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白欽和陶甄爭吵的時候,在女神峰向東門去的地方,雪津和魏恩遭遇了伏擊。
攔住路的是日焱之火的一路小兵,並沒有看到明輝賬下的“四大長老”,可是人數上就略吃力了。
雪津瞥了瞥魏恩,看到魏恩已經換上了巫女服,摘下了眼鏡,眸子裡冰冷又銳利,她手上的弓也已經續滿,沒有一絲地顫抖。
雪津本來還擔心這個孩子會緊張,會恐懼即將到來的血腥,但是這樣看來魏恩不愧爲魏家君儲。
“兩個美人呢……只可惜,將軍說了女神峰上下來的小傢伙一個都不能放過。”
“真可惜,都不能享受一下。妞,要不陪大爺先樂一樂?哈哈”士兵剛笑到一半,魏恩的箭已經釘在了他的眉心,箭很快,他的模樣還是哈哈大笑的表情。
這樣下來士兵慌亂了,但也很快他們便有了一致的看法:這兩個女人不簡單,一定要在這裡弄死她們。他們換了位置,開始繞着她們跑起來,魏恩矮下了身子,“這是玲瓏。”
雪津當然知道這是玲瓏,魏坎接手魏家的時候,雪家受邀前去。那時雪凌出了門,她年紀雖小但已經可以披上鎧甲獨自上陣,而且雪凌也點名要雪津獨自一人去。
雪津沒有去過魏家,但是卻在去管竹之狐有路過,走去不是很費事但是所有人都忘記告訴雪津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魏家門前有一個迷陣,生人走進必是死門。
果然,晚宴開始的時候雪家還沒有來人,魏坎不禁有些不爽,素來雪家交友十分挑剔,高傲的外交態度,從不允許互派使者,戰俘也都是在戰場上刺字然後放走,絕對不會帶到雪華之狼他們時刻和外界保持着距離,家族產業大也不害怕樹敵。
但是這也太過分了,三天以前魏家就已經廣撒邀請帖了,現在晚宴要開始了雪家還沒有人來,素來雪家和魏家還是以百年之交而聞名,這樣下來便是得了個倒貼的稱謂,這臉打的太響讓雪家來了信件的時候她都不想接手看。
寄信的是雪昂的師傅,也是之後雪倪的祖父,先給了祝詞,然後小心的詢問兩天前出發的雪津有沒有到達。
就在她看完信件的時候,洗衫破落,滿臉疲憊的雪津走上了宴廳。
“巫女大人恕罪,晚輩雪津到遲,洗衫不整,乃雪家之愧,望大人見諒,晚輩這就告退。”雪津用狼族最重的禮儀,向座上的賓客道歉。
這樣出現在宴會上、遲到都該道歉,即使她很早就到了魏家,只是大家一直沒有看到她。
“等等。”魏坎叫住了想離開的雪津,大家都以爲魏坎一定會讓雪家難堪一下,已經有賓客嘻嘻嗦嗦地議論了,雪津恭恭敬敬地站好低頭並不看座上的人,廳並不大,雪津聽的清清楚楚,也不禁握起了拳頭。
“你是從羅門屏風出來的?”魏坎想起自己剛成年的時候做出的陣法,還請母親畫了屏面,破解的方法都是魏坎親授魏家人的,換言之只有魏家人才能破陣。
史上擅闖魏家的多數都會在這羅門屏風裡困死餓死,平日每日都有人負責屏風的,但是這次人不夠用,所以這次賓客走的是側門。雪津進來的時候側門還沒有佈置,她理所當
然的走了正門。
“嗯……”雪津雖說叫不出那是什麼名字,但是既然魏坎這麼說那麼定然是這樣的了。
“來人,幫雪家大人梳洗,宴會推遲。”魏坎充滿威嚴的語氣從頭頂傳來。
“哎?”魏坎的話讓雪津有些不知所措,原以爲自己可以就這樣迴雪家等回家後被雪凌嫌棄一番,誰知魏坎卻讓她留下而且要因爲她推遲宴會。
雪津確實在羅門屏風中待了兩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是在不斷的破譯中擦傷的,但慶幸的是能在宴會時道歉,並不會使魏雪兩家的關係被破壞。
魏坎責罵了負責羅門屏風的侍者,並在賓客中掃了掃,繼而誇讚了雪津在兩天內解出了羅門屏風,之前笑看兩家丟臉的賓客也因爲她半帶嘲諷的語氣都閉上了嘴。
羅門屏風裡雪津已經將雪家挑給魏坎的賀禮雪晶綾羅裳扯破了,雖說魏坎留下了她,但是空手而來是不和禮法的。
怎麼辦!
突然她腦筋一轉,想到了羅門屏風,她發動了雪華,仔細地用屈蛇雕刻起來。
出門的時候她以爲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其實在她不在的時候並沒有人動筷子。
當她整理好一切打算悄悄坐在哪個不顯眼的位置的時候,她發現所有人都認真的看着她,然後她便看到魏坎要她坐到她身邊,她受寵若驚,雖說她並沒有被父親帶出去參加過正式的宴會,但是她也知道越靠近主人的位子越是珍貴。雪津還在猶豫,魏坎已經派人請她上去了。
她覺得這樣完全拂了全場賓客的樣子,她只是恭敬地從袖中掏出她仿製出的羅門屏風,只不過她將它做成了南瓜的造型,在燈光的反射下它更是變得玲瓏剔透。
“你叫雪津是麼?”
“嗯。”
“幾歲?”
“人齡十三。”
“這麼小啊,這個有取名麼?”十三歲還沒有及笄,比魏坎創陣法的時候還要小。魏坎不禁敬佩起雪津來。
雪津搖了搖頭。
“那就叫玲瓏吧。”
以上便是玲瓏的來由,而現在圍住他們的士兵走的便是玲瓏的陣型,能這樣訓練士兵的只有澈了。
雪津突然變得又生氣又害怕,她生氣澈離開了雪家,還殺死了追雲,她害怕越是戰鬥越接近那個影響了整個青春的男人,她害怕她還是不能控制自己落入他的圈套。
不過比起先擔心這個現在更要緊的是解決了這一波的人,雪津打了個響指,腳下的泥土就變成了冰面,之後她走過的每個地方,都結上了冰不僅如此而且冰很快爬上了敵軍的腳,這時候雪津抽出了鎧甲袖中的屈蛇,然後在士兵叢中舞動起來,一下子遍消滅了半數的敵軍。
但是轉眼卻不見了魏恩,就在她搜尋的時候,樹上的魏恩呼喊出了聲。這她也看到了魏恩被束縛的繩子上面有一個人,那個人穿着滿是破洞的牛仔褲和工字背心,嘴下面的鏈子連到了而定上話了一個長長的弧,像是鄉野地痞的樣子。
他在魏恩的脖子上又束縛了一圈繩子的動作讓雪津意識到這個人不簡單,那個出招並不是使用這個武器那才存在的,而是那個“繩子”本身是他
自身的整體。奇怪的是雪津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出招方式,就拿她自身來說,她身上一共有八把屈蛇劍要是被發現藏刀之處,那麼她就算再怎麼反抗也是手無寸鐵的,而這個人,指尖伸出的“繩子”看上去又有韌性又無休止的長。
就這樣雪津自知吃虧,所以她放下了手上的兩隻屈蛇。同時心裡也嘆了口氣,真是的,這是第幾次投降了。不過她還沒有抱怨完,那人就將魏恩一下子砸到了她身上,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說,婆婆醬,你是雪家的對吧,那就拜託你死一下啦……”
“魅兒,別鬧,突然竄到這邊幹什麼?”草叢裡走出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子,兩隻手很自然的垂着,他扶了扶眼鏡定睛看了看地上,“你是……魅兒快住手!”
那個叫魅兒的男子並沒有停手他的迫害,他輕易刺穿了她的胸腔,“啊呀,貓尾刺錯地方了,她這樣的話左邊是在我的右邊啊……對不起啊,凊、大、人。”
說完他又凝起了指尖的貓尾,魏恩被摔的眼睛一陣模糊,當因肺部破裂而呼吸困難的雪津時,想呼救但是卻啞了聲,她不忍看下去緊緊閉上了眼睛。
“啊!好疼!凊我好疼!”魅兒跪倒下來繼而在地上打起了滾。
眨眼間,也不知什麼時候,凊站到了雪津和魅兒中間,而本應該在總部的澈卻單膝跪在雪津的身邊把左手伸到了她嘴邊,合上了她的嘴邊,右手卻伸長了了長槍抵住了凊的喉嚨。
凊瞥了瞥左肩上被槍尖蹭掉的鬢角,臉色未變。緊接着誰都沒有注意魅兒帶着哭腔的聲音不見了。然後澈便縮回了槍頭,霎時間,像玻璃一樣的平面碎裂在了地上。
雪津睜開了眼,雖說有澈的血讓雪津的傷口加快了癒合,但是雪津因爲失血過多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倒是魏恩想說一句謝謝卻被澈止住了脣。
剩下的士兵呆住了,澈將軍居然救了敵人,一時之間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澈冷眼瞥了瞥四周,他們頓時感到了寒意,下意識的縮回了前進的腳,然後下一秒他們就知道了自己的未來。
魏恩看呆了,這個男人面不改色的殺死了自家的士兵,她腦袋裡混沌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裡只剩這一句話:這到底唱的哪一齣啊。
澈甩了甩袖子上的血,血便像火焰燒盡了一樣消失在衣服上。
接下來他打暈帶走了魏恩,就那樣把雪津丟在了血泊裡。
雪津並不沒有知覺得,她在背上的紋身隱隱作痛的時候就知道他強制發動了傳遞,她知道他的血液入喉是什麼味道,她很難過也很生氣。
你以爲沒出聲我就不知道是你麼?
你以爲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麼?
你以爲我在乎你是不是在乎我麼?
澈……
你應該帶我走的。
你至少該利用利用我。
愛和恨你至少讓我選擇一個,不要在我心裡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卻又厭惡上你想離我遠遠的樣子。
女神峰上原先的燥熱催生了雨水,滂沱大雨沖刷着這裡血腥的事實,也掩蓋了雪津在血泊中大哭,但這場雨對於青石守護卻着實是一場救命之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