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許西城不知道蘇小魚是什麼時候弄了這麼個小冊子,但她現在在火頭上,他再怎麼厭惡這本《夫戒》也還是要背下來。
許西城翻開那本小冊子,一句一句讀着上面的字,頓感腦袋發麻。
什麼叫天做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他就是最好的體現。
曾經,他用那本連自己都厭惡的勞什子《女戒》控制她,耍着她玩,現在全都報應在自己身上了。
爲了讓他的老婆大人高興,許西城來到書房,捧着那本《夫戒》認真的背了起來:
“……夫有四德,夫言夫德,夫容夫功。”
許西城腦袋一陣發麻,他的小妻子還真有點本事,把個《女戒》竟然改成了《夫戒》而且一字一句改得還恰到好處。
雖然許西城心裡無比的牴觸這本《夫戒》,但爲了討他老婆歡心,還是認真的背起來。
許二少的腦瓜比他老婆的腦瓜不知道好用了多少倍,但面對這個讓人無比麻心的東西,許二少背誦的速度也快不起來。
一邊背,一邊在心裡汗顏,一邊罵自已當初腦子有問題,纔會有事沒事弄本《女戒》耍着她玩,現在好了,現在報應在他身上了。
蘇小魚坐在臥室裡,翻閱着一本胎教書籍,房門推開,許西城走了進來。
原本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卻臉容尷尬,訕訕的,“小魚,那個,我背好了。”
蘇小魚忍着心裡的好笑,仍然裝出一副冷淡的樣子,“那就背來聽聽,背不好,讓你屁股開花哦!”
許西城擡頭的時候,他看到,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他的皮帶。
那條皮帶是他前幾天換下的一條,此刻被她握在手中,她微挑了秀眉,有點兒得意地睨着他。
許西城的臉上又是滑下無數道黑線。
“那個,開始了哈。”
許西城蘊釀了一下情緒,開始背起來:
“……夫有四行,一曰夫德,二曰夫言,三曰夫容,四曰夫功……婦有再嫁之義,夫無二適之文……”
整本《女戒》,凡是有彰顯男子地位,女子卑微的地方,都被蘇小魚給掉了個個兒。其意便大變。
許西城背的時候,蘇小魚忍着樂,嘴脣抿得緊緊的,生怕嘴一張,就會樂出聲來。
而許西城的那個表情,更是別提有多麼精彩。
爲了討他小妻子的歡心,他也是拼了。
許西城背的個滿臉通紅,好幾次都差點兒背不下去,但爲了讓他小妻子高興,又忍辱負重地接着背下去。
一本《女戒》背下來,許西城出了滿身的大汗,髮絲都被汗水打溼了,他自認記性不錯,背這個應該不成問題,但是背完之後,仍然很緊張地望着他的小妻子。
“老婆,覺得怎麼樣?”
看他低眉順眼的討好模樣,蘇小魚忍着笑,“背得倒是不錯,但是你能照着做下去嗎?按着書上寫的那麼做?”
許西城腦袋又是一麻,但還是呵呵笑道:“沒問題,只要老婆你高興,我怎麼做都成。”
蘇小魚眼睛明亮起來,俏臉湊近他,“你說,你會做一個三從四德的好老公?”
“當然。”
許西城陪着笑臉,什麼三從四德,八從八德他也不敢說一個‘不’字。誰讓他惹了他的小妻子呢?
見蘇小魚微翹着脣角,不說話,許西城身形拉低,英俊的臉龐湊過去,“不生氣了吧?”
“讓我親親我們的寶寶?”
他身形蹲了下去,伸手去掀她的毛衫,但蘇小魚一把將腹部捂住了,“我是不生氣了,寶寶還生着氣呢?”
“啊?”
“老婆,寶寶那麼小,他怎麼會生氣呢?來來,快讓爲夫的親親。”
他一臉的笑,再次去掀她薄薄的毛衫,但蘇小魚仍然用手把毛衫捂得緊緊的,“寶寶說了,你這個爸爸不合格,竟然讓媽媽生氣,所以……”
蘇小魚一本正經地說:“你現在面壁思過去吧!”
“啊?”
許西城瞪大了眼睛。
“好好,我去面壁。”
許西城走到牀對面一角的牆壁前,身形筆直地站好,面向着雪白牆壁,“現在開始了哈,你跟寶寶說,爸爸已經去面壁了,讓他不要生爸爸氣哦?”
許西城裝做很認真的樣子,站在牆壁前,開始面壁。
蘇小魚脣角彎起來,趁着他看不到,先笑了一下,然後把被子蓋在身上,睡覺去了。
許西城一直站在牆壁前,不敢三心二意,也不敢出聲說不站了,直到站得兩腿發麻,他回頭瞅了一眼,卻發現他的小妻子早就會周公去了。
一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很快,就到了蘇小魚臨產的日子。
那一天,風和日麗,院子裡的桃花開得正好,蘇小魚手扶着腰,站在院子裡賞花,葉綿在嬰兒房裡,準備嬰兒用品,蘇小魚忽然就肚子痛了。
她一手扶住了桃樹幹,一手扶着肚子,嘴裡哎喲着,朝着院子里正在培育小蔥苗的陳嫂招手,“陳嫂,快……”
陳嫂聽見了蘇小魚的喊聲,望了過來,見她手扶着肚子一臉痛苦,立即明白她這是快要生了,於是立刻放下了手裡的小蔥苗,向着屋子裡喊了一聲,“太太!小魚要生了!”
正在整理嬰兒室的葉綿聽見了陳嫂那極富穿透力的喊聲,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身朝屋外跑去。
一路小跑下樓,蘇小魚已被陳嫂扶着坐在了院子裡的長椅上,葉綿趕緊又回客廳打電話給許西城,“快點回來,小魚肚子痛了。”
許西城雖然人在公司,但卻時時掛心着即將臨盆的妻子,聽到葉綿的電話,顧不得還在開會,當時就站了起來,“抱歉,今天的會議到此爲止。”
他頎長身影大步往外面走去。
在座的高層們都知道,他們老闆太太快要生產的事,在結合着許西城接完電話的反應,便都笑着說道:“看樣子,我們的老闆馬上就要當爸爸了。”
許西城一路車子開得飛快,想到幾個小時之後就可以見到他的寶貝兒子了,心底便迸發出無數的喜悅。
黑色的賓利穩穩地停在了院子裡,蘇小魚被葉綿扶着走了過來,陳嫂手裡還拎着一個手提袋,袋子裡裝的都是小寶寶的衣服、小被子,小奶瓶什麼的。
蘇小魚滿臉的痛苦神色,許西城扶住她時,她的手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城哥,好疼啊!”
許西城安慰道:“別怕,到醫院就好了,你馬上就要當媽媽了。”
醫生是早就聯繫好的,產房也是半個月前支付了鉅額費用預留下的,蘇小魚到醫院後,直接被送進了那間產房。
在等待臨產的時間裡,蘇小魚嘗受到了一個女人即將爲人母時所要嘗受的無與倫比的疼痛,那艱難的幾個小時裡,她把許西城的手都抓出了好幾條血道子。
六斤八的大胖小子平安降生,樂壞了葉綿,樂壞了許西城,就連蘇小魚都流出了喜悅的眼淚。
不在乎孩子的性別,也不在乎這孩子是否會如他的父親一樣帥氣,有智慧,只在乎孩子是健康的,平安的,那就心滿意足了。
時間如流水,很快,小寶寶就一週歲了。
孩子交給他的奶奶和陳嫂來帶,蘇小魚想要出去上班了,這樣每天呆在家裡,她感覺自己與這個社會已經脫節了。
她可不想變成每日圍着孩子轉的全職媽媽。
所以,她開始上網瀏覽招聘信息了。
網頁一下下地滾動,出現在視線裡的那些招聘信息,不是薪水與工作強度嚴重不符,就是要求未婚,蘇小魚很鬱悶,正在這時,她眼前出現了一家很熟悉的招聘單位。
許氏,許氏也在招聘嗎?
“總裁助理,要求女性,膚白貌美,身高一米六五以上,氣質佳,相關專業畢業,能熟練完成上司交給的工作……”
蘇小魚皺皺眉頭,招聘要求的後面幾句算是正常,前面那些:膚白貌美身高一米六五以上,氣質佳,是什麼意思?
許西城他在選妃嗎?
蘇小魚不高興了。
她腦子裡開始想象許西城皇帝一樣,面試着一個個年輕貌美女孩兒的場景,越想心裡頭越來氣。
她直接撥打小寬的電話,話說,現在的小寬已經升職做了部門經理了。
“小寬,你們老闆在招女助理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小寬回。
蘇小魚道:“你改一下,把女助理改成男的。”
小寬好笑,“嫂子,這是爲什麼?”
蘇小魚說:“你別管,照我說的做就行。”
蘇小魚把電話掛了,小寬皺皺眉頭想,老闆夫人爲什麼讓他改招聘內容呢?
忽然手一拍腦門,想明白了。
這不明擺着老闆夫人吃醋了嗎?不過,老闆夫人貌似也太愛吃醋了,只是招個女助理嘛,這麼正常的事情,都能吃醋,看樣子老闆的下半輩子有的受了。
小寬直接去找人力資源部長了。
一進門他就樂呵呵地說:“趕緊的啊,趕緊把那條招聘消息改了,女的改成男的。”
人力資源部長奇道:“什麼女的改成男的?”
小寬道:“那條給老闆招聘助理的消息呀!”
人力部長:……
就這樣,許西城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二位男助理。
三位備選人員一路過關斬將,就到了最後的面試環節:老闆親自面試。
當許西城看到眼前三位膚白、‘貌美’、氣質佳的男青年時,怔了下,轉頭低聲問身邊的秘書,“不是招的女助理嗎?”
女秘書壓低了聲音對許西城道:“這是夫人的主意。”
許西城皺了皺眉。
女秘書把茶水間、餐廳裡聽來的傳聞對許西城低低學道:“聽說是夫人看到了那條招聘消息,然後親自打電話給寬總,讓他幫改的。”
許西城又皺了皺眉,這個小寬!
許西城回家之後,先逗了逗地毯上陳嫂扶着學走路的兒子,這才向着沙發上正在幫小傢伙收拾剛剛被尿過的小褲子的女人道:“那條招聘信息不是我擬的。”
話說,許西城面試完之後,立即將小寬提了過來,小寬將那天的事說了一遍,許西城才知道,原來那條招聘信息上,竟然還有膚白貌美,氣質佳幾個字,不知道是哪個熊孩子給擬的。
此刻,他眼中含笑,笑着向他的小妻子解釋,“我只告訴他們招個女助理,剩下的話都是他們自己加的。”
蘇小魚頭都沒擡地道:“行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她說完,拿着剛剛整理好的小衣服往衛生間走去,準備清洗。
許西城慢悠悠跟了過來,蘇小魚站在洗手池邊,將小衣服放進了專用的小盆子,許西城就身形閒閒地斜倚在門框上,“還生氣呢?”
蘇小魚一邊擰開水喉放水,一邊道:“生什麼氣,有人想當皇帝,嘗試選妃的感覺我哪敢生氣。”
許西城無聲一笑,他走過去,從身後摟住了她已經基本恢復如初的小腰。
吻了吻她的耳根道:“傻瓜,還說沒生氣,我說最近怎麼不愛搭理我呢,原來原因在這兒。老公跟你發誓,我真不知道他們會把一條簡單的招聘信息寫成那樣,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負責擬消息的那人,給炒了。”
蘇小魚立刻回了頭,“喂,你炒人家幹嘛,批評幾句不就得了嘛!”
許西城挑挑劍眉,手一邊在她柔軟豐腴的某處輕捏了一下,“誰讓他惹我老婆生氣,炒了他活該。”
見他說的閒閒,蘇小魚連被他佔了便宜都沒空理會,惱火地道:“做錯了事,批評幾句就好了,你把人家給炒了,那也太絕情了!”
許西城眯眸,“那老婆覺得這件事怎麼辦纔好?”
蘇小魚道:“叫他回來上班好了,這又不是什麼要死的錯。”
許西城在他老婆白嫩嫩的臉上香了一口,“說的也是,我明天就通知人力資源部的人,讓他回來上班。”
“這還差不多。”
蘇小魚轉身開始爲兒子洗小衣服。
許西城眸光裡含着笑,凝視着他妻子嬌小的身影,她還是那麼善良,即使鬧了那麼一出烏龍,她也沒有記恨那個擬招聘消息的人。
還幫他說情。
話說,他也並不是一個無情的老闆,那個員工並沒有被辭退,只不過借那人上司的嘴教訓了幾句。
許西城含着笑回身,客廳裡,他的寶貝兒子正張着小手搖搖擺擺走過來,“粑粑,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