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人在一場非常複雜的爭論中決定野宿,對於修真人來說,野外宿營不是一件苦事,反而會是一件比較享樂的事。夜色,籠罩着大地,這個夜不在完全是黑暗。
殘月皎潔,灑滿一地銀光;它沒有圓月如玉盤的完美,也沒有一彎月牙彎如銀鉤的絢麗;它是殘破的美,雖然殘破,但卻期待那圓滿的一天,也許人世間真正的美就是這樣殘缺的美。
銀色的月光水銀般鋪滿高山,水塘,草地,樹木;巨大的夜空中,只有稀疏的幾點星辰在陪伴着殘月,雖然僅僅是幾顆而已,但是卻散發着堅定鑽石般的光芒。
殘月,星辰,蔚藍的天空!夢幻般的美麗,夢幻般的天空,不知不覺,東方升起了一顆明亮的星啓明星。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到來了。
天色漸漸亮了,早起的鳥兒開始紛紛出巢,開始了一天的忙碌,汪韋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看着遠飛的鳥兒,忽然說:“早起的鳥兒有食吃!它們每天忙碌,僅僅爲了一頓飯嗎?”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小的時候,看着我家的佃戶每天早起晚歸,甚至還吃不飽,人活着,究竟爲了什麼?”聽到汪韋的話,蕭子龍一楞,想了想,也是充滿了疑惑。
“師傅說,人一出聲的時候是哭的,人出生就是受苦的,但是同樣有着自己的責任,我不理解師傅的意思,你看鳥兒,人也很象,每天忙碌,到底爲何?”睿智的石不驚同樣找不到答案,紛紛醒來的衆人一陣沉默。
“各位師兄,我覺得,我覺得”八師弟歐陽軒忽然喃喃地說,看着衆人都看向了他,一緊張,竟然說不出來了。
“說啊,小師弟,沒事,說出你心中所想的,也許他就是正確的答案!相信自己!”蕭子龍鼓勵着他。
歐陽軒又看了看衆師兄師姐,吞吞吐吐的說:“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去考慮那麼多?我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自己開心不就好了!”
蕭子龍感覺心房忽然被撞擊了一下,眼中神光一閃,拍着手說:“對啊!小師弟說的太對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結果怎麼樣不去問,只要過程我們快樂!只要我們高興,就是了,這也許就是我們活着的意義,做自己想做的事!走我們自己的路!”
“古代聖人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也許自己身邊的人快樂和幸福,就是我們的快樂和幸福,就象現在,看着你們開心,我也覺得特別開心,我今天終於明白古人的話了!呵呵,快樂就好!不錯不錯,小師弟說的好!”石不驚忽然鼓掌叫好,立刻把歐陽軒鬧的臉色微紅,看起來特別不好意思。
“哈哈,對啊!說的有道理!”汪韋也跟着附和,忽然看到歐陽軒臉紅的樣子,“哈哈”大笑後說:“小師弟,別不好意思了,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都在向你學習呢?”
“大師兄,這個我”歐陽軒忽然有點不知道手腳放什麼地方好了。
“好了,我們出發吧!”蕭子龍遙望遠方,堅定的說。
十一道劍光如流星般鑽入天際,一個小時之後,衆人出現在長生道派的山門前。
峨眉山,四川的名山,乃是着名的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是修真者聚集的地方之一,這裡靈氣充足,而且高山相連,一般凡人輕易不會涉足,正是這些原因,是峨眉山的修真者越來越多,整個娥眉山脈更是有許多不爲人知的洞府,而長生道派卻恰恰相反,不禁許多人知道,也是許多人嚮往的地方。
兩個負責在山門前擔當接待的小道人打着呵欠,懶洋洋的站在山門前,忽然看到眼前出現了十一個人,不禁大驚,差點拔劍。仔細一看,這十一人八男三女,氣質都是飄逸不凡,而且是馭劍而來,小道士知道對方肯定比自己厲害,連忙一臉戒備神色。
其中一個年齡大些的道士回頭看了看山門,忽然間膽子大了起來,嘴上喝道:“哪裡來的道友,請止步!”
十一里立刻止步,小道士以爲對方怕了自己的師門,向比他小的道士瞟了一眼,那意思在說:看,我厲害吧!
“喂,你們當中誰出來說句話,到我們長生道派有什麼事啊?是不是想拜師學藝啊?告訴你們,我們長生道派只要天資好,而且懂事的弟子!”道士昂着頭,嘴上說個不停。
汪韋等衆人看了看,有些詫異,蕭子龍坐在師恩椅上,向前移動了一點,陰冷着臉說:“去叫你們長生道派的掌門出來,說故人尋仇來了!”
蕭子龍瞬間爆發了自己的境界,一股威壓平空而生,讓二個道士連連後退,幸好他一放即收,猛然向前幾步的兩個道士頓時臉色大變,其中一個迅速對山上跑,多少年了,第一次聽說有人來長生道派尋仇。
數道劍光從山上急射而下,一聲冷喝已經傳來:“何人竟敢上門尋仇?”
蕭子龍冷冷地看着飛射而來的劍光,一個他不認識的中年人來到山門前,陌生的臉讓蕭子龍沒什麼感覺,可是對方看到蕭子龍衆人卻臉上一變,隨即轉頭,嘴角動了幾動,一個道士轉身踏上飛劍而去。
“這位道友請了!有幸見過你的尊顏,請少等,代掌門很快就到!”從怒喝到禮數週全,這讓蕭子龍有些驚訝,同時驚訝的還有跟着他一起來的弟子,心中都在奇怪:師傅今天怎麼這麼客氣啊?
蕭子龍沒有說話,冷冷地看着山頂上的白雲,彷彿面前無人一般,後面的師兄弟爲他報仇而來,如今他不說話,別人也只能不說話,一時間,場面非常尷尬。
那道人感覺臉上微紅,一股怒意涌上心頭,可又忽然想起代掌們的話,想起上次在隱雲閣看到的一幕,頓時沒了底氣,只好說:“蕭道友,各位道友……”
如此客氣的語言讓蕭子龍心中有些奇怪,人未動,卻傳音給大師兄,說:“大師兄,他們這是何意?”
汪韋沉默了一下,傳音回道:“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們師門有令,二是他們怕你,上次你在隱雲閣打敗他們掌門,估計他們怕你,修真界和普通人一樣,你的修爲高,別人就尊敬你,怕你,你差就踩你!”
蕭子龍沒有在說話,依舊看着山頂的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他正在想着:難道修真是這樣嗎?和凡人一樣,就象凡人間,你有錢有勢,別人就尊敬你,怕你,你無權無勢別人就壓你!這個世界真的這樣嗎?修真的歲月難道還不能讓他們明白嗎?天道?難道就是弱肉強食?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這樣的世界,我又該如何?爲了自己的愛人?爲了自己的兄弟,我只能強大?是嗎?真的這樣嗎?
蕭子龍的心象沸騰的水,各種思想衝上心頭,心中長嘆,如果我的修爲不夠強,也許真的會被人踩,這是人的自私本性,無奈啊!忽然一個念頭衝上腦海:“既然我無法改變規則,那麼我就站在規則的頂端!然後再去建立我的規則!”
也許誰都不知道,蕭子龍正是這一刻纔開始走上王者之路的,以至於後來仙界的史官都爲了這件事而猜測不定,甚至無數仙人都曾猜測過。
“呵呵,我當誰來了,原來是蕭兄弟和衆位師兄弟來了啊!真是有失遠迎啊!”一個豪爽的聲音把蕭子龍從思考中驚醒,蕭子龍回頭一看,眼神中有些變化,忍不住說:“我要見你們的掌門!難道你們的掌門不能見人嗎?”
“呵呵,我就是長生道派的代掌門!”來人身後跟了四五個長老,這人身材不高,一雙眼睛充滿睿智,真誠的笑容讓人溫暖不少,一身道衫乾淨利索,行走間自然非常,說不出的氣質自然隨形而發。
蕭子龍一看來人,心中打了突,又聽說他是代掌門,心中不禁一楞,這該如何是好!
蕭子龍看着眼前的人,楞在了那裡,他怎麼都想不到現在的長生道派的代掌門竟然是他徐儐,這個曾經救了蕭子龍一命的人,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徐儐微微一笑,一向正直的他此次被太上長老看重,不僅傳了他本派密修之法,還讓他坐上了代掌門的位置,這使他從一向的默默無聞,一下走上了一個高峰,幸好徐儐天生謹慎,這樣的安排更讓他步步爲營,生怕一步走錯,畢竟長生道派反對的聲音遠遠高過支持的聲音,如果不是太上長老爲他撐腰,估計他現在非常悽慘。
“這裡的風很厲害,諸位還是隨我上山去吧!至於蕭道友的來意我很明確,我們來商討一個平穩解決的辦法,我不希望最後讓我們鬧的死去活來!畢竟同是修真之人,我希望我們對事不對人,好嗎?”徐儐不卑不亢的話讓蕭子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後者點了點頭,衆人一起向山上而去。
天下第一修真門派,氣勢果然與衆不同,從山門到長生廳竟然用了五分鐘,只見大廳的門匾上寫着四個大字“長生道派”,筆法不凡,不知是那位大家的手筆。
進門的門檻竟然高到小腿中間左右,蕭子龍微笑說:“徐掌門,你們的門檻好高啊!”
看着師恩椅憑空而起,飛進廳內,徐儐連忙笑着說:“蕭道友此話見外了!不管多高,您可都是難請的貴客!”
衆人分開落座,又是一陣謙讓,徐儐執意不肯坐到主位,最後主位空着,一二十人全部坐在左右兩側,徐儐此舉讓蕭子龍感覺特別不好意思,心中也多了一份感動,減少了三分敵意。其實他哪裡知道,除了就任代掌門那天,徐儐從來沒坐過主位,不是不想,而是他認爲不合適,得不足以服衆,藝不能壓四方,他不敢坐。
有人送上茶水,雖然說蕭子龍前來尋仇,但是此時對方如此客氣,他也只能陪着落坐,寒暄,可是年少的他卻開始忍耐不住,修真者注重養氣的功夫,要求要心態平和,不溫不火,但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想必徐掌門應該明白我來的原因!”蕭子龍終於忍不住了,說:“我想我們不用說太多廢話了,我來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打敗長生道派,讓長生道派爲我母親的死負責!”
“這個蕭道友……您的事情我明白,甚至最早我還是親眼所見,但是當初殺害貴伯母的兇手已經被您親手殺了,而且師兄張儀我們也交給你了啊?”徐儐故意裝傻說,其實他沒多久就知道張儀自己溜走了。
徐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笑容僵在了臉上,就在他左右爲難之際,一個老成的聲音悠揚傳來,所以說悠揚,是因爲整個大廳都回蕩着他的聲音,彷彿聲音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徐掌門不用爲難,我們長生道派說過的話,自當算話!”大廳門口緩緩邁進來三位鶴髮童顏的老人,正是長生道派三位太上長老,道妄,道人,道生,其實長生道派一共四位太上長老,太上大長老道虛正在閉關,準備迎接天劫。
說話的正是太上二長老道妄,他進門口對於自己門下的行禮擺手而過,卻走上前來,緊盯蕭子龍,眼神中一股壓力頓生,蕭子龍感到一股壓力向自己衝了過來,體內虛無氣旋自動對抗,他稍一觀察,發現身邊的人都無異象,不禁對眼前長老控制法力的能力感到驚訝,一股佩服之意頓時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