他心神一陣混亂,像刀在刮肉,又像是大錘在擊打。
擋沒辦法擋,防沒辦法防。
張小虎默唸功法,唯一的,就是指望和那天與祭壇靈巫王爭鬥一般,用這個熬煉元神,度過這一劫。
腳步紛亂,踉蹌不斷,可是那血巫王的攻擊,卻一時都沒有停過。
血海帶着巨狼拍打了下來,無數的大嘴張開,就要把張小虎咬碎吞嚥。
張小虎已經對外界沒了只覺,根本不知道,身邊滿是血浪,再外面,還有一個血球正不斷收緊,組成血球的一把把利刃,隨時都要落下,把他削成肉泥。
血海瞬間吞沒了張小虎,那血球也不斷收攏,沒多時,便連那血海都給困在了裡面,一併削切起來。
外面,還有一尊血人,張着五指,眼勾勾的盯着血海變化,只待張小虎出現,便一爪抓下。
“好”
外面幾個巫王喝起彩來,到了這個時候,幾人終於纔是放下了心,原本扣在手裡準備好的逃命巫決,隨着臉上笑容的泛起,漸漸的鬆開,一羣老怪物,竟然沒有一個好想與的,未成一戰,便已經備好了退路。
祭出血人那血巫王暗自後悔,早知道對手如此不濟,就不把這寶貝給放出了,白白的受了對方一擊,看那摸樣,至少損耗了十分之一的實力,不知道需要多少資源才能彌補回來。
人就是這樣,一旦情況好轉,就立馬心痛反悔。
血海里面,一張張大口啃咬着張小虎身體,尖牙利齒在勁芒上滑動,發出滲人的聲音。
自發而起的勁芒,把張小虎緊緊包裹起來,在血海中,有如一輪太陽。
血海生出的大口卻彷彿不知疲累,一口接着一口,不停的咬下,在那撕咬中,勁芒逐漸的暗淡了下來。
畢竟是沒人操控的勁芒,哪裡承受得住不斷的攻擊,眼看着,勁芒晃動,隨時便有破碎的危險。
頭髮化作的黑線,此時已從那血海里收了回去。
雖然此時無形無體,可是,誰知道那血海里有沒有別的奧妙,會傷到黑線。
那可是靈巫王的本體所化,他可不想自己的安危放在別人身上,血巫靈巫本就不是一個整體,再說了,就是整體,有利可圖之時,又哪裡有人會管這些。
隨之消失的,就是那不斷波動的漣漪。
每一下的波動,都要靈巫王大量的靈魂之力,到了這時,本就蒼白的臉,現在白裡都帶着一絲黑,大滴的汗珠都流了出來,可以說,這裡面,他的消耗纔是最大的。
而且,就算他不收回漣漪,旁邊兩位血巫王也不答應。
不斷波動的漣漪,那可是能夠傷到血海血球的功法,旁邊兩人,在把張小虎包裹之後,第一時間,便把眼睛瞪住了靈巫王,但有不對,便要出手內訌。
隨着兩道攻擊退去,張小虎元神逐漸穩定下來,只是這元神攻擊縱使退去,神魂一時也是無法恢復正常。
功法仍自運轉,心神逐漸安定了下來,沒了耳邊叮叮聲音,沒了那無邊的痛楚,再笨的人,此時也知道,那攻擊,肯定退去了。
血海里大口仍自不斷的撕咬,勁芒終於噗哧一聲,消散無影。
沒了勁芒的保護,那大口直接便要在了張小虎身上,就算是淬鍊過無數次的身體,堅如鋼鐵,在那大口之下,沒得幾次,便破開了皮膚,咬至肉中。
一個個牙齒印出現,尖利的牙齒,把皮膚咬出一個個細孔,那金色的血液點滴流了出來。
血海瞬間沸騰,無數的大口爭相撕咬,貪婪的吞噬着每一滴血液。
最外面的血球彷彿也聞到了鮮血的氣息,眨眼之間,血球迅速縮小,裡面無數的利刃,不斷的削割着血海,竟然是不管一切,爲了那血液,直接對着同伴下了手。
“你,裡幹什麼?”
血海血巫王怒了,指着對方大喝起來。
這邊纔是剛剛得了些許的好處,便感覺到自己發出去的血海正在迅速的消弱,看到外面那血球壯大,哪裡還不知道是自己人下了狠手,當下便怒了,手裡巫決捏動,就要跟對方打起來。
“幹什麼?你這麼慢,還是我來好了”
血球血巫王淡淡的說道,他可不傻,纔不會說是爲了美味的血液自相殘殺。
旁邊幾人急忙勸阻,罵罵咧咧,爭爭吵吵中,血人血巫王心中警覺驟起,不由得往後悄悄退了一步,就連那血人,都無聲息的移到了身前,攻擊模式都改成了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