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爺臉色暗沉,爲什麼今天他聽見的事,有好多和以往聽到的都不一樣。
吳良亦是如此,在早幾個月前,他成親那日被鬼新娘擄走,得知了他的另一身份,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小的時候,家裡的那個所謂孃親對他從未好過,有時爹爹不在家裡她就偷偷的打他,爹爹一回來,就對他特別的好,小時候他不明白,以爲別人家的孃親都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可是知道一切後,才知曉只因他不是親生的,所以故意糟蹋,那個女人,他不能原諒,害的他們母子分離二十年。
吳良手背的青筋暴起,壓制不住心底的憤怒。
追究到底,這一切的鬧劇都源自於吳家,而那最終的始作俑者,此時在家裡正急的團團轉。
“探消息的人回來了沒有。”
門口小丫頭匆匆走了進來,“夫人,回來了。”
常惠一臉擔憂,“快,讓他進來。”
很快,小廝走了進來。
“夫人。”
“怎麼樣,公堂上都說了一些什麼。”
小廝把在公堂上的所見所聞,通通和常惠說了一遍,聽完後常惠一臉煞白,癱坐在地上,嘴裡念着,“完了。”
——
公堂上,海冬審理此案,雖然只是一場人爲鬧劇,可是畢竟因爲此事無辜嚇死一人,故判始作俑者沈思杖責四十大板。
大堂中傳來杖責的聲音,一旁吳良看着自己的孃親被打,十分心痛,眼見魯大娘衣襬出鮮血溢出,吳良當即趴了下去,擋住打下來的罰棍。
“大人,孃親年事已高,可不可以由我這個做兒子的替打,只要能替孃親受罰,你可以加倍打我。”四十大板一般男子都難以消受何況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
海冬眉頭輕蹙,“吳良,本官知曉你一片孝心,但是犯錯就要懲罰,大曆律法明文規定,不要怪本官無情,繼續行刑。”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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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的有些虛弱的魯大娘,伸手抓住吳良的手,“良兒,你別管娘,娘承受的住。”
“娘。”
啪啪罰棍落在魯大娘的身上,整整四十大棍打完。
海冬看着朝堂下的人,視線落在一旁聽審的平城縣令身上。
“平城縣令。”
平城縣令一聽喚他,立即站起身鞠躬行禮,“下官在。”
“你一人管理一縣城實在是有夠爲難你,從即日你不要在做縣令了,改爲八品縣丞好了。”
“這……。”平城縣令一臉茫然,“大人,這是……。”爲什麼啊。
“整個平城人心惶惶已有數月,而你這個縣令在做什麼,你有查取發生的案子從何而來,而爲百姓排憂解難?你沒有,你不但沒有,還讓人不得議論此事,就當此事從未發生一般,如此玩忽職守,根本就不配爲父母官,不如讓出縣令一職,給有能之士。”
平城縣令一頭冷汗,“大人,下官知錯,請給下官最後一次機會。”
雖然聽着平城縣令認錯的話,可是在平城縣令臉上卻一點悔意都沒有看出來。
海冬拿出一摞信件,摔在平城縣令跟前。
“這上面記載你任職多年所做的事,不需要本官在說一遍了。”
平城縣令一頭冷汗,看着地上露出的一角信封,上面寫着‘令親’不用把字看全他都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不過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視線看了看周圍,那一直站在一旁的主簿,嘴角含笑的看着他。
心裡一驚,明白了,那主簿出賣他,這些東西是他交給巡按大人的。
“你身爲兩榜進士,功名暫留,來呀,摘掉縣令的頂戴花翎,降爲八品縣丞,觀察一年。”
“謝,謝大人。”
“退堂。”
——
魯大娘深受重傷已然不能在回到茅屋去,一旁胡秀十分心疼魯大娘的遭遇,如今富家已歸還與她,她再也不是無家可歸之人,走上前扶着魯大娘道。
“大娘,跟我回家去吧,以後我養你老。”
因爲身體傳來痛楚,臉色有些煞白的魯大娘,立即拒絕掉,“不了,我還是回家去。”
“說的對,娘怎麼能跟你回去,就算回家也是跟我回家去,娘,跟我回家吧,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魯大娘搖了搖頭,“不,我要回茅屋去。”
“回什麼茅屋,你這個樣子還回去,是去找死嗎,你就那麼捨不得那個男人的家。”
自始至終都被忽略的吳老爺,一聽魯大娘非要回到那茅草屋就氣不打一處來。
魯大娘瞪了一眼吳老爺,惡狠狠道,“我愛去哪去哪,關你什麼事。”
“你……哼,不識好歹。”
“大娘,你就別爭執了,還是跟我回去吧,你看我身子有孕,家裡又沒有其他人,這些日子我已經習慣了你的照顧,而且大娘你又與我有救命之恩,就讓秀兒還了你這份恩情吧,跟我回家吧。”
“這……。”魯大娘一臉爲難。
“別這那的了,就這麼定了,正好我一個人有不會管家,以後還得麻煩大娘照顧我。”
“那怎麼行。”
一旁吳良十分不願意,他已經與孃親分別二十年,怎麼能再讓他們分開。
胡秀撇了一眼吳老爺,“吳公子,你別怪我多嘴,大娘如今的這個身份去你家實在不便……。”
胡秀的話讓吳良一怔,是啊,家裡還有一個女人呢。
一旁吳老爺也明白了,這件事他應該回去處理一下。
聽了胡秀的勸阻,魯大娘決定跟胡秀走。
吳老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曾經的妻子被人帶走,臉上陷入沉思,在此之前他從沒有去打聽關於沈思的事,他一直都當她死了,因爲這個他給他們唯一的兒子起名爲吳良,孃親的娘字,去掉女,就是在告誡他的兒子沒有娘。
可是直到一個月前,他在路上無意碰見她,時隔二十年,除了容貌有些年老外,穿的衣着打扮如同家中的婆子似的,其他都和他印象中的人一模一樣。
經過他一路查探得知,她竟然和那個男人住在密林裡,離他是那麼的近,他恨她,恨她的背叛,可是……。
眼下把家裡的事情解決掉纔是最爲主要的,大步朝着吳府走去。
審理完案件,海冬與雷鳴二人避開平城百姓的視線,悄然離開了平城。
——
平城內議論不斷,那被牽連的吳家在案件結束後便傳出,吳家夫人上吊自盡的消息,通過吳家下人講述,吳家夫人承認了當年得知自己救的人是一個富家少爺,便心裡起了嫁給吳老爺的想法,聽聞吳老爺心心念念家中的娘字,那常惠便起了歹念,陷害奪位,又花錢指使家丁阻擋魯大娘接近吳家,並且不準把事情吐露給吳家人,在此期間常惠更是在吳老爺面前添油加醋的說前夫人的是非,因巡按大人查處鬼新娘一事,當年的事全部敗露,之後因羞愧難當自盡而亡,不過她也遭受了報應,一輩子無兒無女,嫁入吳家後,父母便因病去世。
很快巡按大人突然出現在平城,審理鬼新娘一案便傳了出去,然而除了那天晚上在公審大堂上,見過巡按大人是個少年的衙役以及零星幾個百姓後,在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
剛到梧州的的納蘭川,聽聞朝陽收到的消息,眼中有些驚訝。
“川,我剛剛沒有聽錯吧,巡按大人在平城破鬼新娘一案,咱們之前離開的那個地方是不是平城啊。”
納蘭川眉頭深鎖,“恩。”
“主子,聽說海大人審理案子的時間,就是在咱們離開的當天晚上,據說那假扮女鬼的是一個婦人,當天夜裡想要去殺她來着,所以被海大人活捉。”
越來越越神秘了,花世難以置信的聽着朝陽的講述。
“不是吧,咱們前腳離開,後腳海冬就在審案,難不成咱們在平城的時候,她也在,咱們好歹也在平城帶了一天一夜的,怎麼就沒有發現她的蹤跡,難不成她是真正的鬼,會飛天遁地,和咱們站在正對面,也認不出來她。”
真是的,好歹他也活了二十年,也算是見識廣泛,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
“還有什麼消息?”
“聽說,那巡按大人出門身邊只帶了一個侍衛,手裡是拿大刀的。”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海冬身邊的那幾個人,每個人手中的武器都很特別,唯一一個拿大刀的人就是雷鳴了。
她出門只帶了一個雷鳴。
——
此時被衆人口中議論的海,冬正坐在一輛馬車裡,吃着新鮮的瓜果,看着關於梧州近年來所發生的大事,還有另外一個關於歷年來科場的卷宗。
“駕,冬,再有兩站,我們就到梧州了,之前收到閃電的信,他和彩雲倆人已經買好了宅子,我們是直接去那,還是另外找地方。”這一路上,他與海冬裝過夫妻,做過書童少爺,最後一次還跟過商隊,就是不願別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馬車內,海冬伸出一隻白嫩的玉臂,撩起簾子看着外面的景色。
“雷鳴,我們這次扮一下要飯的吧。”
額,雷鳴滿頭黑線,她這是打算把所有能裝的都裝個遍嗎。
不過雷鳴也沒有反對,只要是海冬提議的他都願意去做。
“好。”
話音剛過,馬車忽然劇烈晃動,馬匹的前蹄直接跪倒在地。
由天上飛下幾個黑影,直接朝着雷鳴趕的馬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