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掛在荒野的盡頭,一陣風捲着黃沙而過,露出了沙堆之中森森的白骨。
一隻如巨柱般的象腿踩下,堅硬的頭骨就像是貝殼一般碎成粉末。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象族大長老走在軍隊的最前方,他身後是一萬五千名強悍的象族戰士。
才深入南非不到一百公里,他們就遇到了五波陷阱和十幾波人類小隊的襲擊。
雖然這些孱弱的人類的自殺式攻擊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螳臂當車,但如果人類的目的是搞砸象族戰士的心情的話,那麼他們已經做到了。
象族大長老的心情不好,準確的說,是極其糟糕。
兩年前,就是他在這裡選定了傀儡,並扶持着他在短短几個月內攻破了南非安全區。
然而如今發生的一切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脫離了三族的掌控!
哦,現在沒有三族了,只剩下象族和牛族。
七天前,猿族族長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趁着牛族出兵在外,假借支援南非戰局而過道之名,大軍進攻牛族。
猿王甚至親自率軍,幾乎是傾盡全族之力發動種族戰爭,結果卻遭到了以威名赫赫的牛族大祭司爲首的牛族戰士的奮力頑抗,成功撐到半途而回的牛族軍隊回援。
戰爭的結果是作爲侵略一方的猿族死傷大半,猿王泣血帶着小部隊逃脫。
而牛族一方雖然也是傷亡慘重,但是在全族的怒火之下,大祭司親自率領軍隊對猿族展開復仇的反擊,僅僅三天就血洗了猿族,只剩下一千多名猿族成爲了俘虜僥倖留得性命。
據說,當牛族大祭司找到猿王的時候,後者正和他的魅妖伴侶在河畔你儂我儂。
事後追問細則,竟然連猿族的一衆長老事先都不知道猿王侵略牛族的意圖。
猿王就像是突發奇想,心血來潮一般就背叛了同盟,在這關鍵關頭對牛族展開了侵略戰爭。
唯一的解釋就是,猿王着了魔,着了魅妖的魔,才從短短兩年時間內,從一個能夠構思出遠大戰略同盟前景,擁有遠大抱負的君王變成了一個莽撞糊塗的滅族者。
這場堪稱妖族史上最迅猛的滅族之戰在短短七天內就落下帷幕,一代大族猿族自食其果被滅族,而牛族卻也因此元氣大傷。
被公認爲罪魁禍首的魅妖,則在戰爭後被牛族大祭司封入了牛族囚牢,永世不得超生。
值得一提的是,在得知消息後,牛王康巴斯和猿族大將軍白猿在鋼鐵之城外也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結果是牛王康巴斯斷了一臂一角慘勝收場。
而三族維持了兩年的同盟大計,自然也就成了笑話。
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在大長老看來實在是太過光怪陸離,怪誕曲折了。
彷彿就是一瞬間,一個足夠圖謀世界的超級聯盟就此土崩瓦解,可以預見,最無辜的象族和牛族在未來的不久也會變成妖族之中的笑柄。
但之後的事歸之後的事,有些仇卻必須現在就報。
同盟破裂了,但這並不代表南非安全區便逃過一劫,也不代表象族願意放棄這塊蛋糕。
心煩意亂的象主直接大手一揮,讓象族大長老率一萬五千名戰士出兵南非。
“大長老,周圍的氣氛有些怪!”一名象族隊長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異樣湊近大長老身旁說道。
大長老腳步一聽,他擡手,身後的戰士們也紛紛停了下來。
周圍的環境的確有些異樣,象族大長老長鼻一揚,聞到了極遠處那似有似無的血腥味。
僅從這次人類對方的戰略佈置來看,大長老就知道這次的對手不一般,絕不能像原來的南非部落那些烏合之衆去對待。
忽然遠處響起了悶雷,幾艘運輸機從遠處的天際隆隆而來。
密密麻麻的黑點像雨滴一樣從運輸機上落下,直到近了,大長老才發現那些黑點居然是一具具人類的屍體。
“這些瘋子......”大長老已經猜到對方的戰略了。
“準備戰鬥!”
大長老話音剛落,洶涌如潮水的獸羣就從地平線的另一端出現,循着運輸機飛行——屍體掉落的方向朝着象族部隊衝來。
大長老一聲象吼,長鼻筆直如槍朝天空射出幾發元氣彈,那幾艘空中的運輸機還來不及靠近象族軍隊,就紛紛墜落在地上摔成火球。
只是洶涌而來的獸潮卻不會因爲這幾枚火球而停住,這半個月來,從安全區出發的運輸機滿載着屍體從各條線路投喂兇獸聚集地。
南非的荒野自然法則殘酷,這些兇獸們往往十天半個月都不能飽餐一頓。
然而通過陳立行的無限量新鮮屍體的投喂,這些兇獸已經完全被肉味完全調動起了兇性,並養成了跟着運輸機跑的習慣。
就這樣,大半南非的兇獸都被“操控”,他們的意識中已經紮根了“只要跟着運輸機就有食物”的行爲獎勵制度。
此刻雖然爲首的幾艘運輸機墜落了,可是下一刻,從四面八方又有幾十艘運輸機駛來,與他們一同的,是猩紅着眼的獸羣。
象族就如同大海之中的孤島,兇猛的海浪彷彿隨時就要將他們淹沒。
“呼——”
“呼——”
“呼——”
粘稠的鮮血模糊了大長老的眼睛,他像是從血海之中走出來似的渾身覆蓋着一層血枷,引以爲傲的長鼻被在亂戰之中被一頭兇獸咬去一截,手中的戰斧已經鈍得滿是缺口,他的身上還掛着幾隻死死不鬆口的豺狼。
放眼望去,周圍死去的兇獸屍體已經堆成了高山,地上滿是肉泥碎骨,也有不少象族戰士倒地再也沒有起來。
這些驕傲的戰士沒有死在榮耀的戰場上,而是活生生被這些畜生咬死吞噬。
大長老已經不記得殺死幾波涌來的獸潮了,沒有千萬,也有一百萬了。
當他也快要崩潰的時候,剩下的一小波兇獸終於被殺破了膽退去了。
大長老隨手拍飛了身上的幾隻豺狼,轉身粗略望去,仍舊能站着的族人已經不到原來的一半。
倖存的象族戰士眼神中仍殘留着巨大的恐懼,甚至還有發瘋的戰士仍在瘋狂地叫喊着揮動着手中的斧子,一下下剁在已經死去的兇獸上。
“完了。”大長老面如死灰,象族戰士們已經被獸潮嚇破了膽,別說繼續帶領他們去攻打安全區,現在如果人類軍隊來個突襲......
象族大長老如此想着,黑暗的天邊便出現了兩排呈燕形的光點——那是南非安全區的戰機機隊。
彷彿有比黑暗更加黑暗的東西從荒野中朝他們撲來,那是比兇獸更加恐怖怪異的生化戰士。
“撤退!”
象族大長老大吼,丟掉手中的戰斧,轉身便逃。
恐怖的對象,有時候就會在輕易間反轉。
“哈哈哈哈哈!陳師!真有你的!”刀疤和陳立行坐在一輛戰車內遠遠地落在人類軍隊的最後頭。
刀疤透過架設在戰車頂部的夜視望遠鏡,望着遠處落荒而逃的長鼻子怪,心裡別提有多舒暢了。
“呵呵。”陳立行對這樣的結果也大爲滿意,他自己也沒想到南非的獸潮竟然如此給力,一下子就把象族的軍隊給打垮了。
“不過好像只有那些長鼻子怪,沒看到牛頭怪和猴子啊?”刀疤也沒想到這次戰爭竟然會如此順利。
陳立行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他沉吟着說道:“應該是他們的聯盟出了什麼間隙,不管怎樣,這正是我們的大好時機!”
“我早就想踢這幫長鼻子怪的屁股了!早知道屍體也有這麼大用處,那五百萬人扔海里多可惜!”刀疤咂咂舌道。
“兇獸是不可控的,這次我也是想着因爲上次大戰死了太多人,這些屍體丟在城外會引起瘟疫,甚至會引來大批野獸,這纔想到這個辦法的。”陳立行說道。
“這下那些長鼻子可不敢輕易動我們了!”刀疤獰笑着抽了口煙,南非之王的位置他算是坐穩了。
可陳立行卻說道:“這還不夠。”
刀疤側目而望:“怎麼?難不成你還要打到他們老家去?”
“對!”陳立行望着刀疤堅定地道,“把象族滅了,我們才能安穩地掌控整個南非。”
刀疤一愣,接着大笑着狠狠地拍了拍陳立行的肩膀:“陳立行啊陳立行!真有你的!看來你已經把計劃都幫我想好了!說說吧!”
“簡單。和聯邦**談和,聯合尼日利亞安全區甚至更北方的安全區,共同拿下象族!”
“你說的輕巧,我們把人家安全區給霸佔了,還殺了人家的大將,你以爲他們會輕易原諒我們。”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陳立行微微一笑,“實話說,在你們攻城前南非安全區就處於半脫離聯邦的狀態,只要不是被妖族霸佔了,換誰來做南非之王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區別。但是象族的威脅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過去一年多裡,尼日利亞與象族的多次較量中都慘敗收場,本身就是岌岌可危的狀態。我們此刻去求和,一同攻打象族,他們不會拒絕的。”
“哈哈!就這麼辦!聽說長鼻子建起了一座鋼鐵之城,我要去搬去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