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來大考怎麼還帶着個娃娃呀?”
“這小哥也是厲害啊!毛都沒長齊,就弄出了個小娃娃,佩服佩服!”
“他不會想帶着這小娃娃入門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小子膽子也是夠肥的哦…!”
“………”
在衆人不解與調侃聲中,夏尋牽着小西瓜很自然地走到了金盤旁。
小西瓜今年才四歲,是真正的小娃娃,小小的個子還沒有那個被架起金盤高。
所以只能讓夏尋一併牽着上來了。
臺階上八人,除了呂老道,其他人都不認識夏尋。雖然,都懷疑他很可能也來自那條村子,但此時狀況卻實在彆扭。
那位持卷青年便對夏尋開口質問道:“夏西瓜,這是考場。請你先把這位小娃帶下去再上來,可好?”
早知有此一問的夏尋看着夏西瓜淡淡回答道:“你好,我不是夏西瓜。他纔是夏西瓜”
“這哥們是傻了把,讓各三四歲的娃娃來大考,這娃娃會抓筆寫字了不?”
“他當這娃娃是京都當年的王璞嗎?三四歲就能修行?他們家想出個修行者想瘋了吧?”
“誒,小子趕緊下來,別浪費老子時間!!”
“……”
人羣又是一陣謾罵。
或許是認爲夏尋的舉動,有譁衆取衆之嫌。臺階上的另外七人已經有些不悅,呂老道正要爲夏尋解釋一二。旁邊站着的持卷青年已經搶先說話了。
“這位小兄弟,七星院可不是隨便撒野的地方哦!”
“我沒有開玩笑,夏西瓜是真的來考試的!”夏尋認真說到。
見他這麼說,持卷青年也不好反駁。因爲沒有那條規矩裡說不準三四歲的娃娃來參考。
青年不耐說到:“請”
夏尋便不再看臺階上幾人。
他把金盆緩緩地從架子上取下,放到西瓜跟前。蹲下身子認真地給西瓜捲起袖子。
西瓜睜着大眼睛問到:“尋哥哥,爲什麼他們這麼兇,還要罵我們呀?”
夏尋微笑說:“因爲大家都不認識西瓜呀”
“西瓜我們來洗個手”
小西瓜乖巧地學着夏尋蹲下身子,任由夏尋抓着他的手放到水盆裡。夏尋洗得很認真,認真地擦洗着西瓜的小手,給人感覺這兩人真的是在洗手一樣。
“哎”
手入水不久,夏尋臉上露出了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苦澀,不由輕嘆一聲。
風,忽然變得有點大…
“絲…”
這時的西瓜,全身已經隱隱透出紅芒…
所有人的眼睛隨之,逐漸瞪大。是驚訝…
和半月前的夏村祠堂一樣,恐怖的生死氣息隨着妖異的紅芒徒然從西瓜體內沖天迸發!
瞬間籠罩了整個觀星臺,讓人眼中萬物霎時間盡是鮮紅如血。氣息籠罩範圍內樹木雜草清風燈火生死變換不息。四道巨大恐怖的載體虛像浮現在西瓜身後,虛影模糊不清,沒人能看透。
那金盤裡的霧氣剎那間蒸發一空,就連衆人腳下那條靈脈也隱隱震動。靈脈中的靈氣正在迅速升騰,化爲水霧順着氣息融入西瓜身後的四道虛影中。這些虛影就像一隻洪荒巨獸,瘋狂的吸食氣息範圍內的一切靈氣…
“衝…”
一道通天紅芒沖天散起!
大驚!
“上古魔神的子嗣!”
“怎麼這麼小就覺醒了這麼可怕的血脈領域”
”他還沒有完全覺醒,你看他身後的血脈投影還沒有實化,只是幼年!”
“……”
此刻!
遠在千里外的岳陽樓和城內附近的學府高樓,只要有一定修爲的修者此刻都能看到七星院的那道沖天紅芒,而修爲高深的更能隱隱感受到紅芒內透出的恐怖氣息。
在岳陽樓高層便有這樣三位道行深厚的修者。
一僧一道一儒,皆是五旬上下。僧侶頭頂九道香疤,長眉細眼,身着金絲紅線大寶僧袍,手把一串漆黑念珠。道士穿的是岳陽城內第一學府--純陽觀內最高級別的游龍白日袍,應該是觀中某位大人物。儒者相對前兩者則素雅多了,一身粗麻布衣,手持一把墨玉竹簡。三人站在廂房外的樓道邊,眺望着七星院方向,臉上看不出喜憂……
“七星院這次撿到不少寶呀”純陽觀的道長說道
“是個剛剛血脈覺醒的寶貝,神魂尚在幼年看不出是上古那位大能。應該和京都那把大戟差不多,比你們家的那小道士強上一分”儒者接話
“看氣息都是差不多,強不強上一分那得比過才知曉。血脈再強,聰資不足也枉然”道長反駁道。
“呵呵,過點時間便有分曉咯。接下來幾年皇榜就有看頭了”儒者說道。
道長沉默不語。
儒者沒理會道長,自己道:“那位少年,你怎麼看?”
道長拿起桌上瓷杯,淡淡抿上一口:“你覺得是爲二十年前的事來的?”
“呵呵…”
儒者乾笑兩聲:“鬼謀的心思誰能猜?”
“……”
兩人相談,旁邊僧侶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只是看着遠方……
三位高人在岳陽樓還能談笑風生,而這邊的七星院觀星臺則一片混亂。
被這恐怖的氣息籠罩,即使修爲高深者也會感覺到壓抑。
地下那條被瘋狂吸食的靈脈,已經把觀星臺的地磚震出了幾道巨大裂痕,更有甚者已經嚇得退出了氣息籠罩的範圍。
一切事情,只發生在數十息之間。
在金盤前蹲着的二人,依舊在洗手,而且很認真。
片刻後…
看洗得差不多了,夏尋從衣衫隔層內抽出手巾。認真地握着小西瓜雙手,把水跡一一抹乾。
四個恐怖虛影這才逐漸暗淡消失,地下靈脈漸漸停止震動。
但那些化爲水霧的天地靈氣卻已經少了許多…
觀星臺上沒人再開口,因爲不知說什麼。
夏尋牽起西瓜,又把金盤重新架起。微曲身子,代替西瓜行了一禮。
“咳”
臺階上的呂老道輕咳一聲,提醒身邊看得入神的另外六院掌管。
天璇院院長最先醒來,眼睛一亮開口便說:“夏西瓜,我乃天璇院長,我觀你資質最適合入我院來修靈力神魂,從今日起你便入天璇門下……”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另外四位院長齊聲喊停,這天璇院是商量都沒商量,先下手爲強的把戲,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天璇,你這話可說錯了。這娃娃展現的血脈可是領域勢力。要修也是來修天權吧?”
居右側的玉衡院長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堅決大聲說道:“如此強大的神魂血脈,如果能融合一件天材地寶那必然強大無雙!正好我玉衡院有一套聖人所留功法,正式適合這娃娃煉器修習!夏西瓜,從今日起我便收你爲我關門弟子,傳我畢生所學所悟。”
在他說話的同時,狠狠地看着另外幾人。威脅之意很明顯…
西瓜沒有即刻答話,他擡頭看着夏尋,投去詢問的目光。
夏尋點了點頭:“按來之前我們說好的說便是”
小西瓜這才轉頭看着臺上幾位老道,乖巧地說道:“尋哥哥說,我要去天樞院。”
臺上天樞院長聞言一喜,這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正要說話。
玉衡院長狠狠地一咬牙,搶先開口:“西瓜小友,只要你入我玉衡院,我便把鎮院之寶七星劍陣傳你,你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觀星臺一片譁然。七星劍是七星院第一重器!
玉衡修煉器,講究人器雙修合一,所以這件鎮院之寶曆代爲玉衡院所有,如今玉衡院二話不說直接攤牌,誓要收爲關門弟子,可見西瓜展現的血脈氣息是如何恐怖。玉衡院拿如此重寶壓注,等於擺明告訴衆人,此子玉衡院誓死收入,那其他院就不用多言了。
小西瓜又擡頭看了看夏尋,夏尋稍稍點頭示意。西瓜意會繼續道:“尋哥哥說了,我不能選其他的院子玩,我只能去天樞院子”
幾位老道頓時傻眼了,不是因爲西瓜用了玩這個字眼。是因爲他居然放棄了這件重寶,而選擇去還沒來得及說話的天樞院。
那位玉衡院的院長急忙站起身來,往前幾步走道臺階前,看着夏尋。
他認爲夏尋是夏西瓜某位至親。因爲從踏上場間,夏西瓜都顯得非常信任和依賴此人,而且同姓夏,應該就是那條村子的族親無疑。
所以只要能擺平夏尋,那收下夏西瓜這事情便無大礙了。
玉衡院長柔聲問道:“這位小哥,怎麼稱呼?”
夏尋雙手抱拳道:“在下夏尋,自北來”
玉衡院長也雙手抱拳還禮:“夏尋小友,你可知道七星劍陣?”
夏尋不答。
玉衡院長繼續說道:“這劍陣共七把每把都是世間少有的聖器,而且七劍合一更是天下無雙。歷來是我七星院的鎮院第一重寶。另外夏西瓜的血脈中神魂強大無匹,若入我玉衡修煉器大道,日後修至人劍合一,融合七星劍陣。即使證道也不是難事呀…!”
其實,玉衡院長說的這些夏尋都清楚,甚至比這院長更瞭解七星劍陣。
七星劍陣是世間少有,但肯定不是天下無雙…
劍陣是當年七星背後那位恐怖存在所鑄,可以說內含他畢生心血精華。劍鑄成時風雨雷動,引下七道九天神雷貫注,只是差一絲便化出器靈的神物。
但此劍再強,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也是外物,至少對西瓜來說,是這樣的。
所以這七星劍陣即便傳給了夏西瓜,那最多也只是件擺物罷了。
這話夏尋不會說,畢竟玉衡院長和半月前的呂老道一樣,求徒心切。能收下一個擁有強悍上古血脈的弟子,便是一個極大的因果機緣,所以尚可理解。委婉道:
“西瓜尚小,得此重器日後必有依賴,是有弊無益。”
話畢,所有人都不由一嘆…
七星劍陣乃聖人所留,七把聖劍齊發就是初入聖境的大能也要必其鋒芒。修道人持有這套劍,基本上就等於有了半個聖人庇護。而在玉衡院說明了七星劍陣要害的情況下,夏尋居然直接了當地代西瓜拒絕。這份心性和定力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玉衡院長除了感嘆外,感到更多的是羞怒。如此鎮派之寶整個岳陽城也拿不出幾件了,自己拱手相贈,居然被夏尋說成了對修行有弊無益。他不由微怒道:
“敢問小友,是夏西瓜何人?是否能代他雙親?”
他當然能看出來夏尋不是西瓜親父,若一個十四左右的少年能生下一個三四歲的娃娃,那可太荒唐了。更重的是,西瓜的血脈絕對不是,夏尋現在顯現出來的修爲,可以扯上關係的。
所以,他纔有此明知故問的質疑。
但夏尋又拿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引路人,也是族親”
“這小哥纔多大?居然說自己是這娃娃的引路人,這臉皮比剛剛團肉球還要厚啊。”
“這兄弟,或許也是他們族中天才,但看相貌最多十四五歲。就是打孃胎起修煉再逆天也就個御神境界吧?居然大言不慚說是引路人……?”
“難道…他們所在的是某個沒落千萬年的上古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