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粗氣,躺在潮溼泥土上,鼻孔你充斥着腐朽的黴味。
在我的不遠處,還躺着一個身影,臉色漆黑如墨,嘴角還長着兩顆尖利的獠牙。
想起之前的驚險一幕,我仍然心有餘悸,只能用險死環生,幾個字來形容。
那個活僵並不是特別厲害,若是狀態完好,我不會把這傢伙放在眼裡。
可對於身體被消耗一空,與普通人毫無區別的我來說,想要戰勝這個傢伙,付出的代價,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看到手臂上,那條又深又長的傷口,我苦笑一聲,這次可以算是我最狼狽的一次,以前雖然也經歷了很多生死,但還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我躺在陰冷的泥土上,緩緩回覆着體力,不是沒想過求救,可在這墓穴中,手機沒有信號。
正胡思亂想着,一陣悉悉索索的異常響動,將我驚醒過來。
“誰?”我虛弱無比地問了一聲。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向着這邊走來,對方十分謹慎,從腳步聲中,就能判斷出來。
我的問話,沒有得到迴應,心中一沉,自己現在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若是再來一個活僵之類的邪物,自己就死定了。
那腳步聲在不遠處停住,我敏銳的直覺,感覺到有人在窺探這邊。
我努力將臉側了下,勉強看清,黑暗的墓道中,有一個身影躲在那邊。
雙方距離太近,我現在倒是不敢說話了,怕萬一真是邪物,自己出聲把它招來,那豈不是死的很冤?
那身影十分謹慎,如老鼠偷東西般,窸窸窣窣,慢慢向前挪動着。
我費力地將手挪了下,一把握住掉落在一旁的勾玉劍,一臉緊張地盯着那個黑影。
“張小哥?”那黑影慢慢挪了過來,試探着問了句。
聽到老方頭的聲音,我整個人一下子鬆懈下來,長長吐了一口。
“是我,快點過來,先把我扶起來。”我有氣無力的說着。
老方頭加快了腳步,向着這邊走來,嘴裡還嘀咕着:“也真是邪門,我也不知道怎麼的,腦子一下子就迷糊了,等我清醒過來,見到了一個臭烘烘的傢伙,張嘴就像我脖子咬來,差點嚇死我了。”
“你說的,是躺在旁邊的那個活僵吧?”我苦笑一聲。
“你也遇到了這東西,對了,我依稀記得,咱們是不是遇見大道祭了?”老方頭腦子似乎還有一些不靈光。
“先不說這些,把我扶起來靠牆坐着,這地面太陰溼,躺着渾身不舒坦。”我咳嗽了一聲。
在老方頭的幫助下,我斜靠着牆壁坐着,他見到我手臂上的傷口,嚇了一跳,驚聲問,怎麼搞成這樣。
“能活着都不錯了。”我苦笑個不停。
老方頭撕破了襯衫,幫我包紮好傷口,在四周轉悠了一下,差點被倒斃在地的活僵,嚇了一跳。
“這傢伙不會詐屍吧?”老方頭有些不放心的問。
“你從我兜裡,摸一張符紙貼在它額頭。”我有氣無力地說。
按說,那
活僵已經死透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保險一點好。
老方頭手中捏着符紙,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手探出去幾次,想把符紙貼在活僵額頭,可每次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我見到這一幕,又好氣又好笑,這貨現在的表現,與貪生怕死的王胖子,還真有幾分相似。
“你若是再不加緊,小心它真醒過來了。”我故意嚇唬着老方頭。
老方頭身子一哆嗦,打了個寒顫,最後咬着牙,將符紙拍在那活僵的腦門。
他手一不小心,碰到那活僵腐爛的面孔,嚇得怪叫一聲,連續向後退了好幾步。
我看着老方頭的表現,心裡嘆了口氣,看來他還未從大道祭的陰影中,徹底走出來,現在整個人都變得膽小了許多。
坐在原地歇息了片刻,我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力氣,招呼了老方頭一聲,讓他把我扶起來。
“走吧,耽擱的時間夠久了,我們先想辦法出去。”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出口那地方,被斷龍石封死了,我們這麼出去?”老方頭顯得憂心忡忡。
“在墓穴主室的後方,因該有一間機關樞紐密室,從那裡可以打開斷龍石。”我強忍着全身的不適,繼續前行。
“那個……大道祭怎麼樣了?”老方頭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問。
“魂飛魄散了吧。”我用感概的語氣說着。
聽到大道祭死了,老方頭緊張的神色,一下子鬆懈下來,連扶着我胳膊的手,也不再像剛纔那般抓的緊緊的。
我行動不便,讓老方頭把手機拿出來照亮,現在兩人都沒自保能力,只能儘量謹慎些,遠遠發現危險,也好及時躲開。
大概走了五六分鐘,一路上沒遇到什麼意外,倒是因爲墓穴陰溼的環境,在石壁兩角,長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
“過陰草,屍斑苔,若是有修煉巫術的傢伙來這裡,估計會歡喜的瘋掉。”我掃視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一眼。
巫術的施展,大多需要媒介,像長在這種陰暗環境下的植物,是施展巫術的最佳媒介。
忽然,我目光一凝,看向石壁縫隙中的一顆紫色小草。
“紫還草,還真是好運氣,沒想到這種環境下,還長出了一顆靈草。”我語氣帶着幾分欣喜。
“那小草很普通啊,有什麼特別嗎?”老方頭一臉不解地問。
“紫還草是很好的傷藥,還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我感概着自己的好運氣。
其實,若是把這顆紫還草採集回去,交給甄青衣,她可以製作出效果更好的成品傷藥。
不過眼下環境特殊,我急需要自保能力,也就顧不得靈草的珍貴,先用了再說。
在把紫還草嚼碎後,塗抹在手臂的傷口上,因爲屍毒,而有些紅腫發黑的傷口,漸漸恢復正常。
我活動了一下手臂,感覺不再像之前那樣,麻木不聽使喚,心中暗自慶幸,靈草的藥效,果然效果驚人。
紫還草不只是外傷靈藥,而且在嚼碎的時候,一股清冽
的汁液,沿着我咽喉流下,體內乾枯的經脈,緩緩產生一絲細微的熱流。
有了靈草的藥效,我終於不用再靠老方頭的攙扶行走,就算遇到什麼意外,也多了幾分自保之力。
墓穴的主室,簡陋的讓我有些意外,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那位畫癡王爺真正的目的,可不是爲自己修一處安息之地。
不過放在中間的石棺,倒是雕刻的十分精美,我向前走了幾步,眼中閃過古怪。
“如果那傢伙沒死,看見自己的屍體,那會是什麼表情?”我胡思亂想着。
“爲什麼我感覺那棺材裡面,躺着什麼可怕的東西?”老方頭畏畏縮縮地說。
我眼皮一跳,迅速側過臉,問:“爲什麼這麼說?”
“我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可就是感覺不太好。”老方頭想了想,神色有些迷惘。
我站在原地,愣愣盯了那石棺片刻,見上面的圖案,似乎有些蹊蹺。
還是隔的有些遠,站在我現在的位置,上面有些圖案模糊不清。
我舉起手機,一步一步,向着那邊走去。
其實,真要說起來,棺材上的圖案,也是有嚴格規定的。
殘破相經上,專門有一部分,就是講各種圖形,使用在棺材上,會產生什麼效果。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那位畫癡王爺的棺材上,到底繪製了什麼。
走到近前,我也沒察覺到,棺材內有什麼不對勁,心裡暗笑老方頭疑神疑鬼。
繞着那石棺走了一圈,我對於上面繪製的圖案,心裡大致有了個底,不過還是有一些東西,沒有看明白。
我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回憶着殘破相經上,關於這方面的記載。
“不對,這石棺果然有古怪。”我神色一動,立刻像老方頭招了招手。
“什麼事,不會棺材真不對勁吧?”老方頭有些遲疑地走來,試探着問。
“來搭把手,我們把蓋子揭開。”我說着,用手扶住一邊的石棺蓋板。
“這……這不太好吧?”老方頭明顯猶豫了。
“有什麼不好,這座墓穴,就是修來掩人耳目用的。”我催促老方頭別墨跡。
老方頭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聽從我的意見,把棺材蓋子揭開看看。
其實,我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麼要執意揭開棺蓋,只是直覺隱隱告訴我,這上面的圖案,似乎是一種,殘破相經上一筆帶過的秘術。
這石棺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棺蓋看着很薄,但是死沉死沉,我們兩人面紅耳赤,用盡全身的力量,也纔將棺蓋挪開一點點。
老方頭一開始縮手縮腳,不過在把棺蓋挪開一點後,終於露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低吼一聲,用雙手把棺蓋推的斜翻在地上。
一聲悶響,塵土飛揚,其中還夾雜着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我拿出手機,向石棺中照去,想要看看,那位傳說中的畫癡王爺,生前到底長的什麼樣。
忽然,我瞳孔遽然收縮,死死盯着躺在棺材中的身軀,難以控制地發出一聲驚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