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後來是怎麼對華哥說的,你跟我又是怎麼從營地裡脫身的?”我說着看向窗外接着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
“你把華哥看扁了,他是堂會的老人,堂規還是懂的,關鍵是洛雪拿出來的砝碼實在太重,大少爺和寶血雕龍印章,這兩樣沒一個是他能輕易回絕的,他當時也是有些懵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決斷而已。?www..”他隨即朝我手上一指。“你當時已經取下了戒指,後來正是華哥親自爲你重新戴上的!”
“至於洛雪那邊,華哥自會想辦法糊弄過去的。”他接着說道:“堂會幾百年來從來都只服從一個目標,那就是洛家宗戒,洛雪沒能拿到戒指,干涉不了堂會,她不能拿華哥他們怎麼樣。”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突然覺得無比的沉重,它比世上任何一枚戒指都要重,因爲它左右着一個堂會千百人的命運。洛家祖先在創建這個不能行走在陽光下的秘密堂會時,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將它的命運和這枚戒指緊緊的聯繫在了一起,並且賦予了這枚戒指超越了它本身的意義。這就像無名賦予她的彎刀出刀必見血的威懾力一樣,他們都用一種持之以恆而又絕對不能打破的規矩,賦予一個器物,超越了它本來的價值和意義。
而我竟然差一點就將這個擁有無上權力的戒指,交給了一個錯誤的人,一個不該使用它的人,如果當時不是沙哥下藥迷暈了我,戒指真的被我交給了洛雪,那麼後果實在不敢想象。試想堂會的控制權,一旦落入洛雪這個已經背離了洛家的人手上,甚至可以說是落入了袁丙昌這個小鬼子的手上,其後果是有多麼的可怕。
現在回想當時的所作所爲,眼下無不後怕的冷汗直冒,那幾乎等同於葬送整個堂會的千百條人命。唐敏盜用李大仙的音久螺,佈下風水局,正是要大規模獵殺堂會成員,而如果他們擁有了堂會的控制權,那麼他們的獵殺計劃,將會變得無比簡單而又有效率。
我現在才明白洛地生交給我的,不僅僅只是一枚戒指,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我眼下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快點結束這一切,把這枚承載着我不能承受之重的戒指,親手還給洛地生,或者說是,把這個猶如山重的包袱,還給他。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來洛雪說的,洛地生已經失蹤多日了這件事,便向沙哥打聽起這事來。
“這個,華哥會緊急上報總堂,然後由總堂主定奪,我們會出動所有的力量去搜尋。”他說到這事兒的時候,臉上頓時就暗沉了,一副甚是憂愁的樣子,我不明白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管理機制,才練就了一支持續了幾百年的忠誠隊伍。
“好吧,但願他不會有事,我可不想一輩子戴着這枚戒指。”我嘆了一口氣,看了看車裡的一衆人等,感覺好像氣溫變的驟降,當下隱隱有些發冷。
我裹了裹衣服。“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裡?”
“哈爾濱。”他說着也緊了緊上衣的領口。
我頓時一怔,立刻擡頭看向他,我記得我一進去就和洛雪談上了,都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要去哈爾濱的事,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去哈爾濱的?
“去哈爾濱幹什麼?”我裝着一副不知內情的樣子明知故問,想試探看看他們去哈爾濱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樣。
“你昏了之後沒多久,護堂使就回來了,他看到昏迷中的你和洛雪,問明瞭情況之後,就下令去哈爾濱,具體原因也沒說。”
我詫異的看向李大仙的後背,伸手輕輕碰了他一下,他轉過頭來,我便朝他問道:“我們去哈爾濱,到底要做什麼?”
我很清楚洛地生對於他們堂會的重要性,現在洛地生下落不明,這李大仙作爲護堂使,竟然置這麼重要的事於不顧,而現在卻要抽身去哈爾濱,這一點可以說是非常的反常。
“一切皆有原由,水滴總有穿石而出的一天,主子又何必問那麼多。”他說完便又轉過去了,我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與華哥還有沙哥他們一樣的那種恭維的表情,語氣也是和他在我印象中的一樣,生硬但卻擲地有聲。
我聽他說完,微微有些尷尬,被他的態度弄的摸不著頭腦,沙哥這時湊上我的耳邊,低聲耳語道:“主子別見怪,護堂使在堂中地位特殊,他平常和洛地生說話也是這樣的口氣。”
既然和正統主子都是這幅口氣,我也就沒什麼可計較的了,畢竟我只是個臨時的,當下視線又落到了左教授的身上,自我一醒來,他的存在纔是最令我納悶的。自從與他和大歲在地下盤宮裡一別之後,就再沒見過他了,當時虎頭他們一幫人中,也看不見他的身影,現在卻莫名其妙的與他同坐一車,同去一個地方,這難免讓我有些詫異。
那司機估計是僱來的,無名和李大仙本就在一起,雖說她當時去找李大仙只是爲了幫我救出大歲,但她做事一向令人捉摸不透,我早已經習慣了,現在見她與我們一起同行,我也懶得去想原由了。沙哥就更不用說了,他是李大仙的心腹,華哥他們那一幫人中,李大仙要想找個人與他同行,肯定是非沙哥莫屬,只是這教授爲什麼也和他們搞到一塊去了,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教授倒是依舊的平易近人,見我和沙哥談完了話,便主動轉過身來,跟我打了個招呼,我朝他笑笑,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我便藉機問他怎麼會和李大仙他們搞到一塊去的。
原來他和大歲以及虎頭三人,在我和無名下了無底洞之後,大歲告訴他們兩洞裡馬上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必須立即撤離,他和虎頭一聽便開始準備穿戴氧氣瓶從來時的路再穿出去。
可是大歲卻不願走,說是還有事得回石室盤宮裡,大歲讓他們兩先出去,說自己完了事自會去縣城與他們匯合,然後便當着他和虎頭的面就開始用他們帶來的裝備裡的工兵鏟,一個勁兒的向通往盤宮的那面石室牆壁上鑿了起來。
他和虎頭知道大歲所言非虛,那無底洞定是要有事發生,兩個人商量過後,便決定先行出去。當他們回到羽化坡下的山河時,虎頭帶着他先回了縣城,他們在一家旅館中住了下來,之後過了一天一夜,大歲才趕來與他們匯合了。當時虎頭交代他們,說自己還有其他的任務在身,讓他和大歲先回廣州找老管家覆命,他自己依舊留在縣城接應我和無名。但是大歲又不願走,說是也要留下來陪虎頭一起等我和無名,而他則收拾了東西,與虎頭和大歲分道揚鑣回了廣州。
“那你後來怎麼又回去了?”我聽見他說回了廣州,便詫異的朝他問道。
“這你還得問她。”他伸手朝副駕駛位的方向一指。“當時我們被人用迷煙弄暈了,她進了山洞救我們,其實她當時是先把我救醒,然後跟我定了一個交易,之後才把虎頭給叫醒的。”
“交易……”我話音拖的很長,隨即朝那頂黑色的鴨舌帽瞥去,彷彿那就是一個可以掩蓋一切的頭套,將一張清秀的臉龐遮掩的密不透風,讓人怎麼也看不清。
“那是關於我們家的事兒,她讓我事情完了,回廣州家裡取一樣東西過來交給她。”他刻意加重了“我們家”這三個字。
他的表情和語氣告訴我,他並不準備向我說明那是一個怎樣的交易,他的事情他自己不說,我也不好強求,畢竟他刻意強調了那是關於他家的事,我就更沒理由往下問了。
我當下只好轉移問題,問他既然把東西交給無名了,爲什麼不回去,而又要跟我們一起去哈爾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