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枯井,女鬼,這是左鴆楓的視覺。
風吹,葉動,咕嚕,這是左鴆楓的聽覺。
腐臭,血腥,土腥,這是左鴆楓的嗅覺。
酸澀,苦澀,乾澀,這是左鴆楓的味覺。
潮溼,冰冷,枯瘦,這是左鴆楓的觸覺。
很危險,會死掉,趕快逃,這是左鴆楓的第六感。
種種的不詳左右了他全部的感官,那女鬼冰冷枯瘦的鬼爪摩挲着左鴆楓煞白的臉,她將臉緩緩地湊近,頭髮上的水就如同三年沒幹一樣,滴落在左鴆楓身上,竟然變成了…變成了猩紅的血!!那血中爬着一條條驅蟲,鑽進了左鴆楓的鼻孔,耳道,甚至是眼角,左鴆楓甚至感覺這些蟲子順着這些通道,鑽到了自己的腦腔中,吸食沿途的腦髓……。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猛地將遮擋住女子臉部的頭髮掀起,看到女子臉的一瞬,左鴆楓猛地一陣反胃,因爲這女子的臉,除了一隻詭異的左眼外,竟然是一片空白。
咯吱!
突然!這女子的脖子竟然詭異地轉過了180°,一雙尖利的牙齒,臉泛着綠色的幽光,除了左眼外,什麼都有,只是,面目全非,幾近腐爛……。
“你,是來找我嗎?瞳組組長,左鴆楓!嘎!!嘎!!噶桀桀!”這女子的聲帶像是糾纏在一起的藤條,否則絕對發不住這種令人作嘔的聲音。
“你的眼睛,好像不錯,就把他摳下來,取代我的吧,我的眼球都爛掉了,另一隻我就吃掉好了,因爲這裡面涌動着讓我興奮的血。”那女子說完後,枯瘦的手爪伸向了左鴆楓的瞳孔。
“滅…滅生眼·撥雲見日!”左鴆楓在極度驚悚的情緒下,終於守住了最後一絲清明,將瞳力催動到最大,絕對不可能有這麼蹊蹺的事情,這絕對是幻覺!果然,在左鴆楓瞳孔中六芒星出現的一瞬間,那女子前伸的手戛然而止,與此同時,眼前的古井,竹林,女鬼,竟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縫,最後咔嚓一聲,碎裂了。
左鴆楓的眼睛睜開,此刻的他,站在了茅草屋前,他繞了兩步,哪有什麼竹林和枯井,那後面,還是墳包罷了!
“還是你慣用的下藥把戲嗎?我感受到的那股陰氣其實就是你那藥毒吧,真是低等的把戲。”左鴆楓十分不屑道,這種藥劑其實並不多麼高明,只是此地的詭異給了人最恐怖的聯想,若是沒有沒嚇倒,一旦反應過來,就沒什麼了不起的了,起碼左鴆楓並沒感覺到瞳力有多少損耗。
“哈哈哈哈!瞳組組長,我真沒想到,你真的能幫劉君君從精神毒素中解放出來,只是有一點你恐怕不知道吧,神經毒素是很頑固的,一旦中了,若沒有我們邪神教的秘製解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復發,就算你用相同的手段能幫她恢復,但是那對她的神經卻是巨大的傷害,一旦超過了她的承受極限,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回來!”房間裡的聲音,竟然變態地笑了起來。
“所以,你纔敢有恃無恐地放我們進來吧,你算準了我的性格一定會問你要解藥,而不殺你對吧。”左鴆楓冷聲說道。
“沒錯,對你們瞳組這種垃圾組織來說,劉君君就是最大的底牌,放棄了劉君君,就等於摧折你們瞳組的半壁江山,所以,你肯定不敢劉君君有任何閃失
,我說的對嗎?瞳組組長,左鴆楓!”房子裡的聲音有恃無恐,好似拿捏住了左鴆楓的命門,篤定他不敢怎麼樣。
“哦?是嗎,你知道你這種人在華夏國被稱爲什麼嗎?”左鴆楓意味深長地問道。
“我這種人?凡人的主宰,邪神的寵兒,按照你們支那人的說法,我可能是個梟雄吧!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能將你們這些凡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螻蟻。”裡面的男人目空一切地說道,好似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諸葛孔明一樣。
“你這種人,在我們華夏國,被稱作——井底之蛙!”左鴆楓話音剛落,氣勢驟然爆發,連此地那股陰森的氣場都被火爆取代,就好似積聚了太久的火山,終於迎來了爆發的瞬間!
“剃!武裝色硬化!橡膠·手槍!”左鴆楓激憤的情緒下,竟然喊出了海賊王中路飛的招式,不過說來也巧,他們中還真是有共同點,左鴆楓假期時無聊陪着左鴆楠看了那麼幾集,留下了一些印象,雖然他的身體並不是橡膠,因爲橡膠是不能導電的,但是各種特性卻是和橡膠差不多,索性直接引用了!以後左鴆楓也經常被人吐槽成橡膠楓,草帽楓,當然這都是戲稱,無傷大雅。
轟!
這老槐樹門就如同豆腐一樣不堪一擊,化作漫天木屑飄散,當回過神來,一箇中年男人,被左鴆楓用手提了起來,左鴆楓覆蓋着霸氣的手,掐着他的脖子,男人的手動了。
“五百伏特!”這點小動作怎麼可能瞞過左鴆楓的察覺。
“啊!”男子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你……,你想讓劉君君死嗎?你們瞳組可就……。”這男人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左鴆楓有魄力那麼幹。
“聽好了,我永遠不會將下藥當成主流手段,我左鴆楓崇尚的,是絕對的力量!我要救劉君君,不是爲了將她當下藥的機器,而是因爲,她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夥伴,這種爲了自己身邊的人而去拼搏奮鬥的感覺,是你們這種只會把活人當機器的人永遠都不會懂得,對吧,潘光福,東瀛戰敗後,武鬥派留在華夏的一顆棋子!你領回來那個媳婦,八成是哪個狗日的聖女吧!”
對於左鴆楓來說,只要知道了這個男人在哪,要調查清楚這個地方的過往輕而易舉,根據那個陳麻子爛穀子的事,他就能將事情的真相推理到八九不離十的程度。
“你!如果我死了,劉君君就沒救了!”潘光福到現在終於是急眼了!他慌了!這個梟雄他慫了!
“我不需要你主動開口,因爲,真相永遠只有一個,只有靠自己去挖掘,纔信得過!”左鴆楓嘴角帶着輕佻的笑容,將瞳孔對準了潘光福的雙眼。
“你身上流着一半華夏的血,華夏養育了你,你卻賣國求榮,對待漢奸,我喜歡更粗暴一點,滅生眼·恐懼鏡像,我將給你一面鏡子,投影出你最恐懼的事情!”左鴆楓有條不紊又冷漠淡定地說道。
“啊!不要讓我看見這些!啊!”潘光福不知道在精神世界中看到了什麼,竟然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
“肥皂恐懼症嗎?看來你的人生閱歷很豐富,滅生眼·恐懼增幅·十倍!”左鴆楓有些艱難地說道,什麼樣的效果,伴隨着什
麼樣的消耗,這是左鴆楓目前瞳力下可以使用的最強幻術,爲了讓這個惡貫滿盈的罪人體驗下華夏國的怒火,他豁出去了。
“滅生眼·催眠術·炎黃之怒!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否則,就在炎黃子孫滔天的怒火下,化爲灰燼吧!”左鴆楓憤怒地說道,明明是精神攻擊,但是左鴆楓身上爆發出的氣勢卻讓這片墳地掀起了巨大的風暴,有一個墳頭的土都被掀開,那是最近新填的墳,土還是新的,比較鬆軟,看到裡面所葬的左鴆楓,那雙血目中的光都要燒紅了這黑夜的天際!
那竟然是堆放在一起的五具嬰兒被挖去心臟和腦髓的屍體,他們大張的口,和苦痛的臉,那嬌嫩到合不攏的小手,那蜷縮着的胖嘟嘟的小腿,這一幕,即便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左鴆楓,看到後內心深處就隱隱作痛!
“你!這!個!畜!牲!給我說!”轟隆隆!伴隨着左鴆楓一聲驚天的吶喊,暴風亂舞,左鴆楓的雙眼的六芒星瞬間黯淡下去,兩行殷紅的鮮血,順着眼睛流下,但是他全然不顧。
“啊!”伴隨着潘光福一聲裂肺的慘叫,直到左鴆楓的視線已經被鮮血全部淹沒,他才喘息着回過神來,而他手中提着的潘光福,竟然仰面朝天,白眼上翻,口大張着,鼻息全無,七竅流血,氣絕身亡!他的褲襠中,竟然已經被腥臊和污臭之物所填滿,因爲過於強大的精神攻擊,潘光福竟然硬生生死在了左鴆楓的幻術之下,不,應該說,這個惡貫滿盈的罪人,死在了炎黃之怒的咆哮之下!
“君君,對不起,沒能爲你弄到解藥。”左鴆楓說完,無力地倒下,剛纔那一招,消耗的瞳力,太大了,甚至說,完全不是他現在的滅生眼能做到的水平。
這一切都是因爲那顆熾熱的愛國之心所催生出的無窮力量,也可能是此地埋葬的所有無辜華夏生靈對左鴆楓那無形中的加持,也許世間真的有靈,一般人感受不到,只有當生者的信念與逝者的執念產生強烈的共鳴時,纔會產生一種足以跨越陰陽兩界的力量,這種力量,超越了常識,超越了認知,更不是所謂的洪荒之力,潮汐之力之類可以概括,姑且就叫作‘浩然正氣’吧!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楓,沒事的,其實從我甦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毒素是去不淨的,我不怪你,你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劉君君此生能碰到你這樣的知己,死又何妨!”劉君君瘦弱的身軀扶住了倒下的左鴆楓,只不過,左鴆楓已經因爲過度的透支而睡了過去,她這番話,左鴆楓並沒有聽到。
當天邊的魚肚白驅散了漆黑的夜幕,無論是很久以前的歡聲笑語,還是昨夜之前的破敗蕭條,都隨着響徹了一夜的槍聲,和揮灑了一夜的血汗徹底歸於塵土。
瞳組兄弟姐妹,傷亡50人,邪神教幹部三名,基層教衆二百名,全數殲滅,唯一生還的,只有那名被左鴆楓一念之差放過的女孩,這個被所謂的邪神所污染,總角之年的小女孩,她的命運,會得到救贖嗎?這些,還不得而知。
天亮後,瞳組衆人清理了現場,將那些脫離苦海的同胞埋葬,將那三個罪惡之源戮屍梟首,將瞳組此次戰鬥沉睡在此的英魂帶走之後,離開了這片悲傷之地。
天空飄下了漂泊大雨,洗滌着大地的罪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