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欽最終還是走了,當晚下侍送來的飯菜就低了一個等次,不過這樣也罷,在初家也不曾吃上細米軟面,這般伙食定只是廚娘道別白欽的發泄。她吃完飯獨自送到了廚房洗餐具的地方,卻不想聽到了下侍在一起的談話。
“少爺爲何喜歡她,胸大,身材好,論身材她可比不上婉姐。”
“我說也是,少夫人平日沒個端莊的樣子,都已經嫁人了髮髻還不換,上次還在假山那邊和小叔子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不會吧,這少夫人喜歡小叔子?”
“可不是,當時收小帕的人說了,小帕上乾乾淨淨的啥也沒有。”
“服侍老夫人的瑩瑩姐也說了,成親那幾天少夫人可是每晚都跑出去,日中時候才和少爺一起用膳的。”
“快別說了,今天炒茄子的時候我那手抖了多磕了幾勺子鹽,現在估摸着該來廚房找水喝了。”
“三娘你也真陰損。”
“別這麼說,你心裡不知道怎麼謝我呢。”
雪姬在白露身體裡動彈不得,心裡也是蹭起了無名的火,可是白露只是放下了托盤默默走開了。她沒有想到過在初靈之鹿那樣雷厲風行的白露也會有這麼“懦弱”的時候,但是想想她進了班級後大家知道她身邊有兩個長得帥氣又只關心她的哥哥之後,那樣的友愛便變質了,一下子理解了這樣的緣由。
之後和之後的之後,白露一直在逃避這樣的言語,老夫人看她日漸消瘦覺得是
新婦思君,便準備了車行送白露去白欽那邊住幾天。
白露不知道老夫人的想法,在聽到夫人給準備了馬車還以爲老夫人聽了下侍的嘮叨,推手想拒絕,但老夫人只是推了手,“我只是和你講個故事,你便再出去散心吧。”
老夫人說的是白欽以故的兄長,原先白欽降世的時候有祥瑞,但是不能在一處生養,所以兩人並未見過面。兄長是嫡長子,選了雪家和守靈沾親帶故的女孩和親,府中人多口雜,兄長謙和儒弱,雪家女子烈性不遜,下侍知道生下是千金,就背地難掩口舌,最後雪女抱孩子離家出走,白欽兄長外出尋找遭遇不幸,前些年聽說雪女也死了,那孩子也送回了雪家。
老夫人自說自的,但聽得白露不是滋味,老人是在向她乞子麼?還是戒告她不要做那樣的事?
誰知剛這麼想,老夫人就說了緣由,“三仙興起不足百年,但凡凡都有天意作弄,日漸精力不濟,白欽是二子,當年卻算出白澤正統的命禍,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流到哪裡,即便如此,我們分守的秘密斷然不能丟下,我前日施行卜卦,白家不久矣,你此去就當給老身送信可好?若我守住白家,再看白家能出個麟兒那就更好了。”
白露一聽不對勁,老夫人一定知道什麼了,白家家業大,但是白府之外她都不曾見過,下侍對府君和白欽也只是因爲內心喜歡才奉上心意的,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是角色扮演下的“過家家”。
果然車和婚車不一樣,婚車包
的像一個紙箱,而老夫人準備的車有窗無簾。白露已過,出了白府白露看到了一片桃園,已然還是桃花遍野,驚奇之下問了車伕,車伕說這裡都是已經故去的白家人,節氣使是不會在這裡施靈的,白露因爲住在陸莊缺席了很多次見習,居然不知道這個忌諱。
但白露輾轉一想,難道……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的白露不禁扣緊了手邊的窗框,車伕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少夫人,我們白家人是不能隨意出去走動的,白府就是整個白族,老爺夫人宅心仁厚從未趕人出去,多半是自己膩了白府生活纔出去的。”
“騙人吧,當時城臺過去不是都是白府的人麼?”
“少夫人,初鹿大人沒有告訴你麼?還以爲你會知道呢。”
這算什麼,她居然連當個政治婚姻的理由也沒有麼,無論是弟弟還是這裡全都當我是傻瓜麼?矇在鼓裡,忍受難堪以爲自己高攀,最後卻是這樣更徹底的羞辱。
“我要下車,我要回去!”回去可是回到哪裡去,哪裡可以棲身立命。
“您已經是白家人了,要是離開白府,你會慢慢變成桃樹的,那個迴雪家的孩子身上並沒有白家的受命所以在別族能生存,不過終究也是個隱患。而你,我現在的任務是送你去鑄劍之澤。夫人,你真該認真看看白家,再以自己喜歡的樣子生活了,好好想想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因緣吧。我雖只是車伕,但是我也會執筆潑墨,世上的物件並不只有一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