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和蘇陽對視了一眼。
“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蘇陽雙手背後,嚴肅地看着她。
林雪兒向前走了幾步,我這才發現她手裡還握着那把銅錢劍道具。
等下,這把銅錢劍,不正是阮悅心當初送給紫雲作爲禮物的道具嗎?
“阿龍到底去哪兒了?”我也掏出自己的銅錢劍,比在胸前對着她。
林雪兒輕蔑地笑了笑,“阿龍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他的去留對我來說,沒什麼大作用。”
“傀儡?”
“呵呵,用來殺掉黃金瓜的傀儡。”她繼續笑着,那笑容卻像罌粟一樣惹人深陷。
“可是他不是很愛你嗎?他說你受了很多委屈,殺死黃金瓜就是爲了你。”我疑惑了。
“可是真正殺死黃金瓜的並不是他啊,他這個人就是優柔寡斷,永遠都無法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喜歡我這麼多年,都不敢跟我告白,真是個懦夫。”林雪兒扯了扯嘴角,“這樣的懦夫,也配說愛我?”
阿龍確實懦弱,他喜歡林雪兒那麼久,卻從來不敢勇敢地站出來把自己心目中的公主抱在懷裡保護她。
“那你爲什麼要殺黃金瓜?”我一直都搞不清楚爲什麼阿龍要殺死黃金瓜,黃金瓜雖然曾經對林雪兒很不恭敬,但是最不致死啊,沒有必要因爲這個就特意把他殺死。
“你爲什麼不問我,那個孩子是誰的呢?”林雪兒放下銅錢劍,嘆了一口氣。
“那個嬰靈?”我愣住了,“孩子是你的,我知道。”
“孩子的母親自然是我,但是孩子的父親,你怎麼不問問到底是誰?”林雪兒悽然一笑,光滑的皮膚在昏黃的燭光下依然能看出十分細膩。這是個美人。
我心裡猜測,難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黃金瓜?不可能的吧,看黃金瓜那個樣子,他對林雪兒還是一臉嘲諷,如果真的曾經得到過她,他不會是那樣的表情。
“不必猜了,還是我告訴你吧。”林雪兒用手攏了攏不經意間從耳邊滑落的長髮,“這個孩子,是和黃金瓜同輩的,他的父親就是黃金瓜的父親。”
這條消息不亞於重磅炸彈的威力,我和蘇陽一下子被這消息驚得呆在了原地。
“他他她…”蘇陽都口吃了。
“對,蘇警官,很抱歉我剛纔一直跟你撒謊了,”林雪兒對蘇陽歉然一笑,“我是曾經有個孩子的,一出生就死了。”
“黃金瓜的父親,是那個珠寶商人嗎?”
“是的,在一次聯歡晚會上他認識了我,從那以後便一直聯繫我,呵呵,說來可笑,父子兩個人追求的方式竟然一模一樣,都是拿成堆的金銀來買我的初夜。”
“……”我只覺得這話聽來心裡十分難過,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女孩子。
“黃金瓜追求我失敗以後,便四處散播謠言,不惜聯合我周圍的同學一起來疏遠我,欺負我,甚至連輔導員也覺得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不入流的事情。”雪兒低了低頭,苦澀地說着。
“那…”
“呵呵,被關在門外凍半宿這樣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你們大概還不知道被當場從書本里面抖出安全套的感覺,我永遠記得當時所有人的目光,嫌惡,不敢相信,蔑視,還有人悄聲議論罵我是綠茶婊……”
我確實不能想象這樣的場面,但是我很能體會一個女孩子的清白被污衊,卻又無法解釋的這種感覺。
“沒有人看得起我了,連我一直暗戀的班長都突然跟我拉開了距離,不再理我了。”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白皙的臉頰上滑了下來,但是很快地,那淚水被她手背抹了去。
“所以你才答應了黃金瓜父親的追求嗎?”破罐子破摔嗎?還是乾脆成就了別人給扣的壞女人的帽子?
“是啊,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以後,我對一切突然就看開了,呵呵,既然黃金瓜這麼想讓我的名聲髒,那我就成全他。他的父親一直在追求我,我立刻就答應了,並且獻出了自己。”
“傻瓜…”我的心想被壓上了一座大山,莫名的很想哭。
“傻嗎?呵~”她卻突然笑了,“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懷孕,並且執意要生下來。”
“爲什麼?”
“因爲有人教會了我怎麼培養一個嬰靈。”
“嬰靈?”我大吃一驚,原本以爲嬰靈是不小心懷孕所造成的意外產物。但是照林雪兒現在的說法,嬰靈是她培養出來的?
“很吃驚嗎?”她擡起頭來看着我,“嬰靈在我腹中就註定了要成爲嬰靈,它順從了我的心意,選擇做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所以它在腹中就被我終結了生命。”
以胎養嬰靈,難怪當時與嬰靈交手我會感覺力不從心,巨大的怨氣形成的嬰靈破壞力是非常大的,瑞臣哥哥已經被我養了那麼久,依然不能和他對抗。要不是我當時帶有專門剋制他的符菉,估計很難把他鎮住。
“到底是誰?教給你這樣的邪術?”我痛心地看着眼前這個身材曼妙,容貌姣好的女孩子,天使墮入地獄,化身成了魔鬼。
“越梨同學,這怎麼是邪術呢?要算起來,我得感謝師父,要不是她教會了我怎樣撫養嬰靈,我怎麼可能出了我心底的怨氣。”
她舉起銅錢劍,劍尖指向我,“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說完劍身一抖,身影輕輕彈起衝我斬了過來。
好傢伙,大家都是用銅錢劍的,相煎何太急嘛。我心裡來不及吐槽,只是趕緊舉着銅錢劍迎了上去。
林雪兒手中這把銅錢劍,我之前是檢查過得,只是普通的銅錢串起來做的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功效。要不然我也不會放心讓紫雲拿着當道具用。
然而此時與她應對,竟然還會從劍身上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寒氣,幾個回合下來,那寒氣越發凝重,我這一晚上不停折騰,壓根沒有時間停下來休息,此時與她相對,竟然有些力不從心。
“梨子妹妹,讓我來對付她。”瑞臣哥哥一下子擋在了我面前,堪堪格住了林雪兒的銅錢劍。
林雪兒看不到瑞臣哥哥,她一臉驚愕地看着眼前的虛空,手中的銅錢劍企圖收回去,然而這劍此時被我倆壓的緊緊的,林雪兒掙紅了臉蛋,“越梨同學,你這魔法還真是超越了我的預算。”
我不禁笑出聲來,“那你可真是猜錯了,我並沒有什麼魔法,恐怕是你自己做盡了錯事,上天也不肯幫你,趕緊束手就擒吧。”
“你休想!”她用力抖了抖劍身,一把抽回了劍。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孩童的叫聲,林雪兒聞言臉上一喜,轉身對着孩童的方向吹了一個口哨。
這個口哨聲剛吹完,那孩童的叫聲就近在咫尺了。
“媽媽~”
一個肉球般的身體憑空冒了出來,氣球一樣在地上彈了一下,一頭扎進了林雪兒的懷抱。
“乖寶貝,你回來了?”林雪兒顧不上看我們,只是一把抱住嬰靈,摟在懷裡來回翻看。“又調皮去了哪裡?吃飽了嗎?”
我這才發現嬰靈嘴邊滿是鮮血,嘴角還殘留着一些碎肉,心裡不免一驚,難道這個小魔頭剛纔又吃了誰的肉?
嬰靈見到我和瑞臣哥哥也有些意外,身體往自己母親懷裡偎了偎,一雙大眼睛惡狠狠地盯着我們。
“他又去害人了?”我又驚又怒,瞪着嬰靈對林雪兒吼道。
林雪兒不以爲然,一隻手在嬰靈肉肉的身體上撫摸,皺着眉頭斥責我,“別那麼大聲音說話,嚇到我的寶貝兒了。吃個人有什麼好稀奇的,何況這次根本沒有殺人,他只是吃了阿龍的一條胳膊而已。”
阿龍的胳膊,我只覺得噁心,阿龍對林雪兒的癡心,我都是看到了的,如今她不僅把他當成傀儡,而且任由嬰靈啃去他的胳膊,還覺得這樣的事情不算稀奇。
這個女人已經喪心病狂了。不能再任由她這般猖狂下去了。
嬰靈伸出舌頭舔去了嘴邊的碎肉,舔着脣邊的血跡,舔得津津有味,一雙眼睛還挑釁般看着我。我看得眼冒火花,裸的宣戰,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看我一會兒如何收拾你。
林雪兒低頭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細心地給他擦拭手心嘴巴,還不停地嘮叨他吃東西要小心點,弄忘了手又沒有水給他洗。這幅畫面看起來,真像慈母愛子啊。
事不宜遲。
我暗自掏出懷裡的符菉,捏出一個決,趁林雪兒只顧着照看嬰靈,一個縱身撲了過去。如果能抓住時機,制住嬰靈,等下對付林雪兒就方便了。
然而林雪兒背後卻突然伸出一隻小兒胳膊粗細的木棍,硬生生敲在我正要把符菉貼在嬰靈額頭的手臂上。
只覺得悶悶的疼痛從手臂上傳過來,符菉從手中滑落,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我捂着胳膊蹲在地上,沒出息的眼淚差點從眼眶裡砸出來。
臥槽,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