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缸的蛇蠍養了七七四十九日，藥效奇佳。還差這一味主藥，你給朕將她放進去，也算是功德圓滿了。”樑子彥微微一笑，對慕長安示意，“你可別小瞧了這團爛肉。有千人的精血在她體內，可是難得的極品呢。”
我頭疼欲裂。
孟戈竟被樑子彥處以如此惡毒的刑罰。那只是一個小姑娘，如何承受得住？
可，聯想着近日來每個人經歷的一切，又有誰是輕鬆的呢？
“現在，我要你把她丟進這甕中，用法術練上九九八十一日，成爲世間最精貴的珍品。要她的魂魄冥河漂流萬代，成爲朕的眼睛和耳朵，控制住冥河。”
樑子彥哈哈大笑，癲狂的姿態，活脫脫是瘋子。
慕長安一語不發，竟真的撈起了地上的孟戈，冷漠地丟進了甕中。
那不是人彘，又是什麼？
樑子彥將我遞給慕長安，認真道，“這法子着實有效，我想着要不把這小東西也丟進另外一個甕中。你瞅瞅這通身的靈氣，比方纔的人兒更有用呢。”
慕長安的眼珠終於轉動了一下。
“還是算了。我還得用她吸引血族呢。烏馬達唔說，她的生血是血族的寶貝，只要把她的血放幹了，血族總會來的。到時候還不是甕中捉鱉。”
金闕城牆邊。
一隻透明的玻璃大甕放在城門邊上，偌大的甕口有一顆人頭。她的身體被蛇蠍纏繞，不斷被啃咬着。那一塊塊皮肉凋落，將那蛇蠍供養得渾身通紅。
她一動不動，眼珠早被剜掉。蚊蠅在她的頭邊來回飛舞着，啃咬着她早已模糊的臉頰。
她張合着嘴脣，不斷叫着一個名字。
熾烈的太陽照着她的臉，疼得無法呼吸。
我的四肢被固定住，擺成了大字型在城牆上吊着。
我眼不能看，口不能言，只有一隻耳朵還能聽見些微的聲音。
我的血管被挑開，血液一點點淌出來。
我們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被樑子彥放在烈日下暴曬，以便吸引血族自投羅網。
慕長
安就站在我們身邊，金甲護身，面具威嚴。
我發誓，我恨他。
想比樑子彥，我更恨他無動於衷。他真的失去了自我嗎？還是被樑子彥控制住，沒有絲毫的反抗力。
“報。城外忽然有了一羣奔喪之人，擡着一隻奇怪的棺材，朝着甯都走來。那些人穿着白色喪服，灑着紙錢，隊伍很長很長。”
烏馬達唔坐在樑子彥身邊，摸着脣角的鬍鬚，高聲道，“打開城門。既然連棺材都準備好了，那就是來送死的。甯國地大物博，難道要將之拒之門外？”
樑子彥晃了晃手，笑道，“國師不愧是朕的心腹。你這法子着實有效，只要聶影一人，就引來了大半個血族。今日，朕要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雕龍的冰棺從遠處飄來。擡棺的人一語不發，隊伍沉默又靜謐。白色喪服下的人，哀思萬千，盯着那城牆上高高掛着的小獸，不緊不慢前行着。
“塵歸塵，土歸土。陰魂不散，特來超度。”
“魂源何方，去往何處。天地陰陽，萬物死生。”
“不散陰魂，速速歸去。塵歸塵，土歸土。”
……
那淡淡的聲音不停在我腦海迴旋着。
誰來了？你們爲何要來呀？
“昏君無道。今日，我鄧凱要替天行道。”鄧凱飛到半空中，舉着弓箭，朝樑子彥用力一射。烏馬達唔拿起手邊的盾牌，用力一擋。那箭穿透了盾牌，差點射穿他的身體。
烏馬達唔臉色微變，指着城牆上的我，用力道，“聶影在此。還不束手就擒。否則我會放幹她最後一滴血，讓你們血族被詛咒纏身。”
他邪惡地笑，開始唸咒。
鄧凱面色一冷，用力朝我飛來。他明知有許多陷阱，還是義無反顧。
在他方落到地面時，隱藏的弓箭不停朝他射去。黑色的箭尖染着鴆毒，毫不留情朝他射去。
鄧凱雙手一揮，將所有毒箭擋了過去。他露出一絲微笑，盯着樑子彥的臉頰，狠狠道，“昏君只有這些伎倆？我今天就要爲民除害。”
樑子彥煩
躁地扯過烏馬達唔擋在身邊，對鄧凱道，“想殺了朕，你還得先打敗慕長安。”
他揮着手，只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裹住了鄧凱的身軀。鄧凱見勢不妙，用劍砍着大網。就在此時，慕長安舉着大刀用力朝他砍來，又快又狠。
鄧凱舉劍與之對抗，發出一陣怒吼，“慕長安你瘋了嗎，你難道真的要和血族作對，魂飛魄散嗎？”
樑子彥面色微寒，盯着慕長安，“你對自己下了咒？”
慕長安一語不發，只是收回了劍，調轉方向，朝我飛奔而來。
“弓箭手準備，殺死慕長安。”樑子彥大驚失色，有一絲慌亂，“你隱忍不發，就是等着今日與我同歸於盡？你不可能成功，就算你死去，我也會活得好好的。”
他發出癲狂的笑聲，露出了金色的龍形真身。碩大的身體在空中盤旋，用利爪抓住我，“你爲了她又一次背叛我。盤古，我恨你不公。你不是心心念念在意你的心頭血嗎？我現在就將她徹底毀掉，讓你後悔一生。”
慕長安扯掉了面具，雙手舉着劍，朝我撲了過來。
他的身體一瞬間變得巨大，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身體一般。
碩大的幽藍色花朵在天空中盛開，金色的巨龍抓着一團血肉模糊的小手，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要將她生吞了，我要吃掉她的三魂七魄，讓你永生永世與她分裂開。你們永遠都無法在一起，永遠都別想。”樑子彥高呼着，巨齒咯咯作響。
慕長安絲毫不讓，他舉着劍一直衝入樑子彥的身體。
紅色的光芒瞬間照亮了金龍的身體。忽然間，金龍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肚腹被劈成兩半。
“慕長安。”
金龍的聲音響徹天際。
“殺了慕長安，射死慕長安。”烏馬達唔狠狠發號施令，只見慕長安從空中跌落，那弓箭手將箭射向他。
“我要將你千刀萬剮，讓你永遠不能投胎轉世。慕長安，我要你永遠飽受痛苦。”
金龍的聲音在空中迴響着，千瘡百孔的慕長安落入了皇朝，生死未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