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突變!
十三人影,只退了五道!
“不好!!”
“他孃的!
“我不能提力!”
“什麼情況!!”
“混帳!!”
“……”
半句暴怒聲、驚恐聲起…
就在兩人收劍,衆人暴退的那一剎那間!十三道暴退的人影,只凌空躍出了五道!還有八道,不知道是出了何等岔子。居然在他們躍起借力的那瞬間,彷彿被雷擊一般,猛地全身抽搐了一下,直直落回到地上……
出問題了!
一陣驚怒惶恐的情緒,頓時涌上留下的八人心頭!
中毒了?
但是,現在才反應過來,一切都顯得太遲了…
是劇變太快了!
滔天藤潮沒有了兩把銀劍的阻擋,瞬間傾瀉。出了岔子的八位人兒,只離千百浪尖不到一丈距離。暴退中的五道人影已經躍出,根本來不急再次借力,返回相救…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一切悲劇只發生在,這麼一個絕無餘地的瞬間…
瞬間過後…
“噗噗噗…”
“咚咚咚咚……”
滔天藤潮,鋪天蓋地直接朝着逃不掉的八位人兒撲下。藤刺割肉,藤荊穿腑,千百道帶刺青藤,活生生地穿過了每一個人的每一寸血肉,插入土地中。
刺肉聲、破石聲、炸裂聲,聲聲迭起。
血花噴濺,衣衫連血肉破碎。
青藤啄地,土石混煙塵紛飛。
“……”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
八個人兒,就在這一息之間被無數青藤串成了,人肉串兒。在這之前,他們甚至連一聲呼喊都沒有發出,就已經被寸寸洞穿,失去了意識…
“……”
退者已退,留者已留。
狼羣與麋鹿的交鋒,因爲突起的驚變,暫時停止了。
“嘀嗒、嘀嗒…”
熱騰騰的鮮血,順着藤尖、藤刺,流落或滴落到溼潤的泥土裡。千百道由粗漸細的青藤,成弧形,從山頂一路順着小道延伸五十餘丈,插入泥土裡。宛如一隻,巨大且鋒利的狗爪子,正伏在地上。八道血淋淋的身軀,被千百道藤尖凌空串在了爪子最前端…
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血,在流。
溪水,也在流。
但讓人總覺得,死靜,死靜的。
成功退走的五隻惡狼,陰沉沉地立在十丈開外,看着青藤叢內那八具血淋淋的軀體。
兩把銀劍、一把鐵扇、一把玉簫還有把白竹簡。五人就這麼沉沉地站着。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沉重的心情。
因爲,被串起來的人兒,現在還沒死。千百青藤的穿刺,都非常巧妙地避開了,他們心臟命脈的位置。
但,現在沒死,並不代表着他們就不會死。只要山頂那隻母麋鹿,稍稍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立馬死得不能再死。
這是威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首銀劍,陰狠狠地盯着持竹簡者,咬牙切齒道。
“……”
其實,在此時,連竹簡者自己也很是迷茫。
從剛先退避的瞬間,那八人所表現出的蹊蹺來看,這明顯就是中毒後,無法發力的狀況。可是,他手中的銀針一直都是銀光閃閃,沒有絲毫變好。那便說明,一路上他們所提防的毒攻,從未沒出現過。
那又何來的中毒?
遷思迴慮良久,仍無解。竹簡者,把陰沉的目光往上提起一點,看着山頂那位淡定得讓人心寒的人兒。
“或許,只有他兩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笑。
就在竹簡者把目光上提的一刻,山上淡定的人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時,雙方相隔六十丈,而且竹簡者的話,說得小聲。按理來說,站在山頂的夏尋是聽不見纔是的。可是,他卻好像真能聽見一般,提起一笑,朝着下方大喊道:
“把銀針丟水裡看看!”
“……”
呼呼喊聲,山間迴盪。
持竹簡着聞言後,似乎已經猜出些緣由來了。
“原來如此…”
只見他頭也不轉,眼睛一直陰沉地盯着夏尋,隨手就把銀針丟到了小溪裡頭。
“嚓~”
銀針落水,濺幾點水花。便悠晃着身子,沉入了水底。
不多時…
“……”
四顆心兒,也隨之沉下了。
水有毒!
“這是怎麼一回事?”
當銀針入水,迅速被染成墨綠色的銀針後,執扇者忍不住驚詫一問。
這一問,其實同時也道出了,其餘幾人的心聲。
在不久前,善謀的竹簡者,明明就用銀針探查過一次溪水。當時的溪水沒有問題,那喝過溪水的八人,就不應該出現問題纔對呀?因爲,即便現在溪水裡頭有毒,那又怎麼可能讓之前喝過溪水的人兒中毒呢?
“水本身就沒毒。”
“啊?”
竹簡者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把幾人弄得一愣。
只是,他沒着急着解釋。眼睛一直盯着夏尋,沒多餘的動作。恰是一隻隨時都會出手撲殺的惡狼,正在戒備中。
沒理會幾人的驚詫,竹簡者繼續沉聲慢道:“水本身就沒毒,燒的煙火也沒有毒。但,當煙化到了水裡就成有毒的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水裡放了馬錢子和冬羽草,最先燒的那堆火裡,放了夾竹桃和烏頭藤。這是麻痹散的方子,火燒藥藤成灰,遇湯水即化!
而他剛剛點着的那堆木樁,應該就是藏了催發毒性的牛繩花根了…”
隨着話語,竹簡者的聲音越說越冷,越小越慢。直到最後,每一個字都是從他牙縫裡漏出來的…
頓了頓…
“用一隻鞋子誘人飲水歇息,再用一路青藤亂我心神,逼出弄蝶斬草,碎開滾木散煙塵。
好一道無中生有,以逸待勞的詭謀…!”
“……”
竹簡者言罷,餘音消散,深意卻仍在幾人心裡,久久迴盪,梗咽難下。
……無話
他們一路走來步步爲營,小心翼翼,怕的就是着了夏尋的道。可最終該來的還是得來,躲不掉也逃不了。自他們看到那隻沾血小鞋的那一刻起,一把看不見的屠刀就已經在他們身後,悄然舉起…
小鞋引人聚,歇溪邊飲水。
山頂火煮藥,扶小腳療傷。
百丈青藤起,相戰忘彌煙。
一環接一環,是那麼自然。
一切都早有定數…
一道詭計,就這樣活生生一刀砍去八人。直接打破了,原本十三位沖天強者的穩勝局面。
現在,十三去八剩五。五對二,其實贏面還是頗大的。
但…
他們誰都沒底。
因爲,此刻正掛在夏尋臉上的那道笑容,太淡定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還藏着多少後手。
未知纔是最讓人心憂的…
“我們談談如何!”
見小道間的人兒沒有動靜了,夏尋再次扯起嗓子大喊到。
“……”
喊聲迴盪山間。道上五人,都只是陰沉沉的凝重着他,沒人回話。
夏尋也好像知道他們不會回話似的,一話喊完沒多久,又繼續喊道:
“之前我說過的話,依舊算數。只要你們肯叛,我們前事不究。待回到岳陽後,必然請問天那位老人家出手,解去各位身上毒物…”
話說一半,夏尋一手成掌,側身朝着芍藥做了個請的手勢,接着喊道:“各位若信不過我的話,那芍藥姑娘在此作保,各位總不會懷疑吧?”
話盡,仍死寂,無人答。
五道目光像在看傻子般,陰沉沉地看着夏尋,沒有任何反應…
“額…”
夏尋被看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用手指颳了刮鼻樑骨,同時給芍藥飄去一道眼色。壓低嗓音說道:“誒…姑奶奶,你倒是說句話呀。”
此時的芍藥,還是維持着剛剛戰鬥時的動作,綻着氣芒一手扶地。她委屈地看向夏尋,幽幽說道:“沒用的…”
“啥?”
“那些重傷的人,他們血肉裡除了你喂下的那幾味藥材外,我便聞不出其他藥味了…他們沒中毒,應該也沒其他異常。”芍藥幽幽解釋道。
“……”
夏尋楞了一下。
這個答案,他之前也有所猜測。可是,現在芍藥告訴他,這些人的身體裡頭,連異常都沒有。這可就讓他有些犯愁了…
“姑奶奶,你咋不早說尼?這下我可糗大了。”
芍藥委屈轉幽怨,瞪去一眼:“之前,他們又沒傷及臟腑,我又怎麼聞得到嘛…”
“額……”
好吧…這可是糗大了。
剛喊了半天自以爲是的漂亮話,利誘了半天。結果發現那都是廢話。人家身上壓根就沒問題…
“額…沒中毒,那得換一招…”
夏尋尷尬地抓了抓頭髮,嘀咕一句。
隨後又重新轉過了身子,大手指着被青藤串起來的八位血人,神色硬是一狠,再次大喊道:“都給我聽好咯!這八人的條小命,就握在我們手裡。如果你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掉的話,就給我速速退去!待我們安全回到岳陽,自然就會把人給放咯!”
“呵呵…”
夏尋不適合裝狠。
這一番生硬的狠話說下來,敵人沒被嚇着,反而把自己人給逗樂了。
“呵呵…”芍藥實在是止不住鈴鈴笑聲,空出的纖手虛掩小嘴:“你在唱大戲嗎?呵呵…這是哪一齣的呀?哈哈…”
“……”
夏尋沒好氣地撇了下嘴角。
他當然知道自己說得生硬啊。從小到大他就沒放過這麼狠的狠話,這第一次說,那也只能照着書上戲文的樣子,念上一段咯。
誰知道,這話一出口,還真就成唱戲的了…
只是事到如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了。這狠話,還得往下說…
“咳咳…”
夏尋乾咳兩聲,強忍着紅臉,繼續開腔喊道:“都聽見沒有?你們要識相的就趕緊給我退了!否則的話,你們可就別怪芍藥姑娘心狠手…”
利誘不成改威逼,可威逼也不見得人家吃呀…
最後一個“辣”字,夏尋還沒說出口…
“蓬蓬蓬…”“噌噌…”
五道人影疾掠而出…
“弄千蝶!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