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葵—曼—華!”
是的,開得豔麗妖邪的曼珠沙華,綻放的一剎那,風華絕代,美得驚心,妖得驚人。
“是我!”
曼華斂了下眼瞼,湛藍的瞳孔里正盛開着一朵妖孽之花——它絕裂,它冰冷,它妖嬈!
他月牙型的嘴角輕輕地扯開:“貝兒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批准。誰也無權從我手中把她奪走!”
仙奕的綠色捲髮,就像一團糾纏不清的毛線,它們恣意瘋狂地飄揚着。
仙奕擺了一下長袍寬袖,很是嘲弄地說:“她現在進了天界,就與你無關了。只要是進了天界的東西,都是屬於天界的!與天界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曼華的瞳孔內一片的瑩光暗紅:“是不是天界的東西,不是你說的算。而是由她本人自己來做決定!她的生命,由她自己支配。她的命運,也由她自己掌握。而你,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位匆匆過客。任意塗改別人命輪的人,最後會都被自己製造的惡果所自刎。不要把自己的意圖強加在別人身上,不然到最後自食惡果的,永遠只有自己。”
仙奕攥緊拳頭,對於曼華的話一屑不顧!
仙奕斜眼瞅着曼華說道:“伊紗貝兒是自願跟我在一起的,而你,只不過是過去式。任何人都想成爲神族的一員,而你怎麼可以不讓她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呢。安葵曼華,哼,你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男人,看不得她過得比你好,比你有地位,比你有法力是吧!她在天界過得很好,不必你假惺惺地來替她討公道!”
曼華的掌心冒出一簇藍色的火焰,他幽藍之瞳像一朵花一般的綻開,剎那傾人城池。
青雲嘆道,妖孽就是妖孽啊。
一個眼神就能讓人知道什麼叫——風流又風騷!
這種妖嬈之姿也只有安葵曼華才能演繹出來,太風騷了,都讓人不敢直視了。比最豔美的女人還要妖冶十分。
“仙奕,我見過無數個自欺欺人的人,但從未見過像你這麼自欺欺人到自我滿足的人了。神族的頭銜,是很誘人沒錯。但提前是,什麼纔是貝兒最想要的?你知道她最喜歡什麼嗎?最討厭什麼嗎?她的腦子裡最想去的地方又是哪裡?最不想看到的事又是什麼?你統統知道嗎?如果你自認爲了解她,那就告訴我!”
曼華向前踏了一步,姿態如高峰之玉樹,崢然獨立。
仙奕抿緊嘴角,不發一語。
他實際上,什麼也不清楚。
他囚禁貝兒的時候,經常讓她陷入睡夢中,沉睡不醒。
在他的潛意識裡,他只喜歡掌握所有生靈的生命,不准它們有思想,有靈魂,有信念。
它們全是供他玩弄的寵物,他一個不高興隨時可以讓它們毀於一旦!
“怎麼了?答不出來了?”
仙奕倒將了一句:“哼,別自以爲是了。你又有多瞭解貝兒呢。你這個自大自負的只配生活在黑暗與寒冷之中的血族,不配向我說教!”
曼華一聽,眸子全揪了起來,裡面是黑暗的也是寒冷的。
可是,他還是笑了,一種清冷至極,寒霜疼痛的笑:“我當然知道。可是,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真實的她。因爲你要的只不過是一件傀儡娃娃。”
“你其實活得一點兒也不開心吧,在天界裡,跟一羣沒有靈魂的傀儡作伴,你一定相當寂寞難奈吧。你喜歡的並不是貝兒,而是你自己的享樂!”
仙奕的俊臉因爲曼華話裡的犀利,而不斷地抽動着。
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他要的所有寵物都是沒有生命,沒有自由,沒有思想的傀儡娃娃。
所以,他纔會玩膩了,纔會覺得伊紗貝兒很有趣。
要不然,如果她和其它的生靈一樣的溫順乖巧,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玩死,然後像往常一樣隨意,丟棄在一邊,讓其消亡逝殆。
他以前要的,只不過是一些可以借他玩樂的死靈罷了。
這個世界,有太多人都和那些死靈一樣,活着就如同死去,因爲它們都沒有思想,只有服從的意念。他給它們灌輸的就是——對他絕對的服從,絕對的依賴和絕對的崇媚!
真的,這種死靈,在人類的世界裡,到處都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這樣渾渾噩噩地活着。
沒有生活的激情,只有日復一復地重複老闆的工作,成爲金錢的奴隸,成爲房奴的狗腿子。
一生也就這樣走過了,沒有思想,沒有自由,沒有靈魂,沒有生活的樂趣。
日日夜夜,一直重複着別人的步子,一腳一腳,一步一步,一淺一深地走向死亡。
可是,最可悲的就是——即使死亡了,他們也依舊不懂,不懂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爲了什麼?到底是爲什麼而活呢?
這才最可怕之處。
仙奕沉默,臉色青墨。
安葵曼華這隻吸血鬼,看任何東西都這般透明徹底嗎?
任何人只要被他一照就都能被他所透視?
仙奕從心底裡滲出冷汗,因爲曼華的每一句話都直擊他的要害之處。
他的自大與自負,只不過是在別人的痛苦中建立起來的。
用別人的痛苦換來了他的笑樂,這是虛假的歡樂。
其實,仙奕是懂的,只不過是以天界表面的純潔與浮華來掩蓋他的脆弱與蒼白。
膚淺的玩樂,無趣的活着,寂寞的行走……
仙奕咬了下嘴脣,盯着曼華說道:“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今天就是你的生命終結之日。”
對於太聰明的人,他是向來最反感的!
對於太俊美的人,他也是向來最討厭的!
對於太犀利的人,他也是最看不慣,最想一腳踩死的!
偏偏,這個安葵曼華不但聰明伶俐,長相還比女子妖冶幾分,脣齒間說的話,還總是一針見血,犀利鋒芒得讓他下不了臺!
這隻死蝙蝠,死到臨頭了,還敢跟他講什麼大道理,哼,真是不自量力!
曼華抿開脣瓣,就像一朵在暗夜盛開的曼珠沙華:“我說過了,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只有我纔有權力來處置。而旁人無資格來過問!”
仙奕冷笑出聲:“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跟天界對抗,純屬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本來我還想憐憫你,但你太自大了,今天必死無疑!”
他踏着雲彩,一步一步跨向前。
曼華紋絲不動地盯着他,餘眼藏着冷俏:“虛假的廢話都說完了嗎?你的心在哭泣吧,如此的用強蠻的語氣,來掩飾你內心彷徨的空虛害怕。做人本身就裝得很假很辛苦了,更何況是一個內心自負的神。看來,做爲神族也是很辛苦的,裝得真是越強蠻越可憐。可是,你又不值得別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