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棺蓋僅剩下一個頭的時候,錢小芳斜揚着嘴角嘲笑道:“喊吧喊吧,可是就算你今天喊破了天都沒用了,沒有人會來救你,更沒有人知道你會在哪裡,等過了一段時間大家很快就會忘記你,壓根就不知道還有你的存在,而且你放心我沒你想的那麼笨,我會用你的手機羣發一條信息,信息的內容就是‘你覺得心情不好,出國散散心,至於回來的時間,待定!’”
聽到這兒,我內心深處的恐懼漸漸加深,我覺得自己要完了,這次是真的要完了,就像她說的那樣,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存在,沒有人會來找我,更沒有人會知道我這裡。
哪怕有一天真的有人發現我的不存在,甚至來找到了我,到那個時候估計我也已經成了白骨一堆了。
此時此刻,強大的恐懼將我團團包圍,內心築成的防禦體系也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看着面前的那片藍天,我的腦袋混混沌沌的,也許這就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天空,看見白雲了吧。
稍稍地轉動着眼球看向周邊,尤其是在看到蘇旭東那張慘白如紙的臉,我才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是有多麼的令人感到絕望和恐懼。
如果單單是活埋我,也許我還不會感到這麼的害怕,可是身邊還睡着一個死人,而且錢小芳的話就像是一個詛咒似的,一直在我的腦海裡盤旋着,她說我生是蘇旭東的人,就連死後都會成爲蘇旭東的鬼。
我的眼睛漸漸地被淚水模糊,眼前的景象也慢慢地模糊起來,我的這一生難道真的就要被埋葬在這裡嗎?
活着的時候我就百般受人牽制,難道連死都終不得自由,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想着想着再次忍不住的痛哭出聲。
然而,錢小芳壓根就無視我的痛哭,給我一抹陰狠的眼神後,直接將棺蓋緊緊地合上了,讓我陷入了徹徹底底的絕望。
錢小芳的瘋狂舉止讓我感到後怕,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再醒過來,更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那個人。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纔會懂得珍惜,而後大多數時間都在懊悔,懊悔着當初的那些個時候我們都是去幹什麼了,爲什麼要給自己留下那麼多的遺憾。
自然我也不例外,如果能夠重來一回,如果能讓我再重新活一回,我不會再當個膽小鬼。
因爲有太多沒有說出口的話,到了現在,都成了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好難過,好想念那個人,即便是他帶給我傷,帶給我痛,可在我的心裡他依舊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可是我這麼的想你,你爲什麼不來,或許???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昏迷過後,我偶然睜開眼睛,眼前還是漆黑一片,人都是害怕黑暗的,只能說如果能看到亮光,心裡就沒那麼恐懼了。
棺木是錢小芳親手打造定製的,所以密封性不是那麼的好,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我還不至於窒息而亡,而棺蓋上的縫隙讓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也是我此刻唯一的希望。
我想如果太黑了,這縷陽光消失了,我的生命應該也是走到盡頭了。
可是我現在還不想死,如果???如果老天能夠憐憫我一次,那就請再給我一次活下去的機會,這一次我一定好好的珍惜,把那些想做卻不敢做的全都彌補回來,絕對不會再給自己留下任何一點遺憾。
一直以來我經過大大小小的風浪都挺過來了,難道這一次我的生命真的只能在這裡終結了嗎?
我不甘心,不甘心,憑什麼???我試問長這麼大以來,我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危害社會的事兒,爲什麼我要落得這樣悲慘下場,爲什麼???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我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唯一的感覺就是棺木裡的腐屍味道越來越濃郁,而那一縷救命的陽光也明顯地在變暗,變弱。
當那縷陽光徹底的消失後,我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迎接死神的降臨。
厲晏城再見了,從今以後你真的再也看不到我了,你會忘記我嗎?隨着時間的流逝會忘記我,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組建一個全新的家庭嗎?
我不知道,而且也不能會知道了???
可厲晏城你知道嗎?
我有多麼的希望嫁給你,給你生孩子,和你組建家庭的那個人能夠是我,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守着你,只跟你在一起。
在我完全陷入那片蒼茫的時候,恍惚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到有人好像在喊我的名字,可等我想要聽的在真切一些,那聲音又消失不見了。
果然是錯覺,錯覺啊,沒有人會找到我,更沒有人會來救我???
???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從睡夢中醒來,剛迷迷糊糊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人臉。
還來不及表達自己的驚嚇,呂毅鳴便欣喜的看着我,激動的握緊我的手,“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毅鳴?”我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不是死了嗎?這裡是死人住的世界嗎?那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正當我本能的想要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渾身都痠軟無力,根本起不來,就像是癱瘓了一樣。
這時我的視線稍稍一瞥,再往上一看竟然看到了一旁已經輸了一半的吊瓶。
“我沒死?”這是我給自己下的結論,面前的男人,以及手背上插的針管,無疑不告訴我,我還活着。
可一想到之前發生的,我又懷疑自己現在可能是在夢裡,而眼前的這一切只不過都是我臆想出來的,等我一眨眼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消失不見。
我哽咽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裡難過地要命。
既然是夢,那爲什麼不讓我夢到我最想要看到的那個人呢?
“溫蒂,溫蒂?”呂毅鳴着急的問道:“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回答,也不想再給自己一點希望,畢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片刻後,耳邊傳來了一陣騷動,之後,有人強行掀開了我的眼皮,緊接着一道強光直接照在我的眼珠上。
我微微轉動着眼珠,有些木訥,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直到耳邊傳來一句,“呂先生您好,溫蒂小姐已經醒了,除了身體有些虛弱,各項機能都已經正常了。”
又過了一會兒,周邊安靜了下來,呂毅鳴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寬很大,一下子就把我的手包在了中間,耳邊是他喃喃的低語聲:“溫蒂,沒事了,相信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聽着男人安慰我的話語,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溫度,我有些觸動,也有些動容,隨後選擇了相信,相信這一切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的。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張俊的毫無破綻的臉,神情呆滯了幾秒,隨即我張口道:“這不是夢?我得救了?我真的得救了嗎?”
“嗯,不是夢,是真的。”看到我願意說話了,呂毅鳴反而比我還要激動,他握住我的手,讓我的掌心貼在他的臉上,“感受到我的溫度了嗎?”
由臉頰傳入掌心的溫度讓我確信自己是得救了,瞬間我不可抑制地痛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道:“毅鳴,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還能得救???”
呂毅鳴輕輕地摩擦着我的手背,安撫道:“你跟我說你要回去的時候,我心裡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我不放心你於是就過去找你,可等我趕到的時候院子裡空無一人,本來我以爲你走了呢,但我注意到了院子裡桌子上的那個空杯,之後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是沒想到我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讓你受了那麼多苦,溫蒂對不起,這次都是我的不好,如果我能早點趕到你就不會這麼的害怕,而且還差一點對生失去了信心。”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搖搖頭,伸手反握住他的手,充滿感激地道:“不是的,是你救了我,是你給了我生的希望,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會瘋掉,會崩潰掉,你不會體會到那種躺在棺材裡,空氣裡充滿了腐屍味道,那種看不見陽光,看不到藍天,看不到白雲,甚至我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你知道那種絕望的感受要多痛苦嗎?”
“我知道,我知道???”呂毅鳴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替我拭去眼角的淚水,“相信我,都過去了,而那些傷害你的,讓你這麼痛苦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不,你不知道,沒有親身體會過是絕對不會有那種感覺的,我難過我害怕,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還活着,而一切都是真實的,毅鳴,我真的好害怕,我總感覺我身邊毛骨悚然,寒氣直逼我的四肢,我???我
”
情緒激動下,我連話都說不出了,呂毅鳴見狀不顧一切地俯身過來吻住了我的脣。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只安靜地躺在牀上,接受着他的溫柔的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