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慢慢走進來,見我躲在水裡,只露出一個腦袋,不由得脣角一勾。
他只是動動了手指,我便化作小小的一團,直直落入水中。
我心中憋悶,深呼吸一口氣,再次躲進了水裡。
“阿影真是調皮,跟個孩子一樣。還在生我氣呢?”他從水裡拎起我,看着我緊閉的眼睛,誘哄道,“那些人我都放過了,還帶你到珞珈山來,不問世事,你還是跟我賭氣呀?”
我不看他,也不說話,閉息着。
“既然你喜歡這模樣,那就暫且這樣吧。”他聲音淡淡,對我再次施了個法術,“這樣就不用擔心你會被誰看中了。早知道你的人形,總會給人無限遐想。你一直這般模樣,也是不錯的。”
“你對我做了什麼?快讓我變回人。”我心頭懊惱,不由得開了口。
“我倒是覺着現在模樣更讓人放心。傻丫頭,大哥怎麼會欺負你?”珞珈輕輕一笑,卻把我放在袖口裡,慢慢走了出去。
我滿腦黑線,這個腹黑而強大的男人,也不知是哪裡不對勁,就這樣把我給固定住了!
他雲淡風輕,已在山中飛行。他現在淡然自若,似乎真的不會再找苗疆一族的麻煩。作爲苗疆的創造者,哪怕只是當作玩物,時間久了,也會有一絲憐憫和在意的吧。
我心中忽然放下一塊大石頭一般,在他的袖子裡縮成團,慢慢睡了過去。
我卻不知道,就在我放下了戒備,慢慢陷入夢鄉時,珞珈脣角勾起一絲嘲諷和期許,似乎醞釀了一個奇怪的陰謀。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渾身僵硬,絲毫不能動彈。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事物,只覺得頭暈目眩。
漫天的紅色,紗幔重疊,輕舞飛揚。那殷紅色如同鮮血,刺目驚心。
這兒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裡?珞珈去哪兒了?
我念着咒語,希望自己能夠變回人形。誰知道一切都是無用功,我所有的術法在這一刻都無法成效,身體如同被重鉛灌注,移動艱難。
媽的,我這是怎麼了?
我心頭一顫,不停地掙扎,卻發現自己絲毫無法動彈,只有無限狼狽。
我心頭不甘,拼了命讓自己擺脫逆境,缺發覺自己絲毫無法掙脫囚籠。
“聖女,我們冒着生命危險從珞珈山抓來這些靈寵,如果用來練咒,一定是極好的佳品。近日苗疆元氣大傷,許多大臣死傷慘重。爲了鞏固國力,需要這些靈寵練咒。”一女子聲音溫潤,對陳婉畢恭畢敬。
我心中一凜,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我被當作了靈寵,會被練咒?
我又是怎麼被抓進了聖女殿,回到陳婉視線之內?
“你們去珞珈山沒有受傷?”陳婉眼皮一擡,露出一絲狐疑。她看着面前擺放的各種動物,眉心突突地跳,“珞大少那雷霆的震怒,這麼快就消失了?我着實覺得心神不寧。”
“聖女大殿上不是說過,那根本不是珞大少麼?那人分明就是冒充的妖人,真正的珞大少纔不會這般無情殘暴。”女子繼續出聲,警示道,“聖女一定不能再說剛纔的話,言多必失。”
“嗯。”陳婉點點頭,慢慢走了過來。
聽着那輕盈的腳步聲,我只覺渾身發顫。我如今的模樣,也不知她認不認得。如果被她當作了靈寵,甚至成了失心的符咒,我真的可以去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我所有的法術,都成了無用的?
“這小寵長得奇了,居然還有犄角。尤其是渾身近乎透明的皮毛,應該是有靈性的上品。”女子諂媚地捧着我,放在了陳婉面前。
我死死閉着眼睛,耷拉着腦袋,試圖讓自己變得更愚昧無知些。
“看樣子倒是挺不錯的,就不知道靈性如何了。”陳婉抿着脣,對我念着一些符咒。也不知那是什麼咒語,居然讓我頭腦發暈。我所有的防備,在此刻都化爲了烏有。我只覺得,我是天底下最愚昧的傻子,纔會被人玩弄於鼓掌。
“空有一副花架子,倒是什麼也不會。連我最基本的咒法都抵擋不住,也
沒啥用。”陳婉冷冷嗤笑,帶着一絲嘲諷。
我心中稍安。
“不如殺了泡酒吧,這樣的廢物,恐怕泡酒也是不香的。”陳婉嘴角勾起一絲冷冽,對着我道,“眼睛還睜不開,看樣子只能做花肥了。”
“可是這皮毛倒是光滑,不如剝了皮,給聖女做個披肩。這苗疆雖然炎熱,冬日還是極冷的。聖女意下如何?”女子繼續建議,帶着一絲諂媚。
我心中大寒,有一種刀俎魚肉的悲涼感。
從前,獨角獸是看不上人類的。只當人類是萬物罷了,而今,我成了人類的玩物。絲毫不能阻擋被欺辱褻瀆的命運,還可能被剝掉皮肉,成爲花肥。
“那就這麼做吧。”陳婉抿了口茶,繼續觀看其他的動物。
我閉着雙眼,內心無比悲愴。
沒想到我重生到異世,無數次殺戮和斬首,最終都順利脫逃。卻不想現在竟然是如此下場。
這便是命吧。
“只怪你沒有靈性,所以不要怪我下狠手了。你這身皮毛,也算是極美的。給聖女做了披肩,也不枉你來人間一趟。”女子慢慢低語,將我帶了出去。
我滿心的悲憤,卻是無話可說。
我忽然張開嘴,對着女子虎口狠狠一咬。我絕不能如此悲憤地死去,絕不!
那女子吃痛,竟是讓我跌落在地。
我瘋狂奔跑,更試圖撲扇翅膀。我剛剛飛起來,卻又重重落在地上。
而身後的女子,已經追了上來。
“不識擡舉的東西,竟敢咬我。也不知牙齒是不是有毒,真是氣死我了。”女子狠狠抓住我,對着我使勁一捏。
“我一定要抽筋剝皮,也泄心頭之恨。”
天要亡我。我這次恐怕真的在劫難逃!
女子快步穿過門廊,直直奔向了廚房。我滿心的不甘和悲憤,甚至開始咒罵。
“慕將軍到!”
一聲高呼拉回我的思緒,我輕輕一看,卻見慕長安一身青衫,從正門走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