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我不由地往後一滯,好在厲晏城及時的把我擁入了懷裡。
醫護人員感到後,蘇然被送往了醫院的急救室搶救,我們都焦急的守在門外,在等待的過程中,我走到了蘇旭東的跟前,詢問道:“哥,爸怎麼???怎麼會突然吐血呢?醫生不是說手術非常成功嗎?怎麼???怎麼會???”
蘇旭東顯然也是急壞了,怔愣地看了我半晌,始終沒能張口說出一句話來。
我也是着急的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蘇旭東一言不發的樣子,我心裡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哥,你說話呀,你說話呀???”
正在我不斷推搡着蘇旭東逼他回答我的時候,錢小芳奮力將我推離,將蘇旭東護在身後,敵視着我道:“說什麼說,老蘇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爲你的關係,昨天你要是沒回來,老蘇能被你氣成這樣嗎?”
聽到錢小芳的話,我瞬間啞火了,的確不管蘇然現在出現什麼情況,追根究底都是被我給氣的,要是我沒說那些狠絕的話,他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
忽然,搶救室的燈熄滅了,緊接着醫生走了出來,雙手滿是鮮血,面色也沉重的不得了。
看到醫生的樣子,我的心頓時已經涼了半截。
“醫生,我老伴沒事吧?”錢小芳顯然也是察覺了什麼,但她並不願意相信,見醫生沒回答,她衝上前攥着醫生的胳膊,哭着問道:“醫生,我老伴怎麼樣了?他沒事吧,沒事吧?”
醫生垂眸看着錢小芳,搖頭嘆氣道:“病人嫁接的血管突然爆裂,造成了大出血,我們已經盡力了,阿姨您節哀順變。”
聽到這,錢小芳整個人就癱軟了下去,怔愣地坐在地上看着手術室打開的大門。
“媽,你沒事吧?”蘇旭東儘管也痛苦的不得了,可還得照顧着錢小芳,所以只能強忍着內心的悲痛。
而我腦袋一片空白,就這樣怔愣地站在原地,看得見他們的脣瓣在一張一合着說些什麼,可奇怪的是我卻一個字都聽不見。
腦子裡嗡嗡的,像是爆竹從我的腦子裡炸開了一樣,眼前白茫茫的景象連成一片,最後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了,整個人我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再次睜開眼睛,最先反應的感官是後背,我艱難地偏過臉看去,果然手背上插了一根針,而頭頂還有一瓶掛了一半的點滴。
我正準備拔掉針頭的時候,厲晏城推門走了進來,他的手裡提着保溫桶,見我要起來,連忙闊步走了過來,把手裡的保溫桶放在牀頭櫃上後,連忙扶着我坐了起來,“醫生說了,你身體太虛弱了,要好好休息。”
“晏城,我???我睡了多久?”一把握住他的手後,我很着急的問。
厲晏城特意垂了下眼瞼,隨後沉聲道:“七個多小時,醫生說你是神經太緊繃才導致的暫時性休克,好好休息過後就會沒事。”
我搖搖頭,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因爲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蘇然口吐鮮血的畫面,倒吸了一口冷氣後,我啞着聲音嗤笑道:“晏城,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怕的夢,我夢見我爸他???他???”
回想起醫生對錢小芳說的那些話,我的心就跟被什麼給揪住了一樣,特別的難受,以至於之後的話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厲晏城坐到了病牀上,伸手將我攬入了懷裡,低沉着嗓音安慰道:“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至少你還有我!”
聽到他的話,我無法遏制的痛哭了起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揣測我做的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只感覺心裡好像充斥着滿滿的痛,無法言喻的痛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錢小芳怒火沖沖的破門而入,進來後眼睛立馬放在我的身上,跟着不問緣由的向我撲過來,那架勢不用說都知道是要動手打我。
不過被厲晏城攔了下來,見動手打我是不可能了,但心中憤懣難平,張嘴就開始用那些惡毒的語言來辱罵我,反正就是恨不得用眼神秒死我的那種。
蘇旭東也跟了過來,想勸錢小芳冷靜一點,可卻被錢小芳扇了一耳光,一直以來蘇旭東就是她的心頭肉,掌中寶,就算是委屈誰也不願意委屈了蘇旭東。
而且這麼多年來,不管蘇旭東做什麼,哪怕是在荒唐,她也從來不捨得動他一根手指都能,張嘴罵的都很少,可這一次卻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這也讓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就是說蘇然可能真的???
“你給我鬆開,今天你要是再敢攔着我,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錢小芳胸口一陣起伏,隨後猛地甩開了蘇旭東的手,轉而惡狠狠地瞪視着我,但因爲厲晏城護在我面前,她只能狠狠地瞪着,哪怕再恨我,也始終動不了手。
“我早就說過你就是個喪門星,克了你的父母不算,現在又來克我孩子他爸,你就是個惡毒的女人,老蘇有什麼錯,憑什麼要付出血的代價,憑什麼啊???”錢小芳不斷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跌坐在地上的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連我都忍不住被感染了。
眼淚簌簌的往下流淌着,我此刻不想糾結錢小芳說的那些,我只是放心不下蘇然,我想知道蘇然究竟發什麼了什麼。
仰面看着厲晏城,我低啞着聲音道:“帶我去
帶我去看我爸???”
厲晏城是瞭解我的,如果這個時候阻止或者是勸我,只會讓我更加的狂躁,於是便替我拔了針管,把我從牀上扶起來之後,夾抱着我走出了病房。
等我看到蘇然躺在病牀上滿臉慘白,一動不動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般,不可遏制地抽疼起來。
“爸???爸???”我從厲晏城的懷裡掙脫出來,明明就幾步的距離,可我卻感覺好像彼此間隔着銀河系那麼遙遠,跌跌撞撞的終於是來到了蘇然的面前。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還是我,目睹眼前的這一切,我被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包圍着。
眼淚不斷的往下掉落着,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現在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哽着一個口氣後,我激動的撲在了他的身上大哭大喊道:“爸,你醒醒,爸???”
我緊緊地攥着蘇然的手,一股寒意從我的手心襲遍了全身,我哭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可不管我怎麼呼喊着蘇然,求他再睜眼看看我,他怎麼都不理我,就那樣躺在病牀上,渾身冰冷。
失去至親的那種感覺我不是沒有飽嘗過,小時候也許不懂事,可是現在看着蘇然就這樣從我的面前走了,我的心就像是生生地撕成了兩半。
“爸,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爸???我求求你醒過來,哪怕是再看我一眼,求求你???”
我不斷的嚎啕大哭着,雖然蘇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我畢竟和他生活了這麼久,早就把他當做自己親生父親去看待了,想到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就痛苦到難以呼吸。
錢小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了過來,看到我在哭蘇然,立馬跑了過來,一個勁兒的把我往門外拽着,“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滾出去,你不配哭他,老蘇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害人精,掃把星給我滾,滾出去???”
“要不是因爲你,老蘇也不會死,要不是你非要籤那什麼手術告知書,也許醫生就會因爲有所顧忌,對待老蘇的這場手術也會更加的認真,或許老蘇就不會???”
之後的話,錢小芳因爲情緒激動,都沒能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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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旭東則站在不遠處,垂着腦袋偷抹着眼淚,雖然平時他吊兒郎當,看着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可蘇然的離世,對他打擊也很大,他整個人都像是陷入了綿綿無盡的痛苦中。
我被錢小芳連拖帶拽的趕出了病房,緊接着病房的門被她從裡面反鎖了。
“開門,開門吶,錢姨我錯了,求求你再讓我看看爸,讓我再看看爸,我求求你,求求你???”我聲嘶力竭的跪在病房外,不停地敲打着房門,可無論我怎麼乞求,錢小芳就是不肯開門,裡面是她哭罵的聲音,但我現在也全然顧不得了,只想在見見蘇然。
我不知道在外面跪了多久,終於門從裡面打開了,我趕忙朝着裡面看了過去,是蘇旭東走了出來,他輕嘆一口氣後,想把我扶起來,但我沒讓。
“哥,錢姨最聽你的話了,你可不可以進去求求她,讓我再跟爸說說話?”我滿臉的淚水,沙啞着聲音懇求着,“算我求你了,讓我進去吧。”
見我執意不起來後,蘇旭東也是沒轍了,他嗓音沉重地道:“媽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就不要在火上澆油了,等她氣消了,也不會再爲難你的,你別跟她計較這些了。”
“我沒有想要個計較什麼,我只是想進去看看爸,難道這都不行嗎?”生前我沒能常伴他左右,沒想到就連他走了,我也不能陪在他身邊,一想到這裡,我哭的更加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