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說了些什麼?你詳細說說,我睡覺了,沒聽到,不過挺想知道。”昌寧呷了一口熱湯。
“也沒什麼,就是昨天剛發生在。。。在哪來着?”他想了想“反正離這不遠,挺嚴重的,出事的是輛大巴車,死傷不少人,就說了這些,別的也沒什麼。”
昌寧心頭一動,他似乎莫名有些感觸,卻又一時無法把握住。
“你爲啥對這感興趣的啊。”那男孩問道。
“有時候,人就是會莫名其妙對一件事感興趣,沒什麼原因。”昌寧解釋道。
“裝什麼逼,你完了,老師衝你那方向瞪了好幾次,你沒發現?”
“怕她幹什麼,他有不能吃了我。”昌寧無所謂的又喝了口湯。
“牛哎哥們。”那男孩佩服道。
昌寧樂的岔開話題,關於車禍的事看來這小子也不怎麼了解,跟他已經沒什麼可聊的了。之後兩人又邊吃邊聊了幾句,昌寧表現的興致闌珊。
本來他們兩個人也不算熟,一旦沒了話題方向,氛圍自然就變得尷尬起來,正當昌寧考慮着以什麼理由早一步離開這裡比較合適時,卻突然注意到對方手腕上所帶的手環。
那隻手環僅有一顆溜圓的黑珠子系在一條紅繩上,看上去很是廉價。
男生帶飾品並不常見,但也絕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昌寧卻多看了幾眼,他忽然發覺那顆黑珠子上的 圖案莫名喜人。
“你帶的那個是什麼。”昌寧指着那顆黑珠子問。
“這個啊。”他摸了摸那顆珠子:“別人送我的小玩意,帶着玩的。”
昌寧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那顆珠子上的白色紋路令他感覺很是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什麼地方曾經見到過。當昌寧注意到兩人的舉動是多麼曖昧時,自然也注意到對方臉上的表情很不自在。
“能看看嗎?”昌寧收回手去。
“能啊。”他說着立刻從手腕上褪了下來,放在桌上。
昌寧拿起來細細端詳。
“送給你好了。”他見昌寧對這個小玩意如此感興趣,便揮手道。
“啊,不用不用,我就隨便看看。”昌寧趕忙謝絕,這是別人送的禮物,他怎麼好意思要,再說他並不是因爲喜歡才借來看的。
“這是你朋友送的?你朋友哪的人?”昌寧說着,將手環放回。
“我朋友莊圓鎮的,我記得應該離你那不遠吧。”
“莊圓鎮。”昌寧暗暗回味着這個鎮名,“那是不是新建了一座觀光公園?”
“就是那,那滿大街賣這個的,又不貴,幾塊錢一個。”
昌寧哭笑不得,怪不得捨得割愛,自己請他這一頓飯,夠買四五個了。
“附近的村子又連帶着開始修路,真好啊,啥時候我那村子也修路就好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村支部的人影,沒人管啊沒人管。”他遙遙頭。“待會吃完了要不要回教室,還是回宿舍,回宿舍時間會不會太緊了,你回哪?”
“我回宿舍。”昌寧說,教室那地方讓他感覺壓抑,不適合他生存,哪怕多一分鐘,他也不想進去,今天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於是吃完飯後,昌寧打算繞去小公園那溜一圈,散散心,然後再回宿舍。
由於現在是冬季,除冬青和松樹之外,再沒有其他綠植,光禿禿一片,不比夏天植萃環繞,青翠可人,所以冬天那塊地方往往沒有多少人去,反倒落得安靜。
昌寧在其間踱着步子,他想到那個聲音,以及最近令他心神不寧的一些預感,他從中產生一種使命感,似乎他的人生都因此變得獨特。他甚至感覺自己正期待着發生什麼,尤其在這種陰森荒涼的地方,似乎如果什麼都不會發生反而會失望。
於是,當他嗅到一縷花香時,他僅僅挑起眉梢。
目之所及,這裡只有一些灰白的小路,洋灰花池,以及花池中露出的幹黃的土地,沒有花朵的鮮豔色彩點綴,味道是從那裡飄來也是無從分辨。
霧突然如同絲綢一般從四處漫起,很快將花園,以及甚至花園外的整所學校包圍,無聲無息。霧氣漸漸變濃,由絲綢一般的輕煙變成大片的雲朵從天而降一般,幾乎從視覺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在花園的一角,出現了一扇門,門的外側其餘部分被濃霧遮擋,看不出其磚石的顏色,唯有門的本身顏色格外顯眼,就像一滴鮮血滴在牛奶中,那扇門是猩紅的,幾乎像要承受不住如此鮮豔的紅色般,紅色的顏色開始融化,從門上流出。
昌寧向那扇門走去,他感覺那扇門後有東西在召喚着他,他的身體緩慢而又幾乎不受控制的向那邊移動,心臟劇烈跳動的似乎想要反抗他的胸腔一般。
當他的手按在那扇門上時,空氣已經被白霧所吞噬,門被昌寧打開,他向門內探去,裡邊一片漆黑。
突然,刺耳的鈴聲響起,昌寧嚇了一跳,壓抑的感覺一瞬間散去,鈴聲反覆不停,昌寧回過神來,他向右轉過頭去,濃密的白霧遮住了學生的影子,出了一些建築的輪廓外看不到其他,昌寧似乎感覺自己與世隔絕了一般。
門在昌寧向遠處眺望的時候消失了,就像它無聲無息的出現一般,又無聲無息的消失。
鈴聲仍舊不曾停止,並且越發尖銳震耳,在這樣激烈的催促下,昌寧向教室趕去。
昌寧透過教室的窗口向內望去,學生們全部正在座位上端坐着,老師在黑板上寫着字,粉筆敲打在黑板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昌寧無奈地站到教室門口,等待遲到的數落。
老師依舊寫着字,似乎沒有主意到他一樣,昌寧不敢出聲,教室內很靜,九十多名學生的眼睛望着他,無聲無息地,令他渾身發毛。
要不要走到座位上?昌寧這樣想着,悄悄邁了步子。
“站住!”
老師突然出聲,他指尖的粉筆狠狠劃過,發出“刺”的一聲,她的視線凌厲的轉望來。
她這樣生氣的確無可厚非,第一天便遲到,這般行爲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站到牆邊。”她冷冷道。
昌寧的臉紅了,他羞愧的低下頭去,順從的站到門邊的牆角。
被打斷的課程進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