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次寧靜下來,山間的夜鶯聲彷彿一首動聽的催眠樂曲,讓這羣疲憊心傷的人都迅速地進入了夢鄉。
天色漸漸初開,薄薄的霧氣縈繞在營間,如輕柔的白綢,撫摸着衆人熟睡的臉。冰涼溼潤的空氣有着清新的味道,那味道讓人覺得如此的舒服,好似永遠也不想再醒來一般。
然而清晨裡一聲悲叫聲劃破蒼穹,鑽進了熟睡的人們的耳膜之中。他們都被這悲叫聲驚醒,隨後都連忙整理好有些凌亂的衣服和頭髮,出了帳篷。
婕藍剛一出帳篷,就瞧見營地西側處已經簇擁了一大羣士兵,而在那裡卻聽到一個人悲哭的聲音,那聲音如此的熟悉,不禁讓婕藍有些擔心起來,她快步朝人羣處走過去,正巧遇到相鄰歇息着的崎雪和凝鹿也出了帳篷。
“出了什麼事了?”崎雪不由問道。
“不知道,興許是士兵軍中鬧事吧!”婕藍心中希望如此,可是她明白事情一定不簡單,緊張的她加快了腳步。
走到人羣中時,那些士兵識得婕藍等人是少主和少君的人,就自動地讓開了一條道,婕藍走了進去,瞧向那個痛哭的人,頓時大腦嗡的一聲有些驚愕。
卻見無巒此刻遍身是傷,那些傷口都是被短匕割裂造成,傷口雖然都不致命,但是身受如此多刀想必一定痛苦難當。婕藍忙快步走到無巒身邊,踏過的腳下都是腥紅的鮮血。
“這是怎麼回事?誰傷你的?”婕藍蹲了下來,看着因驚恐而嚇得面無血色的無巒,竟有些不知所措。而此時婕藍才發現無巒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而他的手心沾滿了鮮血,婕藍眉頭一皺,感覺到事情的嚴重,“你這是…”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我受不了才傷的他,真…真不管我的事,我不是有意的。”無巒彷彿驚嚇過度,全身蜷縮成一團,不住後退着,彷彿擔心自己會被立刻扣押受刑一般。
“他…是誰?”婕藍預感到發生了可怕的事。
還未等無巒回答,就聽到無巒歇息的帳篷內傳來了孽徒的聲音,“珞摩,珞摩,喂,醒醒!”
婕藍聽到這聲音,頓時彷彿腦門被人重重擊了一拳般,‘嗡’的一聲響竟全然空白,她木然地看向帳篷內,很久才反應過來,踉蹌着腳步衝進帳篷內。
第一眼便是滿篷內殷紅的鮮血衝刺着婕藍的眼睛,她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堪,當她看到躺倒在血泊中的珞摩時,婕藍全身發軟,好似連呼吸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就連手間的溫度也猝然下降,她緩步走了過去。
擎戰和孽徒都站在那裡,看到婕藍時,擎戰擔心婕藍看到被傷成這般的珞摩會受驚,便忙走過來,擋在她身前,道:“這裡就交我們這些男人吧,你一個女子不要再理會了。”
婕藍並不管擎戰的阻攔,她推開了他,無力地朝邁了一步,頓時珞摩如死灰般地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她只見珞摩腹部中了兩刀,穿腹而過的刀口撕裂開一個口子,就連他的內臟竟都能清晰地瞧見。
而珞摩昏死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他的喉嚨間纔看到還尚留一絲氣息。
“怎,怎會這樣?”婕藍癱軟的身子無法支撐住,跪了下來,“他,他怎麼樣?還有救嗎?”
裂勃和潭棋正施展着靈力欲複合傷口,但是傷口太大,並且對方的身體是凡人的身體,又沒有修習過仙術或靈術之類,想要靠靈力救活他就無比棘手了。
“我們這正盡力,但是…”裂勃也無法給出保證。
“我該做點什麼呢?我應該做些什麼的?”婕藍已經有些錯亂,因爲她覺得這都是她的錯,若自己沒有要求珞摩讓無巒跟他住在一起,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擎戰將手搭在婕藍肩上,道:“你冷靜下,若然他命該如此,你也無法阻止的。”
彷彿滴血的心被人狠狠地潑上一盆冰水,讓婕藍疼得更厲害了些,她回過頭憎恨地瞧着擎戰,彷彿這時候世間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敵人,包括自己,“珞摩不會有事的,絕不會!”
身後傳來一個冷淡而鎮定的聲音,“用你的血召喚出護身界吧,這樣可以防止他魂魄出體,也防止冥界使者將他靈魂鎖走,或許還有時間可以救他。”
婕藍回頭朝聲音的來向望了過去,當見說話之人是承風時,頓時有了些希望,她忙追問道:“什麼是護身界?”
“你忘了你是藍魔了嗎?藍魔之血即召喚之血,你可以將世間所有的靈魂召喚回人間,讓人復活,既然這樣,你護住一個還未去世的人的靈魂應該就不難,難道你還不懂嗎?”
婕藍彷彿懂了承風的提醒,她忙用左手指尖劃破自己手心,藍色血液開始流淌出來。婕藍閉上眼,凝定心神,嘴間念着咒語,隨後手間藍光閃現,婕藍將藍光置於珞摩胸口,那道藍光便隱進珞摩軀體,頓時珞摩彷彿回魂了一般,竟喉頭裡動了一動,彷彿氣息更足了一些。
承風走到珞摩的身邊,蹲了下來,想運靈力爲珞摩療傷,但一運靈力,腕間的封靈珠便閃出藍光開始制止起來,承風只感到手臂間一陣刺入骨髓般地疼痛襲了上來,靈力也被壓制住無法召喚出。
婕藍看着這般的承風頓覺好抱歉,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卻見擎戰走了過來,他朝裂勃命道:“拿一杯水過來!”
裂勃點了點頭,命帳篷外的士兵取水。很快那名士兵捧了碗水進來,雙手呈給少君。
擎戰接過水碗,指尖沾了點冰水,隨後輕唸咒語,食指一彈,就將那滴水彈向珞摩傷口,那水剛一接觸到珞摩傷口時,就瞬時化成了冰竟將傷口凍結了起來,而他傷口周圍的皮膚也彷彿凍結了一般,鮮血瞬時止住了。
“這有用嗎?”婕藍期許地看着擎戰。擎戰迎上她焦急的目光,冷冷笑道:“我只是暫時用凝冰術將他傷口凍結住,防止他流血過多而死,不過若然他在一個時辰內不自動停止流血的話,只怕本君的凝冰術會讓他肌肉壞死,到時想救也無法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