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立於城樓,遠遠觀望盟軍陣營,感慨道:“龍天羽果然擅於用兵佈陣,謀略過人,本來盟軍主力全部是各地農民義軍,裝備簡陋,訓練不足,行軍懶散,以往對敵毫無戰鬥力,但此刻在龍天羽的帶領指揮下,井然有序,儼然成爲一支正規軍,可知此人神奇的手段!”
鍾離昧包紮好傷口,陣陣疼痛感從肩膀處傳來,聽到韓信明捧他的死敵,憤憤不平道:“哼,龍天羽雖然強,但要在三日內攻破雄關,卻是癡人說夢,我軍五萬精銳鎮守天險,對方十五萬盡是烏合之衆,一旦交鋒,楚卒以一當十,定能擊潰瓦解盟軍不可!”
蒲節在旁幫腔道:“不錯,龍天羽再強悍,難道還能飛躍過這奇峰天險?我楚軍之所以夜襲成功,是因爲秦軍大意,沒想到我軍中有精兵團擅於攀爬,一舉偷襲成功,現在各個能攀爬進攻的山頭都有精銳把守,再想出奇制勝很難辦到。”
韓信搖頭道:“我事先低估了龍天羽,日中剛吃了暗虧輸掉賭局,反振敵軍士氣,盛名之下無虛士,有此教訓後我等不能再輕視他,既然他敢誇下海口,想必自有破關的計謀和奇招,咱們要仔細想想,哪裡是薄弱環節,哪裡容易被盟軍偷襲,便這對這些地方設下伏兵,等候盟軍的偷襲。”
他陣前決鬥後,反覆思考,越覺得自己在計策上輸給龍天羽,輸的莫名其妙,越顯得對方的高深莫測!
兩位虎將你瞧了瞧我,我瞧級了瞧你,都陷入沉思苦想。
鍾離昧忽而說道:“幾乎所有能進攻的山頭要塞都有數百精銳把守,除了西南萬仞峭壁和西北萬丈深淵,但能跨越過去,簡直不可能。”
韓信又問道:“山頭要塞留守的精兵人數夠不夠應付突發狀況的?”
鍾離昧回道:“放心吧,這些精銳身手敏捷,在項軍中也是百中挑一,幾百人的戰鬥力可擋上千人,足夠應付小規模戰鬥,何況盟軍要爬山一次最多也不可能超過千人。”
韓信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好像正被一頭猛獸兇狠的目光盯死,隨時都有可能反撲過來一樣,龍天羽一定有咱們想不到的絕殺計!”
他這麼一說,二虎將都渾身打個戰慄,左顧右盼,似乎周圍黑夜中真有猛獸一樣,神經警惕起來。
韓信眼光一亮,好像思考到關鍵之處,忽然道:“對了,龍軍精銳一直未出現,這批精騎跟隨龍天羽南征北戰,十分勇猛,也是他滅秦破楚的唯一籌碼,不得不防,你二人派兵日夜監視盟軍周邊動靜,一旦敵人援軍到來,必有異動!”
鍾離昧道:“龍軍精騎自從彭城與章邯大軍死戰後,傷亡不小,聽項將軍提及,這批精騎絲毫不遜於項家軍精兵團,據說半個月前已從彭城出發向西征討,估計快到洛陽城外了吧!”
蒲節道:“也有可能正在洛陽與秦軍對陣,章邯帶重兵繞走嶢關突擊項梁將軍的人馬,那麼留下洛陽的兵力,恐怕不足抵擋龍軍精騎的!”
韓信長嘆口氣道:“我就擔心這一點,假如秦軍不敵或投降,那麼龍軍從洛陽出發到函谷關也只兩日的腳程,有可能三日期限內增援過來,到時候不但函谷關危及,恐怕連入關進攻咸陽的楚軍都會被龍軍阻截!”
鍾離昧道:“那只是假如,不一定會發生,一來龍軍不會那麼快就攻到洛陽,二來秦軍仍未到窮途末路的最後一刻,未必會放棄洛陽,只要咱們死守雄關,等項羽將軍趕回來一舉殲滅盟軍與龍軍精騎!”
韓信仰望星空,嘆道:“希望如此,不過你們不要忘記,龍軍猛將如雲,聽聞曹參、灌嬰、樊噲、周勃都不是善類,一旦交鋒勝負難料,咱們守城要化被動爲主動,才能掌握主動權,以逸待勞,以高擊下,利用地利優勢與龍天羽周旋到底!”
鍾離昧、蒲節各自點頭,身上都帶着傷,面對龍天羽,他二人即使有五虎將的膽色,也覺得力不從心,在信心與氣勢上遜敵不止一籌!
三位大將你一言、我一語商談着對敵之策,忽然城下有輕碎的馬蹄聲傳來。
守卒忽然叫喊道:“城下何人,快快報上名來,若不止步,我們就要放箭了。”
夜色之下,城外單騎上坐着一位七旬老者,高喊道:“老朽酈食其,乃盟軍派來的使者,求見楚軍韓信將軍!”
蒲節大怒道:“什麼使者,是來遞投降書嗎?假如不是,就快滾回去吧!”
酈食其臉色微變,哼道:“想不到威震大秦的楚軍將領竟是這點胸襟,看來遠非我主公的對手啊!”
蒲節怒道:“你,你這老匹夫,活膩了,我他孃的射死你!”
伸手從身旁一名守卒身上摘下弓箭,搭箭上弦,對準着城下老儒士便要猛射過去,當場射死他。
酈食其屹然不懼,目光投向韓信,大喝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哼,想不到楚軍帶兵竟是四六不懂的將軍,失信於天下,談何縱橫沙場,建不朽功業?”
蒲節見老者仍在嘲諷,目光充滿殺機,喝道:“你找死!”
眼看就要撒手射出,忽然被韓信手臂攔下,高喝道:“我倒要瞧瞧龍天羽深夜派使者造訪有何謀計?來人,開城門!”
酈食其點頭道:“這纔不失交兵禮節!”心想只要開城門相見,任你何等堅韌的人,就憑着老夫三寸不爛舌,活人能說死,死人能說活,豈會說服不得動你韓信!
城門啓開,一對巡衛出城門外將酈食其引入關內。
韓信輕聲道:“你二人且隨本將見見這酈食其,看他能帶來龍天羽什麼信息?”
當下吩咐騰琰、荊磊負責嚴守城池後,帶着鍾離昧、蒲節回往臨時將軍府,接見盟軍的使者。
酈食其被巡衛引入將軍府內,大堂內韓信坐在主帥花紋虎椅上,兩大猛將各作在他右下首的榻椅上,正等候他的到來,酈食其橫掃了一眼,蒲節目光帶怒,顯然還在爲剛纔的嘲諷語而動氣。
韓信倒是喜怒不顯行於色,說道:“酈先生,請入座!”
酈食其點了點頭,坐在他左下首的榻椅上,近處觀這韓信,心中略微吃驚,暗想此人面相奇特,眉宇濃厚,給神秘莫測的感覺,不是池中之物啊!
他不但是口若懸河的辯論家,還精於看相,不過都是皮毛小道而已,此刻恭敬取出龍天羽寫好的使文,交給侍衛傳遞上去。
韓信接過書函絲帛,展開來觀看,良久不語,神色捉摸不定。
鍾離昧與蒲節面面相覷,互使眼色,他倆心中都隱隱猜到這封信函十有八九是龍天羽寫給韓信,勸其歸降投誠的,二人乃是項羽心腹大將,可不同於韓信這剛被啓用的人,人心難測,均想若他點頭同意,立即抽劍上去圍攻韓信,先將其擒下再說。
酈食其也察覺到兩大虎將神色有異,心想難道他們想違揹他們主將的命令,要殺我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