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挖沙子打盜洞上去是不可能了,地面上風沙那麼猛烈,我們就算上去也是送死,根本就穿不透黃沙帳,可能還要被掀上天。
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看來似乎只能等死,我發現有一隻草猞猁也鑽進來了,被困在裡面出不去。瞧它眼睛透着兇光,估計也是喝了海眼裡的水,狂躁不安。只是我們人太多了,它就是一隻小野貓,孤零零的纔不敢下手,因爲生物下意識的本能反應在那裡,它再瘋也逃不過這個恐懼的天理,這纔是真正的命運。
張弦忽然說:“你們跟着我,去打開那扇石門。”
他自顧往前走,我們趕緊跟上,阿勒在我身邊小聲問:“張小哥什麼來頭,怎麼你們都這麼聽他的話?”
東海湊過來插話說:“不知道吧?告訴你能嚇你一跳。小哥的血能讓屍鱉發瘋,糉子見了他都瑟瑟發抖,他切糉子就跟切蘿蔔似的,一刀就夠了,唰!”他用手掌比着一削。
阿勒疑惑地問:“屍鱉是什麼?糉子又是什麼?你說的這糉子,應該不是吃的吧?”
東海無語地指着河裡亂竄的水屍蟲說:“看到沒,屍鱉這種生物,就和水裡這個差不多,活人死人它都吃,你要是抓一隻上來嚼嚼,嘎嘣脆屍肉味!至於糉子嘛,別跟我說你沒吃過。”
我看他又在忽悠人,但我一時又解釋不清楚,只好簡單地說:“你別聽他瞎講,屍鱉和水屍蟲差不多,都是吃屍體的,也像食金蟻一樣吃活物,糉子就是詐屍的死人。唉!你暫時就這樣理解着吧,回頭有時間我再詳細講給你聽。”
阿勒驚恐地點頭說:“我知道什麼是糉子了,在我們這裡也有屍鬼的說法,沙漠裡有些人死了,被草猞猁從身上跳過去,就會變成屍鬼害人,那是魔鬼的化身!”
我吃了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阿勒被我嚇了一跳,說你不會不知道吧,別忘了草猞猁也是種野貓。我心想這洞裡又沒有死屍,那隻貓根本沒辦法引起屍變,完全是我在多慮,就對她說:“沒事,是我想多了。”
等再一次到了石門處,那些頭七螢火竟然亂飛亂竄的,異常的活躍,搞得我們都不敢靠過去。張弦回頭說:“跟緊我,到了石門邊上,爲先你馬上去開門。”
我被他給說愣了:“我怎麼開門?”
張弦說:“把你的手給我。”我預料到不是什麼好事,膽怯地遞給他,誰知道他用傘兵刀給我劃拉了一道口子,疼得我嘶了一口冷氣。“看到門上的那些石環花紋了嗎,手掌頂上去,用你的血開門。”
石門上有太多石環,我忙問:“是哪一道環?”
張弦又割破了自己的手心,將手掌朝上託着滲出來的血水,急匆匆地說:“隨便一道!”說完他就衝了過去。
我們趕緊跟上他,那些頭七螢火都圍了過來,張弦將自己的血往空中一灑,螢火蟲們又全都散開,好像十分害怕他的血。
趁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我看看自己的手掌,不放心地將兩個手掌一搓,傷口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但雙掌上都沾滿血了,成了兩隻小紅手。我趕緊將兩手心往石門上頂了過去,用力地推,門上佈滿了這種石環,我想要是能起作用的話,這血應該就夠了。
但我發現竟然一點作用都沒起,石門還是紋絲不動,我的手心卻傳來觸電般的割裂疼痛。
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還當真以爲自己也有張弦那種神血呢,原來太高看自己了,石門根本任何反應都沒有。
我心裡很着急,就想小哥竟然也會失算,這下我們都要被他給害死了。我正想問張弦這怎麼回事,接着就發現事情不對,那些頭七螢火的磷光居然全都暗淡熄滅了,接二連三地掉落在地上和水裡,看樣子是死了。我藉着他們手電筒的光亮朝腳下看了一眼,發現這些蟲子乾癟僵硬,果然是都枯死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接着就意識到還有更加不對勁的事,我的手居然粘在石板上,拿不下來。
而且那種撕裂般的痛楚是來自於兩隻手心,並不僅僅只是有傷口的那一隻。從我將手放上石門起,到頭七螢火乾枯墜落,再到我意識到痛楚來自於兩隻手心,也不過就兩三秒的事情,但這個反應卻如此清晰明澈,我似乎連每一次的神經傳送都能感受到,好像這個過程被延長了一倍還不止。
我腦子反應不過來,接着石門開始變紅,以我雙手爲中心蔓延開去,我發現自己的血竟然順着上面的花紋開始流淌浸潤,有種身體被抽空的感覺。我恐懼極了,急得大喊:“這怎麼回事?小哥,石門好像在吸我的血!救我,我要死了!”
張弦抱着我的腰朝後猛拉,一下子將我脫離了石門的吸附力,我發現自己的雙手通紅,好像變成了血玉般晶瑩剔透的顏色。
接着,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這道石門竟然開始出現裂紋,彷彿寸寸炸裂一般,一下子變成了滿是裂縫的“冰鱗紋”樣式,裡面還透出了一些微弱的風,能微微吹動張弦和阿勒的髮絲,門裡面隱約還傳來一陣嗚吼。
張弦說:“看來我沒估計錯,爲先就是那把傳說中的金鑰匙,是大烏的血起了作用!”
我感到非常震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問張弦,他卻說:“回頭我再跟你解釋。現在這扇門的筋絡已經崩碎了,大家用力推一下,應該可以打開入口,進入太陽城。”
東海吃驚地說:“我的媽呀,這裡面是什麼幽城鬼域,怎麼陰風陣陣的,好像還有鬼叫?”
河水上漲的非常快,我們沒時間等了,鬍子說:“應該是風聲。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絕境,就算真的有鬼,咱們也要去會一會!”
地底怎麼會有這樣的狂風呼嘯?我考慮不了那麼多了,想想他說的也是,河水已經漫到了我們的腳底,這扇石門的裂隙很小,幾乎看不出來,應該是透風不透水,估計再過個一二十分鐘,我們都要被這屍泉給淹死。
我們在這裡已經消耗了很長時間,就算是恐懼和緊張也掩蓋不住肚子餓的感覺,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我將時間跟他們一說,大家都着急起來,乾脆一鼓作氣,紛紛用腳踹用手推,搗鼓了兩三分鐘,這扇石門果然應力坍塌,碎石塊堆了一地。
但伴隨着石塊渣子撲面而來的,竟然是夾帶飛沙的狂風!
我們的眼睛都被沙子給迷了,什麼也看不清,大家都用手擋住風頭,另一隻手狂揉眼睛。忽然有人拉着我的手頂着風往前跑,我跟着那人跑出了逼仄的風口,才感覺到風力減弱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