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便託關係找到了羅曉的新住處,之前她住在樓上,我估摸着可能是考慮到懷孕上下樓梯不安全的關係,所以才換了一樓的房間。
不管怎麼說找到她的住所,以後也就方便了,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因爲厲晏城昨晚除了言語上的安慰還身體力行的慰藉我,替我一掃煩悶,所以我今天決定做一頓豐富的晚餐給他嚐嚐。
在一起這麼久,我們還沒有哪一次是好好在家吃家常菜的呢,每次都是簡便的弄個早餐,勉強填填肚子,水平什麼的當真體現不出來。
下班去超市的路上,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下班後直接來我家,後者也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在超市買了食材回到家,我洗洗弄弄忙活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終於是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有魚有肉,還有小炒和湯。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讓他回來,好跟他邀功。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等了又等,桌上的菜都涼了也沒見厲晏城過來。
心想他可能是有什麼事給耽誤了,於是給他發幾條微信,可等了半天也沒那邊有回覆,耐着性子趴在餐桌上等了一個多小時後,依舊沒見着男人的影子。
我拿起手機也顧不得考慮其他了,直接撥了他的電話。
電話倒是很快就接通了,但接電話的人卻不是厲晏城,而是李念。
“蘇小姐這一晚上都鬧騰多少回了,發微信也就算了,現在終於是按耐不住直接打電話了?”李念說話語氣盡是嘲諷,“你說你也真是不識趣,晏城不回你微信不就是擺明了不想理你嘛,你說你還在這黏糊個什麼勁啊,不嫌煩啊?”
頓時我握着手機的手指收緊了些。
沉吟片刻後,我低聲問道:“爲什麼是你接電話?他呢?”
“他?你說晏城啊,他在洗澡呢。”李念語氣輕佻的回答着,“要不,我進去把手機拿給他?”
聽到這裡,我渾身驟冷,看着桌上早已涼透的菜,我感覺渾身上下有種刺骨的寒冷。
“蘇小姐?蘇菲???你還在聽嗎?”
我用指甲狠狠地扣着桌面,輕咬着牙道:“你在他家?”
“不是!”那頭很快否認了,在我稍許鬆口氣的時候,她緊接着又道:“因爲某種需要,等不及回家了,所以晏城就在周邊找了個酒店,開了間房。”
一聽這話,我當即心頭一涼,寒冷刺骨。
所以李念的意思是厲晏城之所以沒能回來陪我吃飯,是因爲他跟李念在酒店開房?
正在我暗自揣測的時候,李念掩脣輕笑:“怎麼?覺得不可思議嗎?我之前就不止一次跟你說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別因爲對你好一點就覺得自己是唯一的,我告訴你我認識晏城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所以我比你對他的瞭解要多得多,他跟你在一起不過是因爲一時的新鮮感,現在這股新鮮勁過了,一切也都該回歸原位了,你???”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不再言語也不再做出任何的反駁,而是直接掛了電話。
靠在沙發上,我反抱住自己蜷縮着,垂眸看着手機通話記錄從明亮到灰暗,到最後自動鎖屏,我覺得腦袋亂到了極致,無意識的啃咬着自己的手背。
厲晏城竟然和李念開房了?!
不會的,他昨天才擁着我,安慰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他一直都會在我身邊陪着我的,而且當初他也是親口承諾我說李念除了是他的工作夥伴和同學,別的不可能發展成任何關係。
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反反覆覆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我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意識也跟着飄飄蕩蕩。
當李念說厲晏城在洗澡的時候,我的心不知道怎麼了,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見不到傷口,可疼痛卻是不減。
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心痛的感覺,怪誰呢?
還不是怪自己,說好的走腎不走心,可走着走着終究是搭上了自己的感情。
厲晏城過來我這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我聞着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寬闊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最後蹲下身直接將我從沙發上撈了起來。
確定面前的男人是厲晏城後,我擡頭看向他,可能是之前哭過的原因,說話的時候我的聲音有點悶:“晏城???是你嗎?”
他輕嘆一聲,俯首用額頭抵住我的,輕淡着聲音說道:“嗯,是我!”
聞言,我擡手輕輕地撫着他的臉頰,感受着他的體溫從指尖轉到我的身體裡,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我沒再顧慮遲疑什麼,直接摟着他的脖子鑽進了他的懷裡。
“真的是你,我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我悶着聲音,聽起來就一副要哭的模樣,後知後覺的回想那通電話的事情,我渾身驟然一冷,心裡涌起的那股暖意也在一瞬間冷到了極點。
“放我下來!”我冷着臉,語氣也跟着冷了些。
厲晏城並沒有注意到我的態度轉變,把我抱到臥室後輕輕地放在了牀上。
沒再多遲疑,我直言不諱的道:“之前我給你打電話了,是李念接的。”我垂着眼眸吸了吸鼻子,“她說你在酒店的房間裡洗澡。”
聽到我這麼說,他用慣常的語氣反問道:“所以你就是因爲這個,哭的?”
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聽着厲晏城絲毫不在意的言語,我的心又是一陣刺疼,我仰頭冷着眼眸,幾乎是朝着他吼着喊道:“厲晏城,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炮友嗎?你有需要就把我捧在手心,不需要了就把我摔在地上踩進泥地嗎?”
厲晏城聞言好看的眉頭輕皺了起來,他似輕嘆了一口氣,跟着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緊握着我的手。
“我的確開了房,但我可以像你保證我跟她沒有發生任何事。”厲晏城提眸和我對視着,眼神真摯而深切,“相信我,好嗎?”
看着他深沉如墨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盯着我,我怕自己會淪陷,在意識潰不成軍前,我把手快速的從他的掌心掙脫。
“厲晏城其實我很疑惑,你身邊的優秀、漂亮、性感???總之你身邊根本就不缺女人,可爲什麼偏偏是我?”
不是自卑,而是畏懼,因爲這份幸福來的太突然,如果有一天突然失去,也許我會遭受剜心一般的痛苦。
厲晏城聞言呼吸似是沉了沉,他靜默片刻後,低啞着聲音開口道:“這個問題你問過,而我也回答過。”
是,這個問題我的確問過,當時他給我的回答是,因爲我是第一個。
只是我是第一個什麼呢?女人嗎?
經過社會的磨礪,我早就成了一個察言觀色的女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早就眼熟於心,可這一次我當真是忍不下這口氣。
於是,終究還是擡眼看着他,看着面前這個無比帥氣,無比熟悉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道:“我從來都沒有奢求過要跟你步入白首,我只期盼在我們彼此都還有感覺的時候忠誠一些,在感情上我是個有心理陰影的女人,我輸不起,所以如果你不再對我有感覺,一定要告訴我,我會離開,悄無聲息的離開,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你的生活裡一樣。”
幾乎是我的話音剛落的同時,厲晏城原本搭在我膝蓋上的手,似乎怔了一下,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卻清晰的感覺到了。
在他再度開口前,我掀開被褥直接躺在了牀上,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枕頭。
一瞬間,眼框都還沒來得及溢出的眼淚也迅速被枕頭吸乾。
我不知道厲晏城的話是真是假,就算我極力的想要去相信他,可腦袋總是會不自覺地浮現李念在電話裡跟我說的那些,她當時說話的語氣是那麼的有底氣,就像是真真切切發生的一樣。
自從和厲晏城在一起,不管是我家,還是在他家,每次他都是抱着我睡的,因爲安心我每次都能一覺睡到天亮。
可是這一次我想要閉着眼睛不亂想,好好的休息,但不管我怎麼說服自己要相信厲晏城,終究是敵不過女人內心的嫉妒。
說好的好好休息,到最後也成了空談,成是一夜的輾轉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沒起牀,等到男人離開之後,我才忙着洗漱,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直接趕去了公司。
坐下還沒多久,張紅霞就湊了過來,對着我打量了一番後,狐疑的問道:“小菲,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啊,還有你的眼睛怎麼腫了?”
我聞言腦袋垂的更低了些,“沒事,可能是昨晚熬夜看偶像劇的。”說着,我拿起咖啡杯站起身,瞥了張紅霞一眼後,淡淡地道:“我去衝杯咖啡提提神。”
站在茶水間,任憑着咖啡機不斷的攪拌着,直到耳邊傳來周嵐尖銳的叫聲,我才如夢初醒的回過神來。
“呀!我說蘇菲你自個想死不要緊,可別拖着我們一起陪葬。”只見周嵐斜着身體,眨巴着眼睛,一臉緊張的伸手關了咖啡機。
“大清早的你是故意的吧?你聞聞你聞聞都燒糊了,水都燒乾了你沒看到啊?”周嵐嫌惡的看着已經燒焦的咖啡壺,抱怨道:“真不知道你鼻子長了是幹什麼用的,完全就是擺設,這麼濃的糊味都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