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呂天君與司馬徵以沈衝能否逃脫蔣定邦的追殺爲賭注,沈衝雖敗退,但蔣定邦也沒佔到什麼便宜,說起來這場賭鬥應該是呂天君輸了,沈衝離開之後,他便飄然而退,回到紫宵峰中,一連數月都沒有露面。
這幾個月雖然風平浪靜,但青雲宗上下卻是人心惶惶,私下暗流涌動,氣氛更爲緊張,內憂外患之下,整個宗門的氣運都開始散亂,而青雲國更是在國主呂輕山的率領下,進行了一番大規模的血洗,大半忠於司馬徵的城主被暗殺或撤換,替換上了呂家心腹。
很快,整個青雲帝國已完全背離了青雲宗,可以說除了青雲峰和赤霞峰嫡系的長老外,所有的一切都已被呂氏兄弟把持,只是藉助於創派祖師青雲子的威嚴,司馬徵才能勉強維持。
不過,青雲宗還有兩個強大的敵人,玄武樓和真空教,當日天河谷一戰,呂天君斬數尊玄武樓的強者,與玄武樓已結下生死大仇,但不知爲何,呂天君竟然與玄漫山簽下了盟約,兩人甚至結成了異姓兄弟。
呂天君與玄武樓聯手,再加上青雲宗中呂氏兄弟的追隨者也不在少數,勢力之龐大,已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反觀司馬徵,倒顯的身單影孤,若不是掌控了青雲殿,能調動青雲宗所有大陣,又有大義在手,只怕根本無法抵擋。
但人心背離,氣運渙散,司馬徵支撐的也異常辛苦,積蓄到一定程度之後,呂氏兄弟突然發難,瞬間攻佔了除青雲峰外的所有山峰,連赤霞峰也已淪陷,只有朱萍兒一人逃到入了青雲殿。
呂天君,呂輕山,嶽懷山,段翔,足足十三尊神魂上境的強者,還有玄漫山也帶領了玄武十三劍僅剩的八劍加入戰團,連林清兒也率領真空教的高手出現在呂天君的陣營之中。
足足三十四尊神魂上境的強者將青雲峰圍的密不透風,一場慘烈的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青雲宗所有陣法全部崩潰,弟子長老死傷無數。
不過,司馬徵身爲青雲宗掌教,手中也有着強大的底牌,青雲殿,這座大殿不僅僅是一件上品法寶,這座大殿也連接着青雲山的地脈,是所有陣法的總樞紐,更重要的是,這件法寶是青雲子的成名之寶,通過它能傳遞出青雲子的意志。
這尊青雲宗的開派老祖並沒有隕落消失,而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雖不是界中界,但也是一個強大的一等世界,早已踏入了破碎之境,而且達到了破碎三重,碎空的境界,可以粉碎真空,穿梭於諸天萬界,被稱爲青雲聖皇。
在青雲宗最危險的時刻,司馬徵耗費神魂本源,引動了藏於青雲殿深處青雲聖皇的意志。
青雲子雖然沒有跨界而來,但卻隔空傳功,將青雲殿凝聚爲一具分身。
整個青雲峰都開始動盪,千里地脈都在涌動,一尊高大的虛影,正在凝聚成形,無邊的威嚴擴散,僅僅是一具分身,力量便已達到了破碎一重的境界。
目光掃射間,便有數十尊神魂上境的強者飛灰煙滅,一瞬間便扭轉了戰局。
但在這個時候,呂天君出手了,僅僅幾個月,呂天君的修爲更加深不可測,雖然沒有邁出最後一步,但實力隱然已超越了破碎一重的聖皇,如果青雲子的真身降臨,他自然不是對手,但只是以法寶爲媒介,隔空意志傳遞,卻擋不住呂天君。
憑藉九洲本源的加持,呂天君竟然將青雲殿打碎,生生的將青雲子的意志煉化掉,展現出了遠遠凌駕於衆人之上的實力。
青雲殿一毀,司馬徵便知道大勢已去,青雲宗的氣運也隨之消散一空,所有忠於青雲峰的弟子和長老幾乎全被屠戮一空,若不是一直藏身在青雲峰中的葉念秋拼死自爆命魂,阻擋住了呂天君的追殺,他和朱萍兒只怕根本沒有機會逃出來。
不過,大戰過後,呂天君一方也損失慘重,除玄漫山外,其他的玄武樓高手被盡數斬殺,追隨呂天君的大長老也被屠戮大半,鍾展拖着嶽懷山和段翔一同隕落,林清兒和呂輕山也身受重傷。
青雲宗的變故在沈衝的意料之中,但葉念秋的隕落讓他有些唏噓,當日司馬徵、葉念秋、朱萍兒三人耗損法力將天地印提升爲中品法寶,總歸是一個人情。
靜室之中,沈衝有些沉默,他已儘量高估了呂天君的實力,卻沒想到仍是有些小覷了他,雖然他現在可以對抗破碎一重的聖皇,但卻是要借用九洲的天地本源,而呂天君也能調動天地本源,而且自己爲了祭煉至天陰陽珠,實力倒退,只怕也不是呂天君的對手。
“對了,西越城武家的情況如何?”沈衝問道,武賀年算是自己到幽洲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只怕也難以逃脫青雲宗的這場叛亂。
“西越城?”司馬徵微微一怔,搖了搖頭:“武賀德是個識實務的人,呂輕山並沒有清洗武家。”
沈衝笑了笑,並不再多問,呂天君是幾人共同的敵人,沈衝倒也不介意與司馬征夫婦聯手。
“承蒙兩位看的起在下,不過,我只是剛剛踏入神魂九轉,就算聯手,只怕也不是呂天君的對手吧。”沈衝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不,你的天地印已是上品法寶,而且已誕生出了器靈,定然可以剋制住呂天君手中的盤天斧,只要能隔絕九洲本源的加持,我夫婦兩人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將他擊殺。”司馬徵目光堅定,臉上已顯現出一絲決然之色,看來施展那絕殺密術只怕無異於性命相搏。
“你也不必太過謙虛,在神樹谷,你一連擊殺了數尊神魂九轉的強者,連寒玉冰原的霸主蘇培安都被你擊敗,恐怕天絕山脈的事情也與你有關,你現在的實力比呂天君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我夫妻兩人聯手,也定然不是你的對手。”朱萍兒本是脾氣火爆之人,但現在的性情也收斂了許多。
“看來兩位來寒玉冰原已有一段時間了,竟然會忍耐這麼長時間。”沈衝神色微微一動。
“這些事情早已傳來,你的名號也已傳遍幽洲,”司馬徵笑了笑:“而且,總要給沈道友一些時間,來溫養法寶,穩固境界,若不是時間緊迫,我們甚至還會再等上一段時間。”
“怎麼,莫非還有什麼變故?”沈衝問道。
司馬徵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怒意:“再有四天,便是紫宵宗的開宗典禮,青雲山也會被改名爲紫宵山,連青雲國也會改朝換代,改國號爲呂,大勢一成,國運相輔,地位一但確立,只怕更難撼動,青雲宗便再難有翻身之日。”
“兩位是想在在立宗大典之前,奪回掌門之位?”沈衝眼神一動。
“青雲宗早已不復存在了,我們只是想保留青雲宗的一絲氣運,日後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過,葉師兄的仇,青雲宗的滅門之恨,我夫婦卻不得不報。”朱萍兒淡淡的說道:“紫宵宗開宗大典之時,幽洲各派都會有觀禮的高手前來,呂天君的強勢已讓各門各派都感到了危機,我們會聯繫各個宗門的宗主,在立宗大典上一同發難,擊殺呂天君。”
“不錯,呂天君與玄武樓聯手,再加上真空教,實力已超越了排名第一的聚星門,如果不趁其元氣大傷的時候聯手攻擊,待其恢復過來之後,絕對會被一一擊破。”朱萍兒也說道。
沈衝點了點頭,心中不住的盤算,終於說道:“好,四天之後,我隨你們上青雲山一行,但若殺掉呂天君之後,盤山斧要歸我所有。”
九洲世界本源晉升,九洲至寶則是關鍵,而且這九件法寶已不是某些人的專屬,無論誰都可以搶奪,正值所有強者都在爭取氣運之時,只怕無論是誰得到了,都不會放手。
不過,司馬徵顯然並不在意在這件至寶:“那是自然,在九洲世界的這場變動中,九洲至寶必須齊聚,不過,我夫婦雖然不會出手搶奪,但卻無法保證其他宗門的人不會動手。”
“這個無需司馬掌教擔心。”沈衝微微一笑:“四天之後,我們在青雲山附近匯合,兩位應該會有辦法找到我吧。”
司馬徵和朱萍兒能找到自己,只怕是當年幫自己祭煉天地印時,殘留了一團意識,沈衝雖然早有察覺,但那時修爲不夠,無法驅除這團意識,而現在,隨着他修爲越來越高,現在卻已不需要驅除,而且通過這團意識,他反而推算出兩人的動向。
“呵呵,祭煉法寶,自然會需要神識融入,沈道友一直沒有將這團意識驅除,想必也是計算着想借用我們兩人來對付呂天君吧。”司馬徵輕輕咳嗽了一聲,倒沒有絲毫尷尬:“不過,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是友非敵就行了,而且有着共同的敵人。”
“現在卻已無所謂了,既然是聯手對敵,便要相互信任,希望你能值得我相信。”沈衝笑道。
“彼此!彼此!”司馬徵也大笑說道。
“好了,我們夫妻還要去聯絡其他的宗派門主,四天後,青雲國相見!”朱萍兒身形一動,與司馬徵飛遁離開。
“這兩人恐怕不能完全相信吧。”青鸞說道:“此人年少老成,能成爲一門掌教,心機手段只怕不會比那呂天君差多少。”
“那是自然,這兩人逃脫大難,而且境界又有提升,只怕不會那麼簡單,或許青雲聖皇還留下了些什麼。”沈衝沉吟道:“如果雙修便能提升境界,這兩人早就邁出那一步了。”
“怎麼樣,青雲山還去不去?”青鸞說道。
“去,爲何不去,”沈衝神色一動,目中露出精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九洲變動,我與呂天君必然會有一場大戰,如果能在混亂中取得盤山斧,任呂天君修爲再高,殺他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