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以尷尬的姿勢抱着鄭文遠許久,典漢纔將他放了下來,調侃了幾句之後,這次注意到幾米遠手持黑劍的黑瘦漢子。
“這位高人是?”對於外人,典漢還是十分客氣的。
僅從黑瘦漢子周身傳來的陣陣隱晦波動,典韋便知道這是一名不弱於自己的超一流高手。
“哦,忘了介紹,這位是華夏總部緊急派來的援手,柳一衛柳大師。”鄭文遠絲毫不敢怠慢黑瘦漢子。
典漢作恍然狀。
他沒有聽說過這位叫柳一衛大師的名號,想必是總部一直潛藏的殺手鐗之一。
“原來是總部派來的柳大師,久仰久仰。”典漢對着柳一衛抱拳爽朗一笑。
“不敢當。”柳一衛只是衝着典漢微微點了點頭,便恢復了漠然的神色。
典漢閱人無數,只覺得這一位柳一衛大師是不善言談,性格孤僻的高手,也不覺得尷尬,自顧和鄭文遠聊起家常來。
“你的傷如何了?”典漢臉上露出關心之色。
鄭文遠在五年前的羅山戰役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卻重傷垂死,幾乎是靠着聯邦的無數聖藥活生生從地獄拉回來的,即便如此,仍是留下了一身暗傷。
作爲生死之交,典漢這幾年在重慶也搜尋了不少丹藥,寄給了鄭文遠。
鄭文遠一聽典漢始終掛念着自己身上的病,心頭也是一熱。
“本就是該死之人。”鄭文遠搖了搖手,不願多說自己的病情,但見到典漢嗔怒即將發作的眼神,也只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五年前雖僥倖未死,活了下來,卻留了一身的娜迦血毒,幾年來也不見好轉。”
鄭文遠頓了頓,事實上情況比他自己描述的要糟糕百倍。
娜迦血毒是目前人類醫學還無法攻克的難題,五年前那場戰役中無數將士便死在了這種可怕的奇毒之下。
鄭文遠作爲羅山戰役的首位功臣,又是華夏聯邦幾十年來首位欽定的民族英雄,聯邦總部自然不會讓他死去。
雖然沒有完全根治娜迦血毒的辦法,但是那些科學怪人卻有無數方法能讓鄭文遠活下去。
鄭文遠說到這有些難以啓齒,望着典漢懇切的眼神才說出實話:“不得已,一年前我接受了總部的秘密生化改造,融合了大地之蠍的基因,希望能以毒攻毒,壓下我這一身血毒,好在手術很成功。”
看着苦笑的鄭文遠,典漢嘴巴微張,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大地之蠍是西域沙漠之中的變異種,奇毒無比,位列人類目前所發現的異獸前十,成年種的戰力甚至可堪比將軍。
但越是強大的異獸基因,越是難以融合,而鄭文遠選擇基因改造,其中的兇險和所需要的勇氣可想而知。
若是典漢之前便知道鄭文遠要選擇此等危險的方法,說什麼也會阻攔他。
好在老天還算長點眼,典漢吐了一口氣,無言地拍了拍鄭文遠的肩膀。
關於基因改造具體的細節鄭文遠並沒有對這位老戰友多講。
事實上,在他之前,誰也沒有接受過大地之蠍的基因改造,也就是說這項試驗並不完善。
改造時的痛楚幾乎要摧垮鄭文遠的心智,而且手術也並非如他所說那般成功。
大地之蠍基因中本就帶有劇毒因子,算是暫時了娜迦血毒,但是每當葉寒露重之時,這股毒氣便會再次反噬,只有鄭文遠的心腹才知道每夜從大宅深處傳來的淒厲的慘叫聲。
“這些我們以後再聊,眼前的大事要緊。”
鄭文遠話音剛落,便有一名腰板挺直的軍人拿着一把大戟大步走了過來。
“啓稟將軍,方圓三十里的居民已經基本撤離完畢,城內的三處兵營士兵也都已集結完畢,在城外演練的四營也在火速趕回。”
這名軍人體格健碩,皮膚黝黑,留着短短的頭髮,手持重戟,氣派不凡,銅鈴般的眸子中射出精光,即使是面對着大將也是如此,看得出是擅長逞兇鬥狠的傢伙。
“好小子!巴侃,幾年不見越來越壯了嘛!回頭咱倆比比力氣,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長進!”典漢笑着錘樂錘那位軍人隆起的胸膛,顯然兩人也是相識已久。
巴侃便是當年羅山戰役倖存下來的戰士之一,一直以來也是鄭文遠手下的得力干將,如今已位列中將,統領湖北軍第一營,同時也擔任鄭文遠的護衛工作。
巴侃原本姓項,爲人直爽,勇冠三軍,一身霸王戟之術頗有當年老祖宗的風采。
也正因爲如此,他和典漢十分意氣相投,典漢甚至還拉下臉皮想把巴侃挖到重慶去,只不過還不等鄭文遠鬆口,巴侃便一口拒絕了。
爲此事這兩個人間豪漢還大打出手過一次。
“承蒙典將軍看得起,末將定當奉陪。”
“不能再耽擱了,柳大師,我們開始這次行動吧?”鄭文遠看着從無人機傳回來的最後畫面,滿屏的光焰如同瑰麗的魔幻世界一般,讓人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他有預感這是一場不輸於五年前羅山戰役的戰鬥,而這次的對手卻是看不到模樣的怪物。
“總部既然派我來協助文遠將軍,卑職自當聽候將軍調遣。”黑瘦漢子持着黑劍拱了拱手。
鄭文遠又與典漢相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巴侃!下令全軍,兩翼從東西兩個方向包抄,東邊一路交給你,西邊一路就麻煩典將軍了。戰機騎兵先行,機甲戰士和步兵緊隨其後,大塊頭護在左右!”
“是!”巴侃雷厲風行地轉身離去。
“你也千萬小心!”典漢也收起了玩笑的姿態,將臉一板,轉身大步離去。
下一刻,整個隊伍便徹底“活了過來”。
兩翼的軍隊迅速連成一道線,從東西兩路划着弧線迅速前進。
如同上古神魔的全覆蓋型機甲戰士紛紛立起,皆有幾十丈高,彷彿能夠觸摸到天上的星月。
他們眼眶深處的火焰熊熊燃燒,邁動大步子踏上斜坡,護在中軍隊伍的兩側。
鄭文遠脫去上身的軍裝,俊秀的臉龐因爲痛苦而皺在一塊,彷彿在承受什麼非人的折磨一般。
下一瞬,他的身體驀地增高,連衣服也被撐破,上身**着覆蓋上一層沙黃色的鱗甲,肌肉猛地鼓脹,雙臂組織炸開又在瞬間包裹上一層沙黃色物質進行重組,幻化成如剪雙螯,身後的大氅飄起,露出一隻巨大的蠍爲,在空中以固定的頻率微微搖晃着,藏着火毒的尾鉤如針般鋒利。
站在身旁的柳一衛微微側目,鄭文遠已然變得面目全非,裸露的肌膚上都覆蓋上了一層沙黃色夾克,臉上佈滿了黑黃兩色的斑紋,而瞳孔也縮成了兩個小點,宛如凶神惡煞降臨,模樣駭人至極。
“大師,我們上!”鄭文遠的聲音也變的乾澀無比,宛如行將朽木的老嫗,氣質變得截然不同。
變身之後的大腿猛的一蹬,便砸到了前方百米處。
柳一衛握緊了劍柄,身影如鬼魅一般隱匿在黑暗中前行,速度也不落分毫。
而在街道口的大道上,戰鬥已經激化到了白熱狀。
周圍的一切被捲入那場風暴之中都會瞬間化成齏粉。
“可惡!!!”皇帝已然怒不可遏,他周身的光焰比之最開始已經縮減了大半,最令其憤怒的是,這隻低微的血肉畜生居然一次次將拳頭打在他的臉上。
雖然己身的這個狀態近乎於虛態,但這種屈辱的感覺卻是高傲的他所無法容忍的。
如果說在開戰之前,這位自詡爲華夏皇帝的神只是想要掐滅有可能禍害整個華夏或者自己大計的危險火種,那麼現在他完全已經只是爲自己的尊嚴而戰了。
如海的光焰在一瞬間激盪,灌注於他的右拳,迎上如同瘋魔的維奇。
維奇的狀態也十分狼狽,雖然處在如癲如狂的狀態之中,但他還是能感覺到皇帝那周身光芒的妖異。
那光芒彷彿足以侵蝕世間萬物,即使維奇靠着強大的氣血和肉身硬拼着,他還是能夠感受到身體被忽冷忽熱的感覺一波波侵襲着。
戰鬥到現在,喉嚨變得極度乾渴,大腦像要炸開,身體彷彿要被燒盡,內臟全被重力壓住,口鼻更是無法呼吸。就像是血液中全是骯髒的泡沫,就像污濁的洗碗水;五臟六腑彷彿都變成了爛肉,一塊塊地掉落;骨骼、肌肉、皮膚,似乎全都被各式各樣的蟲子佔據。
“啊啊啊啊啊!”維奇的吼聲如牛,揮拳直上。
事實上,在此前的戰鬥之中,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一這種粗暴如野夫的戰鬥方式與皇帝對抗的。
哪知就在拳拳將接之時,皇帝招式一變,光焰如五瓣鮮花,時而綻放,時而收攏,時而凋謝,盡演變化之妙,繁花錦簇,得蠱惑人眼之能事。
維奇猛吸一口氣,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如一道疾風衝出,獸爪揮動,勁風狂飆,攪得四周氣流肆意涌動、狂風大作,鋒利的指甲雖如黑曜石一般,釋放着森寒而可怕的破壞力。一對獸爪好似從狂風中探出腦袋的巨龍,張開巨口,一口吞下光焰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