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何會進入我的夢呢？大哥，我不想他牽扯進來。”我握着珞伽的手，祈求，“天地間，我最不想傷的人就是他。大哥答應我，不要將他牽扯進來，好不好？”
珞伽嘆了口氣，認真道，“天命難違。九重雪淵原本就是他的出生地，與他息息相關。若是被壓在血族的極地也罷，但如果已經進入你的身體，讓你成爲了移動的存儲器，那根本就不能等閒視之。”
“你什麼意思？”我不解，“難道他也會牽扯到這件事中，忍受我所經歷的一切。”
“你們是一體的。你難道忘記打在他身體上的那一掌，毫無徵兆轉移到你的身上？因爲他是盤古，你是他的心頭血。身體的每一分疼痛，心頭血都會最先感應到。”
珞伽的話，徹底讓我心臟一窒。
慕長安是盤古，是我永恆的歸屬。怪不得每一次的相遇，我控制不住自己。
原來是命中註定，原來是不可逆轉。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之間也經歷了那麼多輪迴轉世，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他會醒過來，會帶給天地一場新的變革。”
珞伽悲傷地看着我，“盤古之心，是天地萬物伊始。盤古當初掙破了天地，爲的是自由和永生。可後來爲何會化爲大地，你難道不想知道麼？”
我瘋狂搖頭，崩潰道，“過去的事，我一點不願再提。我不想知道從前，我只希望我可以從那所謂的命運中脫離。”
“影兒，你希望違抗天命麼？這是不行的，你會遭受天譴，你不要固執。”珞伽聲聲勸慰，卻絲毫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盤古有大能，能夠創造天地萬物，這是大地的福氣。我若是與他分離，也不算是改變命運。大哥，你莫非不希望我脫離苦海麼？”
“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那場浩劫的源頭。影兒，真沒想到你還會再面臨一次選擇。看你們這般模樣，我也只能順應天命了。”
珞伽說完，化作一隻蛟，盤旋在我的身體四周，“讓我好好守護你，只要我在，你就
不用再怕被萬鬼噬心了。”
我漸漸闔上眼皮，看着珞伽一點點盤旋在身體四周。
黝黑的蛟，溫潤的氣息。似乎有它在，我便可以安心。
這感覺無比地熟悉，彷彿千萬年之前，我們就這樣相濡以沫。
黑暗。
無盡的黑暗來襲。
我緊了緊身體，卻發現四周是令人窒息的空曠和寒冷。
這是哪裡？
我伸出手，卻不見五指。或者，我根本沒有五指。
忽然，黑暗中有了一點紅光，兩個圓洞洞的點，不斷朝我靠近。
“不要過來。”我大呼出聲，對着那紅點露出一絲驚慌之色。可紅點越靠越近，最終來到我的身邊。
我害怕極了，彷彿自己隨時會被撕裂一般。我恐懼地祈求，“離我遠點，你走開。”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放心好了，那惡龍再也不會出來騷擾你。”溫潤的聲音，讓我四肢百骸都清透起來。
奇怪，就是一句話而已，我幾乎狂暴的驚恐瞬間消失了。
我盯着那無盡黑暗中的光亮，輕輕問，“我在哪兒？我好害怕，就像會被撕扯成無數片一樣。你又是誰，你爲何會出來幫我。”
“真是沒心肝的傢伙，每次那惡龍騷擾你，都是我替你解圍。和那惡龍交手，我總是傷痕累累，你卻一次又一次問着同樣的問題。”雖是埋怨，卻又帶着三分關憐。似對這樣的對話熟悉備至，卻時刻給我無微不至的保護。
“惡龍想將你吞入腹中，這樣便可以偷取這沉睡人兒的心臟，以便控制住他。你每每散發出淡淡幽香，都會招來惡龍攻擊。我守在你身邊，爲你抵抗惡龍攻擊。可隨着惡龍逐漸靠近，我越發力不從心了。我擔心有一日我睡過去，惡龍會將你搶走。”
清亮的觸感包裹我，小心翼翼。我感覺自己沒那麼害怕了，還是怯怯道，“你到底是誰呢？”
“傻子，我還能是誰。我是蛟，你叫我珞伽，你給我起的名字。你說珞伽有保護你
的能力，就像神袛一般。你面對我，總可以安然無恙。”珞伽微微笑，發出一絲喘息。
霎時間。
地動山搖。我渾身搖晃得厲害，用力道，“是不是惡龍又回來了？你不要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噓，不要說話。不是惡龍，是他。他距離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不知道何時會衝破這一層黑暗。從他睡熟開始，我就陪在他身邊，可最近他越發暴躁了。”珞伽小心地捂着我，安慰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不管是惡龍，還是他，都不能傷害你。”
“他是誰？惡龍又是誰？”我焦急地問，像傻子一般。不知爲何，我似乎問了無數次這個問題，可每次都記不住答案。
“他是盤古，躋身黑暗之中。年年歲歲的睡眠中，他長出了一顆心，你是那心尖尖上的一滴血，提供他所有生存的源泉。而我，則是他對美和善的追逐。但是惡龍，是他無數次衝破藩籬與黑暗的慾念，是罪惡和慾望所化。惡龍每次攻擊你，只因爲惡龍希望早日掙脫着一切！”
我恍然大悟，“爲何你明明告訴了我，我卻一直忘記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你根本就是多餘的存在，纔會在平衡的較量裡出現偏差。小心些，若是他醒來，很可能會將我們都吞噬了。”
……
大夢初醒。
我搖晃着腦袋，不自覺地把珞伽環在懷中。那熟悉的氣息在鼻翼間蔓延，讓我生出了濃濃的親近感。
原來那麼多年前，我們就相濡以沫着。他從前救我一次又一次，現在再一次留在我身邊，選擇幫助我度過艱難。
“你們在做什麼？”慕長安用力踹開了大門，直直盯着我。
我擡起頭，見他眸子裡的怒火，輕笑，“你闖入我的房裡質問，又是憑什麼？”
慕長安雙眸泛紅，指着我道，“沒想到你這樣不知廉恥，虧我還在爲你擔憂着。我相信人性本善，你所有的惡毒只是表面那樣，可實在沒想到，你不僅心思歹毒，還水性楊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