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莫非是妒忌大祭司對我的關心,所以纔會此次逼迫?”我勾着脣角,慵懶邪魅地盯着她的臉頰,仔細道,“可惜了這張無雙傾城的臉,心中卻是蛇蠍,大祭司怎會看你一眼呢?”
“你胡說!歸來大祭司高不可攀,是血族的神袛,天底下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得了他的心。不管是他從前的徒兒泉醴,亦或是他的師妹,他沒有露出絲毫的關聯愛慕。天底下的女子都不配得到大祭司的垂憐,當然也包括你聶影。”聶扶搖用力盯着我,卻不覺漸漸走入我的圈套。
“那姐姐就可以配得上嗎?天底下無人可以與師父比肩,所以姐姐見我與師父關係漸緩,才忍不住動了手,讓師父神魂離體,乘人之危。你做了這麼多,無非希望我遠離這蠱爰殿,離開師父。但這樣做有何意義呢?你也說過,師父對每個女子都不會特別,你恐怕也碰了無數釘子,又何必策劃這些叛亂苦苦相逼?”我站起身,鬆開對聶扶搖的束縛,看她由白轉黑的臉頰,慢慢侵入她的防線。
“我殺了你。你這狐媚子,明明其貌不揚,卻讓大祭司對你格外關照。你就是血族的滅族災星,你的出生就是禍患。”聶扶搖直直朝我撲來,卻抓了個空。
她無比煩悶地望着我,冷笑道,“你以爲躲過我,就可以躲過你對大祭司造成的一切。大祭司之所以回不來,都是因爲你。是你害了大祭司,是你!”
“聶扶搖你真的夠了。從我出生那日起,你就在我耳畔灌輸着師父待我不好的信息,你在爹孃想念我時,一次次教唆大祭司待我冰冷無情。現在師父回不來了,我也揹負了你根本不曾想象的痛苦,你還不滿意嗎?”
我握住聶扶搖的手腕,酸澀道,“是不是要將我徹底粉碎,你纔開心?都說血濃於水,你是我唯一的親姐姐,我是哪一點讓你厭煩,纔會讓你如此設計我?”
“因爲你搶走我的一切。自從有了你,爹孃不再以我爲中心,時常長吁短嘆。每每
開心時,都會冒出莫須有的你。你不知道我眼睜睜看自己的關愛被奪走,心中多麼不甘!還有鄧凱,他眼睛從不曾離開過你,甚至屏蔽掉所有女子的示好,執意娶你爲妻。你何德何能呢?除了闖禍和惹麻煩,你給他們帶去了什麼?”
聶扶搖盯着我,恨恨道,“有了我聶扶搖,就不該有你聶影。對,是我指使陵魚在蠱爰殿的薰香下咒,加之我不斷的灌輸,你纔會對歸來反感,同樣歸來也對你厭惡惱怒。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犯下那麼多錯,歸來不但沒有將你趕出去,還巴巴爲你扛着所有懲罰。”
“你什麼意思?”我認真起來,回想着歸來越發虛弱的身體和不斷耗散的靈力,不可思議道,“師父待我受過?”
“徒不教,師之惰。當日將你封存在冰棺中,你睡十年,他陪你十年。那十年裡,他白天被雷火攻擊,夜晚被冰雪封凍。你私自放走燈芯去人間,這都是犯了族規的。可歸來替你求情,讓你假死復生。你一睡十年,他一罰十年。你只看見自己,從未見到他對你的付出。”
怎麼會這樣?
“還有什麼?”我追問着,急切希望知道真相。
“讓你去苗疆,因族人聲討你私自放出英奇獸。他忍受着族人譴責,讓你去苗疆送天放玉。你撮合那苗疆聖女和慕長安的事,害得苗疆滅族。你和那禽獸爲伍,躲在凌霄山避世,殊不知他承受了多少懲處。後來,你擅闖九重雪淵,他二話不說追出去。當他從九重雪淵出來,耗損掉所有的法力和靈力,用逆世的法術還你一條命。你以爲你全身而退,都是因爲你能力斐然?如果不是歸來暗中相助,你不知死了多少次。”
我鬆開手,眼睛越發深藍。
不可能。歸來不會對我這樣好,他是涼薄的男子,絕不會對我這樣好。
“你不信!得知你失身給慕長安,他肝腸寸斷,抽了慕長安的魂魄,卻見不得你傷心,法力尚未恢復完全就施展還魂術。還被
鄧凱圍追堵截,以至於神魂外遊。他經歷所有的一切,你根本就不配擁有。聶影,你纔是罪魁禍首,你纔是害了大祭司的兇手。”
聶扶搖的指控,堅定有力,讓我無力辯駁。我望着她詭異而美豔的臉頰,心神忽然清明起來。她一定說了假話,雖不是全然是假的,總有不對的地方。
她在控制我,甚至想要更多,攝魂。
我定了定神,恢復了神智。卻假意上當,虛弱道,“那我該怎麼辦?我能做什麼可以救師父呢?”
聶扶搖露出一絲笑意,對我伸出了手指,“把你的血給我,我用你的血去將大祭司救回來。”
又是我的血。
“我不懂。”我晃動着身子,“爲何是我的血,難道將我的血灑在師父肉身四周,師父就會回來嗎?”
“那是自然。因爲你的血是血族最珍貴的,雖不能起死回生,卻能給大祭司一些指引。你只要伸出手,一滴就好。不會疼的影兒。我是你的姐姐,我不會騙你。”
我的眼神開始渙散,不自覺朝她走去。只見她伸出纖細的手,指甲露出尖銳而鋒利的弧度,笑道,“大祭司做了這麼多犧牲,你就不願意給一滴血做報答麼?”
我點點頭,默默靠近她。
就在她的指甲將要碰到我的時候,我用力反過身,盯着她美麗的眼睛道,“告訴我真相,你要我的血做什麼?剛纔的話,那些是假話?”
聶扶搖失神,卻被我控制住了神智。
攝魂,反攝魂!
我的意志在聶扶搖腦海裡遊弋,透過那繁複冗雜的軌道,我看着聶扶搖的思想變化。更驚訝的是,她說的都是真的。她腦子裡全是歸來受罰的種種印象,紮根般在那腦袋裡留存着。
我,真的害了歸來。
我心中一酸,卻鎮定地繼續探尋。只見一身白衣的聶扶搖用隱身術一直跟在歸來身後,她對他的迷戀,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