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僵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在此刻擎戰走了過來,將手放在婕藍的臂膀之上,將她往自己身旁一攬,朝孽徒凝鹿含笑道:“看到這樣壯觀動人的場面,可真是令人側目,她剛纔一時見到故人,情緒激動,軒明少主倒不用放在心上。”
軒明見擎戰如此親暱地攬着婕藍,心中頓時沉了下去,心想婕藍與他終究不過是在很久以前因一場屠戮而相識而已,算來算去也並沒有特別之處,而她剛纔的舉動也只是見到以爲已經去世的自己正常的表現而已,可自己卻在奢望着那是婕藍對自己特別的感情,現在想來都覺得無比的可笑。
“當然,能看到婕藍安然無事,我也感到很放心。”
聽到兩個男人的對話,婕藍一瞬間感覺到剛纔因自己失態而導致的尷尬局面被解除,可是聽到孽徒如此淡然冰冷的話語,婕藍卻依然覺得有些失望。或許只是自己太女兒心思,一心擔心着孽徒的安危,但孽徒卻並不見得會領情,更何況現在的他是赤燕城的少主,而自己不過是個擁有魔性之血的血魔,又怎相稱得上,剛纔自己一時激動撲入他懷中,倒令他覺得爲難了。
婕藍放開了擎戰的手,向後退了幾步,退到了黑豬的身邊,黑豬彷彿有些明白婕藍的心思,它拿起前腳握着婕藍手,一雙大眼眯成一條線,微微笑着,彷彿希望憂鬱的婕藍能夠開心起來。
婕藍知道黑豬是不想自己憂慮擔心,她淡淡一笑,佯裝無事,但心裡的苦卻是黑豬不明白的,因爲在他心中,孽徒是 自從自己遭遇突變之後,第一個相助自己的人,併爲了自己擋下空靖,這份恩情相比其他人來說卻是非同尋常,因此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相對來說也就特殊一點,可是沒想到的事,這種想法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珞摩看到少主,見到他被削斷的臂膀,心中便多了幾分痛苦,他走到孽徒身前,道:“少主,我們終於又見面了。”聲音低沉而穩重,卻飽含着深沉的情感。
孽徒愕然地看着面前這個高大威武的男人,頓時有些迷惑,並未識出來他是誰?但是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卻是如此的熟悉,他試探着問道:“你是…珞摩嗎?”
聽到他叫出這久違的聲音,珞摩頓覺時光倒退,回到了年少的時候,他們兩個一起習武一起讀書,一起捉弄大臣。那時的日子輕鬆愜意,沒有陰謀,沒有叛亂,沒有殘酷的背叛,唯獨只有兩人最真摯的笑容。
珞摩一拳打在孽徒的胸口,然後用大拇指擦過鼻樑,彷彿是在挑釁般。然而只有孽徒懂,這是他們年少時相互約武時的動作。
孽徒頓時不敢相信在此地竟能遇到自己少時好友,他一拳回了過去,笑道:“你這大膽的臣子,竟敢挑釁我?我會輸給你嗎?”
“我又豈會敗給少主,我雖爲臣,可也絕對不輸於你,所以我也還好好地活着。”
這句話道出了兩人十年來的辛酸與苦難,他們二人雙手相握,誠懇道:“對,我們都還活着,所以誰都沒輸,誰都沒贏,因此咱們要繼續比下去。”
兩人說完,都哈哈大笑起來,隨後緊緊相擁在一起,他們都重重地拍打着對方的後背,那種少時的情感在此刻得到了釋放。
孽徒記得在自己被送離城廷時,珞摩緊緊追了十里路,到最後被官兵押解回去,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被流放沒幾天,珞摩便被押解到這北炎地,開始了非人的勞役生活。
他們誰都沒想過,相互之間都還活着,也從未想過竟然還有相見的一天。
雖然上天很殘忍,但是現在看來卻也如此的厚待他二人。
命運這東西有時候很難預測,你不知道你明天會發生什麼,更不知道十年後會發生什麼,也決不會明白各自未來該走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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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冢一聚,讓這羣人的命運在這一刻牽扯到了一起,他們敘完後,就不得不下定決心去捕拿骨劍了。
孽徒朝兵丁中最爲年長的那人問道:“骨劍帶着藏督回到魂冢,你可知他藏身在哪裡?”
那年長者指着右邊的熔煉爐後,道:“那裡有機關,他進了內室,不過…”
“不過什麼…”孽徒追問道,隱隱感覺到不好的事情。
“在通向他密室的通道中,他佈下了機關和劍陣,曾經我們這裡幾個兄弟本打算闖進去將那欠據偷出來,但都被劍陣所害,沒人活着出來,所以…”
“這個膽小的老兒,布這麼多的劍陣無非是貪生怕死,就算如此,我也要將他拿下,不然如何對得起這裡的衆兵士!” 他朝向這些仍還跪着的兵丁,“大家都起來吧,本主答應你們,一定會拿下骨劍,讓他將吞沒你們家人的金錢都吐出來,返回給你們的家人。”
衆兵士都欣喜若狂起來,他們沒想到居然會等到這一天,有跟自己家人團聚的一天。
孽徒對着那名年長者道:“這裡的士兵們就拜託你了,我希望你帶着他們去跟麓由統領匯合,我能相信你嗎?”孽徒很少再去相信人,但是將士之間,若想讓他們信服,必須先信任他們。
那年長者沒想居然會受到少主的重用,忙道:“屬下磊焦聽令,定會完成少主所命。”
孽徒點了點頭,“幫我們打開機關,我們要進去。”
磊焦擔心少主他們獨闖必然會受傷,因此命令其中一個曾去闖進去過但又因懼怕退回來的年輕的小兵道:“你帶少主和少君前往密室,不可有誤,傷害了少主、少君,我們這羣兵士可都無法原諒你。”
那叫霄可的兵丁一聽,倒是有點嚇着了,竟愣在那裡。孽徒左手撫着他的頭,溫言道:“不用害怕,你只需給我們引路,我們這羣人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