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無名依舊死死的盯着對方,冷冷的說道:“回去睡你的覺。”
我回想起她當時對大歲說這句話的情景,那是在無底洞口,山鯓大軍即將來襲的時候,在她說了兩遍之後,大歲還是沒聽她的情況下,她竟然用弓箭對向了大歲。而現在的情況和那個時候幾乎如出一轍,並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爲從她的狀態來看,對面那傢伙,明顯比成百上千的山鯓還要令她感到不安。她的大弓有多恐怖,我是見識過的,我這輩子也不想被那寒光四射的箭羽指上一回,我看她的樣子,還有說話的態度,我知道我們目前可能正面臨着一個非常棘手的對手,她說的沒錯,我在這隻會增加她的負擔,退回去睡覺或許對於她來說,正是我這個沒用的傢伙,當下唯一能幹的事。
“那……那你自己小心點。”我縮回了身子,掩上窗簾,當然,我不可能乖乖的上牀睡覺,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是沒心沒肺的人,否則擱誰也不可能去安心睡覺。
我迅速的幾個箭步上到房門口,拉開房門跑了出去,來到沙哥他們所在的房間門前使勁兒的敲了起來。
“誰啊?”裡面傳裡的正是沙哥的聲音。
“我,快開門,出事兒了!”我急促的喊道。
沙哥拉開門,一臉的倦態,睡眼惺忪,兩隻眼睛都還處在半睜半閉的狀態,眉頭皺的都快豎起來了:“我說小主子,這麼晚了你倒是有啥事兒啊,難道……難道那妞動手揍你了?”他又撓了撓頭皮,一陣唏噓:“哎,不對啊,不是她自願跟你一個房的嗎,怎麼,她又反悔了?”
我頓時被他弄的無語,當下也沒功夫和他磨嘴皮子,拉着他就往我和無名的房間跑,他還一個勁兒的在那喊:“哎,哎,我這還沒穿衣服呢,你們小兩口的事兒,我也解決不了不是!”
我推開門一把將他推進去,他看房間裡空無一人,忙問道:“人呢?”
我喘了口氣,朝窗戶一指:“在外面,自己看去,都跟你說出事兒了,你他媽還跟我在這亂扯些沒用的。”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估計從我臉上的表情似乎也看出了是真的出了什麼緊急的事兒,隨即立刻就清醒了,快速的跑到窗戶邊掀開窗簾探頭出去看了看。沒一會便退了回來,扭過頭來一臉的不解朝我問道:“啥也沒有啊,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你倒是說啊!”
我頓時眉頭一皺,心想,這纔多大一會功夫,怎麼人就沒了,我一邊數落他是不是還沒睡醒看走眼了,一邊也來到窗戶邊小心翼翼的探出去瞧了瞧,果然是啥也沒有,原本就站在窗戶邊上的無名已經不見了,而對面居民樓樓頂的那個長了兩個頭的傢伙,也沒了蹤影。
我退回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思緒一時之間有些亂,稍稍定了定神之後,想來是事態已經從對峙演變成了直接的武力,無名定是與那不明來歷的傢伙纏鬥去了。隨後我便把我剛纔所看見的一五一十的給沙哥說了一遍,當他聽見有個戴着帽兜長了兩個腦袋的傢伙時,那臉色瞬間就綠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他那傢伙到底是人是鬼還是什麼怪物時,他就已經甩下我頭也沒回的一溜煙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我見李大仙跟在他後面,披了一件大衣過來了,才知道他原來是去搬救兵去了,李大仙走到我面前,臉色也很難看,完全看不出是剛睡醒的樣子,反倒像是一宿沒睡熬夜過後的模樣。
“你真的看清楚了,確實是兩個腦袋?”李大仙在我旁邊茶几對面的椅子上落了座,聲音都有些顫慄的向我求證。
估計沙哥在來的路上已經簡短的跟他說明了這裡突發的情況,而從他的語氣和臉色看來,他對那傢伙也是極爲的忌憚。
“我壓根就沒睡,清醒的呢,絕對沒有看錯,就是兩個腦袋,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人?”
“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跟上了我們。”他拍了一下大腿,動作的幅度雖然很小,但能看得出來他是用了力的,隨後只見他一陣嘆息,滿臉憂心的看着我和沙哥說道:“那女娃身手了得,我們現在也只能但願她能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我心下一怔,他雖然沒看見過無名在無底洞口對付幾百只山鯓時的暴力場面,但他既然也知道她身手了得,那麼則說明當時無名在松柏林裡救他時,一定也在他面前露了手。無名出手的迅猛和狠辣,一招一式都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動作簡單到極致,卻往往有着最直接最有效的打擊力,以及那種在任何危機面前都無比淡定的強大氣場,只要見過一次,絕對讓人觸目不忘。可是他現在卻是在這裡擔心起無名的安危來,甚至是祈禱她可以全身而退,這說明什麼,這隻能說明,在他的眼裡,那個長了兩個腦袋的傢伙,是比無名還要可怕的存在,別說贏了,無名能活着回來他覺得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我原本只是認爲事態比較棘手,從沒有懷疑過無名可能無法解決,她在我眼裡,比西楚霸王還要無往不懼,比呂布這個戰神還要戰無不克,比趙子龍這個常勝將軍還要常勝,我從不懷疑這個世上,還有她無名解決不了的存在。
眼下這氣氛弄得我也開始焦慮起來,我看了看心神不定的沙哥,又看了看憂心忡忡的李大仙,當下一把亮出了金戒。“這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倆能不能別在這跟我藏着掖着了,這裡也沒外人,就我們仨兒,難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這個主子說的?”
“不是,我們沒那意思。”沙哥有些支支吾吾的開了口:“我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你說!”他說着走到房門前探頭出去看了看,然後把房門關緊了又走回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原先有那個姓左的教授在場,我不好跟你說,這事不能讓他聽見了。”
他正欲要說,李大仙卻打斷了他,說是此事非同小可,他要回去看着教授,這時候絕不能讓教授一個人待着,必須在我們的視線下掌握他的一舉一動,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他讓我和沙哥留下來在此接應無名,然後說完便起身出了房門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了,之後沙哥點了兩根菸,纔開始用很小的聲音將前後始末,簡明扼要的跟我說了一遍。
要說那長了兩個腦袋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這事還得從無名留在松柏林裡,跟隨東哥進了中央鈞天墓裡救出李大仙這裡說起。
當時無名潛伏在水裡,從懸空裡得到中央鈞天位置所在後下來的東哥,完全沒有發現水裡竟然有個人,還是個女人,一直都跟他的身後,隨他一起從唯一的活口進了鈞天墓。
話說那座最爲重要的鈞天墓,早已因爲形成了沼澤的原因,沉到了地底,是連着幾顆大樹一起沉下去的,原本應該也是在樹上。
無名一路尾隨,他們潛入水底,並且還鑽進了沼澤中,東哥是有備而來,早已準備了小型氧氣瓶,包括李大仙也是,他當時的揹包中,也準備有氧氣瓶,否則他也不可能順利的下到墓裡去。而據沙哥交代,他說李大仙告訴他,無名是完全靠着憋氣在沼澤裡鑽行下沉了半個小時之久,纔跟着東哥一起進了墓中的。
當進了墓中之後,無名便不再隱藏,大搖大擺的在東哥面前現了身,東哥見她竟然利用了自己,當下火冒三丈擡搶就要給無名送上兩顆子彈,當然,結果自然是他被無名放倒了,因爲他的槍竟然沒有快過無名的弓,子彈還沒射出,無名的箭支卻已經釘在了他的右肩胛骨上。誰都知道肩胛骨一旦受了傷,整條胳膊基本就不能動了,無名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僅僅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動,而後便向墓中深入,去找李大仙去了。
“你知道那座鈞天墓是什麼人建造的嗎?”沙哥這時停下了敘述,吐出一大口煙,問了這麼一句。
我想了想,回道:“外面的樹上既然掛着還肉于飛鳥的古羅人,想必那風水寶穴自古就是古羅人的地盤,那墓也一定是古羅人建造的。”
“沒錯,確實是古羅人建造的,但是……”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開口,意味深遠的說道:“你知道,那裡面葬的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