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諾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匿名的短信,想要查一下號碼的地址,可是追蹤到一半卻是無疾而終。
上面的內容只有簡單的一行字,“城北湖畔的陵水咖啡廳,明天下午三點,不見不散。”
莫名其妙。白安諾低咒了一聲,並不打算理會,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看着被她丟在角落的電話。
盯了一會兒。只得默默的撿回來,試圖回撥了過去,只是,對方的迴音只有一個。空號。
翌日,白安諾思索了一番,到底還是選擇了去會面,只因爲不知道那人是誰更讓她恐慌,她害怕是masma。
如果爽約了,那倒黴的也是她,白安諾是穿着高領的長袖去,帶着大大的口罩,配上鴨舌帽和碩大的墨鏡,把一張臉給遮擋的嚴嚴實實。
一點也不外漏,只是,在這大熱天的,到底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了,白安諾只當什麼都沒看見。
徑直的走入了陵水咖啡廳,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看到masma的影子。着實讓她有些納悶。
正思索着那條信息的真實性要不要離開時,不知從哪裡走出來的一個男人走到她的身旁停了下來。
“白安諾白小姐是嗎?”男人禮貌的詢問着,白安諾微微拉下一半墨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點了點頭。
“白小姐這邊請。”胡平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安諾心生好奇,“你是誰?”
胡平只是笑了笑,“白小姐你看到了先生便知道了。”其他的。他實在是不好說。
看出了他的爲難,白安諾沒有繼續追問,安靜的尾隨在他的身後,直到跟着他走到一個隱蔽的包廂面前才停下腳步。
“白小姐請,先生已經在裡面等着你了。”胡平輕推開門,和她說道,微微欠身。
白安諾順着看進去,只看到包廂裡的一個安靜的喝着咖啡的男人,顎骨像是刀刻的一般,很剛毅,完美的下顎線。.
精緻的五官帶着特有的俊氣,只是,細細看去,卻能夠察覺到他眉眼之間的風流之氣。
她看的男人多了去了。從未看走過眼,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有些抗拒進去。
頓時,身後已經傳來了門關上的聲音,讓她再也沒有退路,只得坐下,“白小姐。”
蘇一宇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讓她順從的坐下,“你是誰?爲什麼找我?”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容貌,在腦海裡搜刮着,確實沒有這個人的印象,這纔開口詢問。
“你好,我是蘇一宇。”蘇一宇伸出手,友好的停在她的面前。
白安諾後知後覺的回握了一下,“你好,白安諾。”兩人自我介紹完,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尷尬。
微微躊躇了一下,“你叫蘇一宇,蘇一南和你什麼關係?”若是仔細端看到話,蘇一宇倒是真的有幾分蘇一南的影子。
再者,兩個這麼相似的名字,若是說半點關係都沒有,那是真的讓人奇怪了。
“白小姐果然快人快語,蘇某是你口中蘇一南的弟弟,按理來說,我們理應是一家人。”
一家人?白安諾冷哼了一聲,眉眼帶着不屑,“想必,蘇家從來沒有把白家放在眼裡吧。”
“在那之前,白小姐是不是應該摘下僞裝?我可是以真面目見了你了,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失禮了?”
蘇一宇挑了挑眉,故意說道,說着時,就伸出了手想要拉下她的墨鏡,白安諾心中一慌。
一把拍掉了他的手,緊張的把墨鏡帶回原位扶好,全身帶着防備的看着他,“如果你要見的是我的樣子的話,還會沒見過嗎?”
既然聯繫了她,自然是知道她的部分資料纔對,“蘇先生要是還不說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一把推開椅子,起身就要離開,“等一下……”蘇一宇開口叫住了她,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勾脣一笑,“難道,白小姐不想要擺脫掉masma嗎?”
“你!”白安諾猛地轉過身,眼中的戒備更深了,“你都知道了什麼?!”
“不多,不過,你爲何以這樣的面目來見我,這件小事我還是知道的。”他懶散的說着,身子往後靠了靠。
眯着眼看着她,眼中快速的劃過幾道異樣的流光,“那你想要做什麼?”
既然他都知道了,何必在他面前裝僞善?
白安諾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你憑什麼認爲你能幫我?”她的臉上快速的閃過恨意,卻因爲口罩和墨鏡的遮掩,根本看不清晰。
只是,那緊緊地握着包包的帶子,不經意間顫抖的雙手泄露了她的緊張,死死地咬着牙關。
曾經,莫雲惜也特地跑到巴黎告訴她,她能夠幫她,可結果呢,她還是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蘇一南根本油鹽不進,讓她沒有半點可乘之機,最後還帶着傷被masma【xing】虐待!
蘇一宇很滿意她的聽話和適當的妥協,“只要你聽我的,自然能夠讓你離開他。”
“那既然你和蘇一南是兄弟,爲什麼還要幫我?按理來說,蘇一南討厭我,你不可能會站在我這邊。”
他呵呵笑了笑,“白小姐恐怕是不知曉,我和蘇一南的關係一向勢如水火,兩者並不相融,再者,我和他也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已,要說關係,我們之間只有對對方的反感和恨意。”
“我知道了。”三言兩語,算是讓白安諾理清楚了兩人的關係,“你要我怎麼做?若是東窗事發讓masma知道了,你又該如何做?”
她並不希望到時候,這一切都是她來抗,而他最後辦不成事了還袖手旁觀。
“你放心?最近成瑞正在和masma在談合作,我想只是一個女人,他會讓給我的。”
蘇一宇邪魅的笑了笑,看着她,臉上泛着的笑意更加深了,白安諾不明其他,腦子裡只想着應該如何擺脫掉那個瘋子。
此時,有人對她伸出了雙手,對她來說,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她就不會選擇放手。
畢竟,比起masma這個可怕的地獄,已經沒有什麼再讓她害怕的了。
“成交,我答應你我做到的,希望你也遵守你說的。”白安諾再次伸出手,兩人在空中交握了一下。
***
孔出雲終於辦完了一切的手續進到保仁醫院了,因爲醫生的吩咐,只能透過一扇門看着裡面的她。
有些難過,緊緊地捏着手上的照片,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淚,低聲的呢喃着,“是她,真的是她……”
他找了她那麼久了,終於讓他給找到了,老李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他跟在孔出雲的身邊那麼久了,第一次見他情緒有這麼大的波動。
連忙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無聲的安慰着他,孔出雲擺了擺手,一雙眼像是釘在了黃姨的身上一樣。
死死地,不曾挪開半分,“先生,你別激動,注意身體。”老李忍了半響,終於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孔出雲吸了吸鼻子,接過老李遞來的手帕擦拭着眼淚,哽咽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他是真的激動了,原以爲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誰知道老天最後還是可憐他的。
讓他給找到了,孔出雲控制了情緒,跟老李一同去找黃姨的主治醫生詢問情況。
他想要了解她更多,瞭解她失去他的這些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會住在這裡。
可是他的希望到底是有些太過於高了,黃姨的醫生原本是許雋,後來交接給了現在的主治醫生。
所以,根本不知道太多詳細的東西,還有,醫院根本不可能知道患者是因爲什麼而患上精神病的。
他們的職責只有照顧好他們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記以臺號。
白安淺回到清苑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聯繫了白從文,“爸?”
“安淺,有事嗎?”白從文正在家裡,看到了白安淺的來電顯示,立刻就扔下了手中的報紙接了起來。
廖茹在一旁看着電視,一聽到動靜,立刻就湊了過來,惹來白從文的不滿,廖茹也不看他。
輕哼了兩聲,耳朵貼着手機,聽着白安淺的回答,白安淺看了看一旁的蘇一南,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問。
“媽在你身邊嗎?”她問道,廖茹立刻打着手勢告訴他不在。
白從文一陣無言,咬了咬牙,道,“你媽媽出去了,有事找她的話,我讓她晚點聯繫你。”
“不!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找你的。”白安淺一聽,連忙打斷了他的話,小心翼翼的試探着,“爸,你是不是去保仁醫院找過黃姨了?”
廖茹聽了立刻瞪大了眼睛,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伸出手,一把重重的掐在了白從文的胳膊上。
白從文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的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反手給她一巴掌,幸而立刻及時的忍住了。
白安淺聽出不對勁,“爸,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真的去醫院找過黃姨了?”
“沒有,我怎麼可能會去找她?”白從文忍住疼。沉聲說道,“你從哪兒聽說的事?怎麼了,還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沒什麼了,就是想起來了隨口問一下,你不用放在心上。”白安淺說完,就匆匆收斷了線。
蘇一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給爸爸打電話?”
“嗯。”白安淺應了一聲,“之前醫院不是聯繫過我,說是有個男人去找過黃姨了嗎?黃姨的精神變化那是在那之後出現異常的,我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他一個人。”
她的圈子並不大,要說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也就只有白從文一個了,又想到一些瓜葛,這才鎖定在白從文的身上。
“不是他嗎?”蘇一南一看她的反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拉着她坐下,不讓她繼續站着。
白安淺心中有些熨帖,卻也更加的疑惑了,“不是,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既然他找上黃姨了,自然還是會再出現的,不用太急躁。”他摸了摸她蓬鬆的頭髮,說道。
“我知道了。”白安淺泄了一口氣,靠着他的胸膛,有些累了。
這邊相安無事,白家卻是突然翻了天了,白從文一臉陰沉,看着面前無理取鬧的女人。
廖茹厲聲指責着,“你竟然去找黃麗珍了?說,你找那個瘋婆子幹什麼去了?!”
“廖茹,你別無理取鬧,我說了沒有了。”
“沒有?!沒有你的好女兒會特地打電話過來問你碼?你今天要是不把話給說清楚了,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廖茹一臉的不依不饒,陳叔聽到動靜走過來觀看,被她喝了一聲,“陳叔!今天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白從文黑着臉,重新拿起自己的報紙看着,不想去理會她,可是廖茹不樂意了。
眼看着陳叔離開了之後,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報紙給撕了個粉碎,“你還裝什麼蒜呢?我對你有什麼不好的,讓你竟然想去來去找那個女人去了。”
“閉嘴!”白從文低喝着,“你非得要將當年的事給翻出來提嗎?我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更沒有去找過她,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才能明白?”
“白從文,你還想騙我。”
“夠了,既然你一點反駁的機會都不給我,那麼隨你怎麼認爲吧,我管不着,也不想解釋了!”
白從文霍然站直了身子,一雙眸子冰冷的落在她的身上,讓人膽寒,廖茹哼哼了兩聲。
冷嘲熱諷着,“怎麼着?被我說中了?”
“強詞奪理,你簡直無可救藥了!”白從文甩了一把手,徑直的走上了樓,隨她自己怎麼鬧。
“白從文,你站住!你又是這樣,每次都不將事情解釋清楚。”廖茹指着他的背影,朝他吼着。
下一刻,迴應她的只有那“砰”地一聲關上的房門,隔絕了她所有的話語。
廖茹一臉的怒意,氣憤的坐回位置上,緊緊地咬着牙關,“黃麗珍,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都這麼多年了,就連瘋了也照樣讓他對你死心塌地的!
***
廖茹是單獨去醫院的,去的時候,黃姨已經醒過來了,她自己抱着雙膝,整個人縮在牀角上。
對於周圍的事物都感覺到害怕極了,病房裡還有幾位醫護人員在裡面安撫着她的情緒。
鎮定劑已經不敢再繼續注射了,怕會再出現什麼情況,所以只能用蠻力將她控制住。
黃姨不停地擺着雙手,“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醫生面色無異,對身旁的兩位護士使了一個眼神,三個人一同撲了上去,立刻就將她給控制住了。
黃姨雙手雙腳不停地動彈着,想要掙脫掉,“按住她的手腳!”醫生一聲令下,兩位護士立刻會意。
一人控制着手,一人控制着雙腿,他則將病牀上的扣帶給拉扯了起來,三兩下就把她的手腳給扣住了。
整個人都被固定在牀上,無論如何動彈都無法掙脫掉,“好了,先讓她服下藥再觀看一下情況吧。”
醫生抹了一把汗,吩咐道。
“是。”兩個護士點頭,用分工合作着,這樣的情況,她們早就能夠得心應手的應付了。
廖茹隔着門看着裡面的情況,心中暗暗稱爽,回過神時,醫生已經將門打開,走了出來。
說道,“病人現在情緒極其不穩定,所以還是不能進去看望,你注意一些。”
廖茹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麻煩你了醫生。”
孔出雲看到醫生臨時就離開了,在辦公室裡等了一下後,一個小護士過來了,說是036號病房的病人又發病了,需要去處理一下。
孔出雲點了點頭,連聲道好,下一刻立刻反應了過來,036號病房的正是黃姨所在的病房。
當即什麼也顧不上了,匆匆的就奔了出去,老李尾隨在身後,去到的時候,醫生剛好走了出來,對着一個陌生的婦人說着話。
他上前打斷了兩人的話語,詢問道,“王醫生,請問一下黃女士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王醫生搖了搖頭,“病人情況不太好,不知道受了什麼重大的刺激,恢復了五年前的病情,一時間還有些說不準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再康復回來,還有……”
他欲言又止,將孔出雲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半空了,在他期待的注視下久久繼續說道,“病人也有心肌梗塞的病情,我怕會突然復發,到時候,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往深了說,那就是會造成突然死亡的潛臺詞,孔出雲身子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
“你……你是說心肌梗塞?怎麼會。”他的視線放空,看着裡面被五花大綁起來的黃姨。
深深地閉上了眼,一臉的痛苦,廖茹在一旁聽了,別提多開心了,只不過礙於場景還是抑制住了。
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插話,想着今天自己的這一趟也不算白來,不等所有人發現就悄悄的離開了。
“你不需要擔心,正因爲有這個可能性,所以我們也會對黃女士進行二十四小時的觀察,也準備好了一切器材,只要有什麼異樣,立刻就可以進行急救。”
“我可以找來更好的醫療團隊,在醫院裡待機,可以嗎?”孔出雲突然提議道。
王醫生聽了自然不會拒絕,何況,能夠在這裡的都是達官貴人,有醫療團隊並不出奇,要是貿然拒絕了,只怕他的下場是要離開豐城了。
“那自然是好的,我們醫院並沒有專業的心肌梗塞團隊,如果你要讓醫生入駐的話,只要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就可以了。”
“好的,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麻煩你了。”
“沒有。”王醫生擺了擺手,又說了幾句,這才離開。
白安淺和蘇一南是之後才匆匆趕過來的,看到就守在黃姨病房門口的兩個男人心生好奇。
心底突然又咯噔了一下,想到醫院聯繫過她的電話,她一臉的防備,“你們是誰?”
“你是?”孔出雲看着面前站立的女子,仔細回憶了一下,同樣想起了前兩天看到站在黃姨身旁的她。
“我是黃姨的親人,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能夠進來?”白安淺突地走過去,身子擋在門口。
蘇一南拉過她,看着面前男人臉上寫滿了的情緒,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麼,“安淺,你先別急,先聽聽他的話。”
“你是阿珍的親人?女兒嗎?”孔出雲雙手有些顫抖,看着面前的她,竟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我……我是阿珍的故人,所以,你不必這麼警戒我的。”孔出雲收回所有的情緒,對她解釋着。
“你有什麼證據?”白安淺的戒備是鬆下了幾分,但是到底還是沒辦法徹底相信。
孔出雲語塞,在口袋裡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了兩張照片,那是一張黑白色的照片,有些年久了。
一張是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年輕女子的合照,一張,是女子單獨的照片。
白安淺接過,仔細的段看了一下,依稀還是能夠辨認出面前的男人就是上面的男子,女子則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黃姨了。
照片上的兩人一同看着鏡頭,模糊的照片上似乎還能感受到當年兩人的情緒。
她看向蘇一南,蘇一南安靜的攬過她的肩頭,再次和她確認道,“嗯,是他們。”
“都這麼多年了,你爲什麼會想到要來找黃姨?”他對上孔出雲的目光,直接問了重點。
孔出雲沉默了一下,臉上泛着些許的紅潤,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羞的,磕磕絆絆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
末了,在白安淺的注視下,這纔開口,“其實,我和阿珍很久以前就認識了,當年,我因爲要下海去做生意,不得不離開了她,可是當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我找了她將近八年了,沒想到,她是到了豐城來了,唉!”
說完,孔出雲一臉的後悔,痛恨着當初的決定,若是他沒有下海的話,他和黃姨,也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