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消散,可那高溫一下卻散不了,火焰離得巖壁十幾米,都讓這石頭髮燙,剛剛大亮的洞窟,現在逐漸的恢復了幽暗,到處都是焦臭的氣味,香兒這一招,至少幹掉了上千的蝙蝠,要不是這蝙蝠跟那螞蟻過河一般抱成了團,只是燒死了表面那些,保住了裡面大量的同伴,估計一個都剩不下來。
“呼呼,總算走了”
香兒大口的喘着氣,剛纔那招火海,不光是一次性抽取了她太多的靈力,更關鍵的,是她爲了加大火海的力量,還在不停的往裡面灌入靈力,短時間的大量消耗,讓她有些一下緩不過勁來,還好,蝙蝠趕在她出醜之前走了。
小白掛在香兒衣衫上往下張望,示威似地揮舞着小爪子,嘴裡‘啾啾’的叫着。
張小虎驚疑的收起長槍,四下裡打量,只是卻看不見一點可疑之處。
“小虎哥,你怎麼了?”
這蝙蝠逃了難道不是好事嗎?爲什麼還東張西望的?香兒有些弄不明白。
張小虎沒有回答,腦海裡戰鬥的場景迅速的回放。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那蝙蝠眼看就要殺上來,怎麼可能好端端逃走,張小虎可不相信自己王霸之氣一震四海誠服,這裡面,絕對有他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一個情景從他腦海裡閃過,又快速的退了回來。
那是他最後一次激發劫雷的畫面,劫雷在洞窟裡噴發,驚天動地,那山壁都微微的震動,蝙蝠羣更是亂做了一團。
一切顯得是那麼的正常,可張小虎目光凝聚,心裡卻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自己哪有那本事將山壁都震動,除非……。
張小虎不敢相信自己所想,抱着幻想,他把目光緩緩的投到了巖壁上,一隻手貼緊巖壁把身體掛在上面,另一隻手按在上面,勁力一吐,五成的勁力狂涌出去,只是,那巖壁穩如泰山,動都不動一下,就連石皮都沒有脫落,那勁力彷彿一點效用都沒有。
呆滯的擡起頭,看着那已經變成硬幣大小的山口,張小虎愣了一會,終於是開口大聲喊了起來,“往下,快點往下”
沒有時間去做解釋,張小虎迅速移動到香兒身邊,伸手將香兒的手拉住,大喊一聲‘放手’,然後幾人便垂直往下掉落下去。
一隻手拉住香兒,一手緊貼巖壁,看似貼緊,其實中間卻隔了頭髮絲那麼的一點距離,勁力在裡面來回吞吐,遠了拉回,近了頂開,既不讓他遠離巖壁,也不讓他與巖壁發生實質的接觸。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這也是他拉住香兒的原因之一,要讓香兒如他這般,不經過一段時間苦練,丫頭還真做不到。
手掌肌肉不停的顫動,勁力來回的吞吐,掌縫裡,一絲絲勁芒往外映照,在幽暗的洞窟裡,就像是一盞明亮的油燈。
香兒耳邊全是風聲,人飛速的貼着巖壁往下墜落,不解的擡起頭想要問,話到了嘴邊卻又收了回來。
小虎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看他這麼着急,還是不要打擾的好,丫頭就是這般的善解人意,她心中的小虎哥永遠都是對的。
小白興奮得緊,竄到了香兒肩頭,‘啾啾’的叫個不停,一下跳到右邊,一下跳到左邊,鬧個不停,小傢伙還以爲張小虎在帶它做遊戲啦。
“別鬧了”
香兒忍不住輕聲說道,這小傢伙把她肩頭當作遊樂場了,竄來竄去的,那絨毛弄得她好難過,頭髮都要被弄亂了。
小白愣了愣,沒精打采的趴在了肩頭,哭喪着臉,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就在香兒看不過眼,準備安慰它幾句的時候,小傢伙突然又一次的跳了起來。
“啾啾,啾啾”
小白在肩頭蹦達,小爪子不停的指着頭頂,見香兒不解,急忙用小腦袋去蹭,讓香兒擡頭去看。
“來不及了”
香兒剛要擡頭,便聽到張小虎沉聲說道,“是灰氣”
心中一緊,再往上看去,只見頭頂上,那已經小得幾乎看不見的一點光明,現在變作了灰暗,洞窟裡,突然陣陣狂風鼓動,不停的往深處吹去,手手相連的香兒被狂風吹得都搖擺起來。
“怎麼辦?小虎哥”
香兒帶着哭音喊道,上一次都差點沒命,這裡,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怎麼躲啊,低頭看了一眼下面,該死的,這地面怎麼還沒有到,這洞窟也太深了吧。
張小虎沉着臉沒有說話,心裡亂糟糟的,他也沒了主意,本來以爲可以趕在灰氣到來之前落到地面,可現在,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三人要在這半空裡渡劫了。
黑暗裡,模糊的影子迅速的下墜,速度快得驚人,雖然比不上兩人飛行,就連奔行都比不了,可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已經算得上是飛速了。
奇怪,那些蝙蝠哪裡去了?
張小虎突然想起了逃走的那羣醜八怪,感知張開,雖然只有百米範圍,不過黑暗裡面,總好過自己的眼睛。
人,不停地往下墜,突然,一個個小小的窟窿出現在巖壁上,那窟窿裡面,一隻蝙蝠蜷縮在裡面,探頭往上看,那紅寶石一般的眼睛裡,既有害怕,又有興奮。
嘎。
張小虎在看到蝙蝠那一瞬間,手掌便貼緊了巖壁,一串火星被摩擦出來,剎車聲刺耳難聽,人迅速的停了下來。
“香兒,用劍削個洞出來”
緊張等着張小虎決策的香兒一聽便明白了過來,嘴裡應了一聲,反手便將寶劍抽了出來。
小白索索發抖的抓着衣領,耳朵蓋在眼睛上面,不敢聽不敢看,連叫喚都沒有了。
那灰氣有多厲害,小傢伙不是沒有見識過,剛剛那劫雷都不能奈何,想到頭頂上一大波的灰氣就要撲來,小白是魂都丟了。
就在香兒抽出寶劍開始當礦工的時候,張小虎擡起頭,緊張的看着,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他心裡想到。
風聲越來越緊,貼在巖壁上的手掌需要更大的勁力才能穩得住幾人,頭頂上,一股危險的氣息不斷壓落,只是這裡黑暗一片,就算是想要知道什麼時候死都沒有辦法知道灰氣究竟到了那裡,張小虎只能夠憑風聲去猜測時間不多了。
劍光在閃爍,香兒卻是做得很辛苦,那狂風不停的吹過,讓她身子有些穩不下來,連着幾劍下去,卻只是削掉了一層石皮。
香兒擡起一隻腳抵在巖壁上,寶劍提起,嗤,插入了巖壁裡面。
削不好使,那就用劍插進去,香兒知道時間緊急,直接便選擇了這個方式,不過這樣一來,那壓力全給了張小虎,手掌間的勁力吞吐得更加密了,只是瞬間,他便覺得整條手臂都痠麻起來。
堅硬的巖壁被寶劍一點點的破開,香兒用力的壓着劍柄,像切西瓜一樣,從上到下,給巖壁開了個口。
抽出寶劍,換了個地方再來一次,轉眼間,便在巖壁上切了四下,做了個門的模樣。
寶劍斜着再次切了進去,香兒微微撬動岩石,本想就這麼丟落下去,突然心裡靈光一閃,如此堅硬的岩石,鋒利無比的寶劍都切得吃力,留下來,就算是不能拿來煉器,可萬一以後遇到什麼情況,用來做個盾牌,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夠隨意破得開吧。
儲物袋靈光一閃,巨大的岩石消失不見,有了空間,香兒快速一閃,鬆開張小虎的手縮了進去。
“再等等,小虎哥,馬上就好了”
香兒大聲喊着,爭分奪秒的,手裡寶劍不停翻飛,唰唰唰閃着一道道劍光,大塊小塊碎石不停掉落下來,只是瞬息間,巖壁上便出現了近一米的窟窿。
“來不及了,讓開點”
狂風已經越來越逼人,張小虎眼睛都不怎麼睜得開了,頭頂上已經傳來了轟轟轟的聲音,巖壁在不停的震動,雖然看不見,可他卻能夠感覺得到,那灰氣馬上就要臨身。
喊了一聲,人迅速的往下滑落,身子一晃便竄進了窟窿裡面,勁力同一時間噴發出來,在身體上形成一個護罩。
呼呼呼。
張小虎沒有回頭便能感覺到,就在他進入的那一瞬間,後背一股狂流掠過,勁芒護罩不停的波動着,迅速的消耗着勁力。
身體往裡擠,與香兒是捱得密不透風,張小虎都能感覺到香兒有些被擠扁了,只是空間太過狹小,他要再不往裡面,那身子便要露在窟窿外面了,可即便是如此,也不過是剛剛好躲了進來而已,那開啓的勁芒護罩,雖然極力的緊貼身子,沒有往外擴展,還是凸出去了一點點,並不能與巖壁持平。
好險。
狂暴的氣息並沒有衝入巖壁上開鑿出來的窟窿裡,彷彿那灰氣對於路上的一切都沒有興趣,一頭便撲向了洞窟深處,如果不是窟窿太窄小,只是剛剛夠兩個人站立,恐怕在往裡面走上半步,那勁力都用不着損耗。
香兒把頭埋在張小虎懷裡,沒有去查探外面,那呼嘯而過的狂暴氣息已經說明了一切,雙手攬住張小虎的腰,用力的往裡面拖,“小虎哥,快點進來,再進來點”
灰氣佔據了整個洞窟通道,源源不斷的向着深處沖刷,張小虎兩人的下方,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小小的窟窿,那些窟窿有的藏着一隻蝙蝠,有的已經空了,那些躲藏着的蝙蝠,此時正緊張興奮的躲在裡面,張開嘴偷偷的吸取着一絲絲灰氣。
極細極細的一縷灰氣,沒有一隻敢吸多一點,灰氣如同一條絲線,一頭連接着灰氣狂流,一頭投入到蝙蝠嘴裡,那蝙蝠極其享受的閉着眼,默默的不停吸取。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轟隆聲彷彿沒了止境,窟窿裡,張小虎和香兒兩人貼身緊抱,那金色的勁芒將窟窿照得一片金色,互相對望的雙眼裡面,不光有你有我,還有一隻偷偷摸摸露出頭來的小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