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雪知道婕藍會這樣回答,所以她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藍,你遲早會明白風對你的心意的,所以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希望你和風還有我能時時在一起便好了。”
“那潭棋呢?你不希望跟他在一起嗎?”婕藍知道崎雪心中有了潭棋,就算她不承認,婕藍也感覺得到。
崎雪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你何必拿我開玩笑,你是知道他的,那麼討厭半妖,而我跟他怎麼可能會有關聯,更何況他的心裡只有他的少君,何曾有過別人。”
“是啊,就算他的心裡只有他的少君,可是你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要性命地去救他,雪,雖然我也不贊成你跟他在一起,因爲我不想你痛苦,也不願看到你痛苦,但是一直這樣將心事埋藏在心中對你還是對他都不好,知道嗎?”婕藍希望 崎雪能像素琴一樣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可她知道,崎雪是半妖,又有個侍魔者的身份,就跟自己是血魔一樣,在這世間要麼受人利用,要麼受人歧視,很難得到他人真正的尊重。
“我跟他怎樣並不重要,估計再過一兩天,他會隨着他的少君回王城,而我們雖然也是去王城,但畢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是不可能去幻想什麼的,並且,我有風還有藍在我身邊,就已經很滿足了,除非是你和風想要趕我走。”崎雪態度顯得很是堅決,看來婕藍想勸也勸不了了。
婕藍沐浴好後,就出來更衣,侍女已經將一套衣物送了過來,崎雪連忙取了過來,爲婕藍穿上,她一套白色的長羣上身,腰間佩上一條藍色腰帶,看上去美麗非常,崎雪看着這般的婕藍,笑道:“我們的藍果然是最美的。”
“你又錯了,今天最美的人應該是素琴,知道嗎?”婕藍看着鏡中的自己,覺得此時的自己沒有了往日的肅殺之氣,顯得有些小女人的她看起來確實嫵媚美麗許多,然後想到平時打扮得像個男人,每天都在拼搏廝殺的自己,婕藍都覺得有些累。
不過這種舒適的生活可能本來就不屬於她吧,所以她註定了要在這世間像浮漂一樣漂流着,沒有着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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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藍一行還是如時參加了登位大殿,見到少君將傳位玉璽雙手遞給虞寧,而虞寧面朝衆臣,大聲宣佈:“從今日起,我受君令,成爲清周城一城之主,雖年幼識淺,但有數位能臣協助,我必然會讓清周城再度興盛起來!”
頓時衆臣跪下大呼道:“我主恩澤!”
見到現下如此威嚴而又不失和善的虞寧終於登上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婕藍或多或少還是很開心的,就像當初見到孽徒成爲赤燕城的城主一樣,他們都是自己的朋友,而這些朋友卻最終都成了身份顯貴的城主,然而他們的心卻沒有因爲身份的改變而嬌貴起來,依然當她這個血魔爲朋友,無論怎樣,想到這點婕藍也覺得以前所付出的那些代價總算是值得的。
登位大典結束後,立刻舉行了虞寧和素琴的婚禮,在正殿完成了儀式之後,便到偏殿款待各城來使、大臣還有擎戰和婕藍一衆人等。
坐在上首的素琴端莊有禮,妝容之下的她更加的美,那種美幾乎不僅僅是來自外貌,同時還來自她的氣質與儀態,或許虞寧說得對,這清周城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女子會像素琴一樣更適合做城後了。
侍女爲素琴斟了一杯酒,素琴舉起杯,從上首座上走了下去,款款走到婕藍身前,柔聲道:“這一杯酒我最想敬的便是你,你是我認識的最好的朋友,知己之交,永不相變。”
婕藍很是感動,忙得站了起來,也舉起酒杯,對素琴點點頭,道:“知己之交,永不相變。”兩人一口飲盡,素琴纔回到上首,緊接着虞寧朝擎戰、承風、潭棋、裂勃包括黑豬一起一一敬酒,感謝他們對他的幫助。
而在這場婚宴之中,按照城郡的規定,半妖是不能參與的,但是虞寧卻主動邀請崎雪和龍奕參加盛宴,就表示了自己對他們的感激和尊重,這對龍奕和崎雪來說,也很是感動的,畢竟在這裡的人,沒有人瞧不起他們,沒有人排斥他們,有的只是愛護和憐惜。
盛宴一直到將近夜晚時才結束,結束之後,婕藍和崎雪回到‘蕉蘭殿’,而承風帶着龍奕回‘峨榮閣’,臨走前婕藍還特意囑咐龍奕要小心看着承風,不要讓他再次偷偷地離開了,最初龍奕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但慢慢地也清楚了。
他答應了婕藍會好生照看着承風,不會讓他獨自離開的,婕藍知道龍奕心細,心下也放心了許多。
等到婕藍回到‘蕉蘭殿’時,卻見擎戰已經守候在那裡,婕藍有些尷尬,因爲崎雪在一旁,他這樣大膽地跑過來,婕藍怎會不介意。
崎雪見到擎戰,就知道他是來尋婕藍的,心想自己在這裡會妨礙他們,就道:“藍,我頭有些暈,可能喝多了酒的緣故,我先到別處走走吹吹風,再回來。”她一說完就一溜煙地跑掉了,只剩下她和擎戰兩個人。
婕藍走到擎戰身旁,道:“你怎的到我這裡來了?”
“看到虞寧城主和自己心愛之人最終走到一起,心下有些感觸,便忍不住想起了你,所以便過來瞧瞧,但沒想到你是以這樣的姿態來迎接我?”擎戰看婕藍並沒有十分歡迎的模樣,心下竟有幾分失落。
婕藍也露出了淡然笑容,道:“是啊,他們兩人真是天作之合,倘若不能再一起,豈不是太可惜了,所以說雖然上天常開玩笑,但是對素琴還是很眷顧的,不是嗎?”
看着婕藍眉宇間有淡淡的憂愁,擎戰知道她想到了自己,便走近婕藍身邊,將婕藍輕輕地攬進懷中,道:“就算上天不眷顧我們兩人,我們也要學會自己眷顧自己不是嗎?”
“就怕我們自己的力量太過薄弱,也只怕我自己承受不起這樣的愛。”婕藍心中有些悵然,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能和擎戰走到一起,也無法相信,自己有能力反抗得了王城的制度法令。
擎戰放開婕藍,看着她憂傷的神情,道:“你是不願意和我一起去努力,還是隻是因爲害怕?”
婕藍聽出了擎戰是話中有話,她擡起頭,愕然地看着他,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總覺得這次見到你,你的心開始離我越來越遠,遠到幾乎讓我有些惶恐也有些不知所措,作爲少君的我,還從來沒有過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我的心情你能明白嗎?”擎戰此時語氣和緩,沒有像以前那樣說話顯得高傲而霸氣。
婕藍低下了頭,道:“是你自己想多了。”
“是嗎?我聽看守宮門的人說,你昨日和承風相處了一日一夜,到今日凌晨纔回來,是不是?”擎戰本來不想去追問這個問題的,也不想知道他們在城外究竟做什麼?只是擎戰也是個男子,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也會失去自己的判斷力,因此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這是在拷問我還是在跟蹤我?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害怕我跟承風之間有什麼嗎?”婕藍聽到擎戰的問話果然還是生氣了,她無法忍受擎戰對她的懷疑,對承風的懷疑,也無法忍受他用另類的眼光來看待她,置疑她。
擎戰嘆了口氣,道:“你不說我也不會再問,對於你我是越來越無可奈何了,以前以爲什麼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內,可是現在,卻漸漸覺得那麼想的我真是愚蠢之極。”
他堂堂少君,居然肯自己嘲諷自己愚蠢,婕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或許自己和承風單獨相處在一起,真的讓他很在意吧,婕藍不想讓他擔心,只道:“你不用擔心什麼,我們在一起什麼事都沒有,我只是出去尋他而已。”
擎戰又將婕藍輕輕擁入懷中,溫言道:“我相信你。”他用脣輕輕地吻着婕藍的耳畔,那溫柔而有些酥軟的氣息吹在婕藍的脖頸間,竟讓婕藍有些意亂情迷,再一次融化進了擎戰的濃濃愛意之中迷失自己。
婕藍將頭深深地埋在擎戰的胸膛,道:“我明日就要離開清周城,今日恐怕又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還能再次見面,倘若不能,你便將我忘了吧!”
擎戰心中一凜,倒有幾分意外,他只道:“你這是要逃開我嗎?還是說你真的想要忘記我?”
“不然還能怎樣?你是少君,王城的少君,你的身份永遠不會改變,王城的法令也是不會改變的不是嗎?難道我真的要你爲了我娶承受那‘三罰’嗎?難道我願意看到你被除去君位,剔除骨肉,毀掉魂氣嗎?”婕藍說着說着彷彿快哭了出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地活着就好了,至於我們能不能在一起,那並不重要。”
“我可以放棄我的身份,那些法令也可以改變,也等着你去改變,就算改變不了,我爲你受那‘三罰’又如何,這些本君都不在乎,在乎的是你居然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你怎可輕易說出這樣的話,就算未來有很多困境,但是我們既然能闖過這麼多的難關,相信以後的也會闖過的,除非你害怕了,你婕藍畏怯了。”擎戰情緒有些激動,他一聽到婕藍有些訣別般的話,擎戰幾乎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過婕藍聽到擎戰能對自己這樣說,也感到很欣慰,但有一句話婕藍很在意,就是擎戰所說的那句‘那些法令也可以改變,也等你去改變’這句話,她不過是個血魔,如何有能力有資格去管王城的事,又怎會有那權力去更改法令,這是擎戰急糊塗了,還是說他只是一時說錯了話,婕藍疑問道:“法令連你都不能改,我卻有什麼法子,恐怕在我還沒有改法令之前,我就已經被法令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