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出賣

“末將猜測定是有人密報王城,編造主上謀逆之罪,因此王城纔會突然派‘御灋組’的少君前來我城,又上演昨晚那一幕,看來主上現今已是身處危境了!”

城主驚得全身顫抖起來,“是誰敢這般陷害本主?”

“末將也不知,但既然有人敢這樣做,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屬下一定會查出是誰通報王城,陷主上與赤燕城於危難之中。”

那城主盛氣之下,顯得更加的衰弱,他應了聲,便揮手讓空靖退下,空靖看着這般的城主,不由面上冷冷一笑,那笑容帶着嘲諷,帶着怨恨,帶着苦澀。

他退出書房之後,一名屬下走了過來,行了一禮,隨後道:“有人帶來了消息!”

空靖肅然的面上顯得更加的冰冷,他應了一聲,便朝自己的官邸走去。

官邸名爲“御威閣”,他進了閣中後,並未朝正廳走去,而是直接去了後廂房的書房中,他屏退左右,便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書房之中,站着一個約莫四十來歲錦緞穿着的男人,那人腰身微低,有些卑微地候在那裡,見到空靖後便忙走上前來拱手作禮。

“嗯,好了!”空靖冷淡地說着,算是接受了對方的行禮。

那人擡起頭來,卻見那人幽黃瘦削的面孔卻是如此的熟悉,此人卻正是豫堯府上的管家晁牙。

“說說那老頭最近在忙什麼吧?”

“愚人覺得很奇怪,城輔大人府上最近來了一男一女,並且城輔大人對此二人恭敬異常,愚人曾想城輔大人職高位重,朝中除了城主和將軍之外,只怕難有人會讓他如此恭敬,所以我覺這二人身份絕對不一般。”那管家始終低着頭,不敢正視空靖。

“你來就只是告訴我這些未知的答案?如果只是這些的話我留你性命到豫堯大人府上去享福卻有何用?”

雖然只是冷淡平靜的言語,但那管家顯然已經顫抖起來,“愚人自然知道,我只聽豫堯大人提到少主二字。敢情是咱赤燕城的少主?但是愚人也知少主早在十年前流放外地,後來又傳言說少主已病故,又怎會是少主?”

即便沒有明確說出,空靖聽到這消息卻也驚得臉色慘白。

“你說什麼?”

“愚人也只是胡亂分析,只得請將軍斟酌。”爲怕空靖遷怒於自己,管家晁牙向後退了一步,言語間竟是推卸。

“他居然沒死?”空靖恢復了平靜,“這麼說他回來是想恢復自己的少主身份還是什麼?”空靖冰冷地看向管家, “還有其他的嗎?”

“今日一早我見豫堯大人和他二人出府,愚人猜想應是去見麓由統領,愚人知道這些後,知道事情重大,就趕緊來報給將軍。”

空靖沒有迴應他,只是皺眉思索着這事,但很快他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他回來的可正是時候!你可知現在那自稱少主的人在何處?”

“愚人不知,但只聽豫堯大人提到北炎地,不知他們是爲何意,愚人也不敢妄自揣測。”

空靖聽他提到北炎地,面色便又凝重起來,手間骨節捏得咯吱作響,他自語道:“是想直接跟我動手了嗎?嘿,我等的便是這一天。”空靖冰冷地看向晁牙,“那老兒現在何處,難道就他這把老骨頭也跑去北炎地了?”

“愚人猜想不會,若豫堯大人一走,豈不立刻引起將軍注意?”

空靖看着眼前這個卑微的罪奴,心中不免多了幾分猜疑,“哦?看來我將你安排到那老兒身邊後,倒聰明不少。”

晁牙一聽口吻,便心知不妙,忙俯身低腰,怯然道:“愚人不過是罪人奴僕,又豈可經受得起將軍如此誇讚,愚人惶恐萬分。”

“是啊,看你這些年來對我倒也忠心,倒可讓你求我一事,算是對你的恩賜。”

晁牙突然跪了下來,道:“倘若將軍當真憐惜罪人,就請將軍讓我兩兒子與我團聚,也好了卻我此生心願。”

“你兒子?”空靖神色又冷淡下來,“我送他們去北炎地,不就是要將他們鍛鍊成一等一的將士,將來爲我效命,爲這赤燕城效命,這可是對你無比榮耀的事,難道你敢拒絕本將的好意?”

“不,愚人是想我已老了,也不知何時會離世,就希望兩個兒子能爲我送終,我也便無所憾了。”

“想不到當年堂堂玉騎校尉,今日卻落成這般,我不知該嘆息還是該高興,放心吧,若晁牙校尉某日臥牀不起我會讓你兩個兒子守着你的,只不過好像你那兩個兒子並不安分,在北炎地給我惹出不少事,我一向不喜歡不太安分的人。”

晁牙將頭磕在地板上,苦苦哀求:“我那兩兒年少無知,不知將軍對他們的一片苦心,還請將軍不要責難他們。”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晁牙,空靖冷冷地笑了笑,只道:“起來吧,在我這兒待久了可不好,那老兒也不是省油的燈。”

晁牙站起身,“愚人告退!”晁牙退出了書房,等晁牙走後,空靖朝房外喊道:“叫農須侍衛到我這來!”

門外的門兵應了聲:“是!”便離開前去通報了。

不過多久,那叫農須的侍衛快步走了進來,此人三十歲年紀,臉型寬肥,雙眉上揚,看起來帶着幾分的戾氣。他一進來便單腿跪地,道:“屬下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你帶五十名城中好手去圍住城輔府,不得讓他府上一人進出,等我命令。”

“將軍這是?”那侍衛聽說圍困城輔府邸,便有些惶恐。

“你只需照我說的去做,莫不成你怕了?”

農須思量許久,抱拳道:“屬下效命將軍,不敢不從!屬下這便調兵過去,等將軍指令。”他站起身,不再過問其他,便徑直出了屋。

空靖看着突然冷清下來的書房,心中不知道是狂熱還是冰冷,彷彿悶了幾十年的恨在這一瞬間噴發出來,讓他的面部看起來陰森卻又帶着心悸的恐怖。

天空陰沉下來,覆蓋的着赤燕城,彷彿臨近的夜之魔張開了手,俯視着這座看來如此弱小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