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毛遂
直到接近中午,喧鬧的衆人才紛紛離去。每天早晨來這邊議論一番,已經成爲了他們生活中的一種習慣了。
“在下趙武,是鳳菲小姐的管事,見過毛先生。”看到圍着毛遂的人差不多都散了之後,風浪走了上去,微笑的打着招呼。
毛遂的目光顯然是先看向風浪身旁的趙姬,然後才轉到風浪身上,打了一個酒嗝,笑問道:“我和你應該互不相識吧?”
風浪微笑道:“的確,不過我剛纔聽到先生對風太傅百般推崇,心中十分佩服,所以纔想要上來跟先生結識一番,希望先生不要見怪。”
毛遂油然道:“在趙國對太傅推崇的人又何止我一人,公子爲何獨挑我來結識呢?”
“確實大有人在,但是敢於說出剛纔那番言語的,我想恐怕也沒有幾人了。”
毛遂聽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公子是鳳菲小姐的管事,那也就是說公子是從楚國而來?”現在趙國所有的人都知道,風浪跟趙穆是勢不兩立的,要是有人敢公開爲風浪說話,就等於是和趙穆作對,這樣的事情整個趙國還真沒幾個人敢去做。
“是的,在下在楚國還見過風太傅,實在榮幸。”
毛遂一聽,立刻追問道:“太傅真的在楚國?他現在是否安好?”
風浪點頭道:“很好,他現在居住在滇國,受到莊家的禮待,一切都很好。”
“滇國雖好,但終究不是能大展拳腳之所,太傅居於滇國,猶如蛟龍被困溪流,難以寸進。”毛遂嘆道。
風浪心中一動,微笑道:“非也,在下認爲,滇國雖小,但並非如此不堪。他周邊有夜郎,岷山,笮,且蘭等楚屬諸侯國,其中夜郎更是富庶,如果滇國能將這幾個諸侯國收歸版圖之內,絕對是西南邊陲不可忽視的一大勢力。更何況時運之事,很難預料,雖然現在太傅受困於滇國,但是誰又能保證他日他不能重返中原呢?”
其實早在風浪幫助莊家奪回滇國之時,風浪就已經計算好了要滅夜郎等幾個諸侯國了,這個除了因爲夜郎仇視莊家之外,更重要的是不想讓滇國再受制於楚國,所以風浪纔會在離去之時讓項燕注意夜郎和周邊動靜,但是如今,這個計劃之中,又多出了另外一層更加深刻的意義了。
“滇國如果攻打其他諸侯國,難道楚國就不會出面干涉嗎?”毛遂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風浪,深思了許久之後搖頭道。
“山高水遠,鞭長莫及,更何況滇國掃滅其他諸侯國,對於楚國來說並沒有什麼壞處,只要到時候滇國不作出一些出格之事,楚國又爲何要興師動衆,跋山涉水的前去討伐呢?如果有這般餘力,楚國也只會用在齊國身上,至於滇國嘛,還輪不上這個位置。”風浪微笑的解釋道。
毛遂聽了風浪這番話,看着他說這話時那自若的神情,再想起剛纔得到的消息,腦中閃過一個影子,立刻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公子大才,毛遂佩服。只是不知道爲何公子這般人才竟願意委身於歌舞團內,作一個小小的管事呢?”
“哈~,毛先生實在是過獎了。其實趙某早聽聞風太傅爲人重才,不拘一格,於是打算等離開趙國之後,南下滇國,或許能被風太傅看中,隨侍左右,他朝能夠一展所長。”風浪意有所指的說道。
毛遂聽了風浪這番話,頓時滿臉的意動。現在風浪的威名,天下間誰人不知,雖然他現在被困滇國,但是這個趙武所分析的又實在中情中理。如果自己前去投靠,他朝或許真能一展所長,怎麼也比在邯鄲強吧。
想起自己在平原君府中的四年光陰,懷才不遇的境況讓自認有點才華的毛遂確實挺鬱悶的。
“請恕趙某冒昧,不知道毛先生可願意與趙武一起南下呢?”風浪試探性的問道。
毛遂眼中閃過一絲神采,但臉上卻是一副無奈的樣子,問道:“毛遂對太傅仰慕久矣,只是不知道太傅是否願意接見毛遂這般無才之人。”
風浪收斂了笑意,肅然道:“趙武願意用人頭擔保,如果先生前去滇國,太傅必定百般歡迎。”
毛遂堅決的說道:“能夠認識太傅這般人物,對毛遂來說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也罷,不知道趙兄弟打算何時離開邯鄲呢?”
“明日大慶之後。”
毛遂聽了,乾脆道:“那毛遂就明日正午前往國賓樓,隨趙兄弟同行,你看如何?”
“那是再好不過了,趙武明天必在國賓樓等候先生大駕。”
短短几句話,毛遂看來已經對風浪這個趙武產生了非常良好的印象,而且他心中還因爲剛纔的那番話差不多證實了一個風浪想要透露給他知道的猜想,於是立馬邀請風浪同席飲酒,暢談了起來。
三旬酒過之後,風浪看到日已正中,再和毛遂確認了明日相見之約後,離開了醉仙居。
“公子似乎對毛先生很看重啊。”趙姬走在風浪身邊,細聲問道。經過了幾天的相處,她對風浪已經不再象以前那般畏怯了。
風浪微笑道:“毛遂爲人豪爽,實是才華橫溢之士,只可惜平原君空有好賢士之名,卻無辨賢哲之能,放過如此人才,憾甚!如今既然讓我遇到了,又豈能輕易放過?”
雖然不知道風浪的真實身份,不過經過了幾天的相處,趙姬也看得出風浪並非只是普通之人,無論如何都不象是一個小小管事。只不過深知侍人之道的她也明白,既然風浪等人不肯說,她也沒有必要去問。
這時,廖立的身影出現在街角,迅速的朝着風浪這邊跑了過來。
看到他這般風塵僕僕的樣子,風浪疑惑的問道:“怎麼啦?這麼着急?”
廖立看了看旁邊的趙姬,趙姬識趣的站開了少許。
“公子,王后來了,她說要見公子。”廖立伏到風浪耳旁,低聲說道。
風浪稍微呆了呆,心中揣測着韓晶是如何知道自己在歌舞團和前來相見的目的,淡然說道道:“我們趕緊回國賓樓去,廖立,你那邊還能不能抽出兩名弟兄出來?”
“公子有何吩咐?”
“你馬上安排兩個弟兄到醉仙居去,幫我保護一個叫毛遂的人,他明天中午會來歌舞團,然後跟我們一起離開邯鄲,我不希望他在這一天內出現什麼事情,你明白嗎?”風浪果斷的吩咐道。名爲保護,其實還是有點監視的意思。當然,風浪並不是信不過毛遂,但是萬事還是小心爲上,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疏忽,導致全盤計劃毀於一旦。
“是,公子。”
風浪帶着兩人往國賓樓方向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