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步樂不由想起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剛剛從外面回到尋龍居,便聽到了妮夫人和衆女談論的聲音。妮夫人見他出來,大窘垂下頭去。
烏延芳給他一個媚眼,道:“妮夫人找你有點事情,我們姐妹們先下去了。夫君你要好好招待人家了。”說罷,調皮的擠擠眼,帶着衆女離開了。
聽了這話,妮夫人臉紅的更加厲害了。
田步樂心生憐惜,知她要趁自己赴魏前,拋開自尊,爭取與自己相處的時間。
他來到了妮夫人的身旁,坐了下去,放恣地摟着她的蠻腰,道:“夫人想我了嗎?”
妮夫人含羞點頭,湊到他耳旁道:“田郎會否怪趙妮*蕩?”
田步樂哈哈一笑“怎會呢?你愈*蕩我便愈高興。你越是這樣,我就越高興呢。不過你只准對我一個人這樣!”
妮夫人想不到他會大聲答她,羞得躲入他懷裡,身體卻灼熱起來。
田步樂將她攔腰抱起,妮夫人驚慌問道:“田郎要抱我去哪裡?”
田步樂笑道:“當然是去浴室,待會我和你鴛鴦戲水。”
妮夫人頓時嬌柔無力的倒在了他的懷中。
那晚的風流自不必提。
“田郎想小妮了嗎?”
雅夫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田步樂嘆了口氣,道:“這一次離開邯鄲,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她。”
雅夫人正容道:“我聽說這次護送倩公主的任務途中會有人劫殺我們,而且對手很是強大。只是我去見過王兄,可是他沒法再抽出人手給我們,真令人擔心。”接着她嘆了一囗氣道:“由這裡到大梁,最少走三個月路,要渡過大河,經過無數荒山野嶺,入魏境後,還要先到蕩陰、朝歌、桂陵、黃池四個城市,真是一步一驚心,非常難捱。如果被大隊的人馬攔住,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步樂還是想辦法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吧。等你回到齊國,掌握大權,那時候向王兄提親,他一定會答應的。”
田步樂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的?”
雅夫人低下頭,道:“人家是從少原君那裡得知的。”
田步樂沉吟片晌,忽然問道:“夫人和那少原君,曾否有過一手?”原因很簡單,美人計自古以來就是間諜的最常用法寶之一,也是最有效的。
雅夫人羞愧地點了點頭。
田步樂不舒服之極,沒有作聲。
雅夫人惶恐地道:“步樂!求你不要這樣,雅兒現在已痛改前非了。那是認識你以前的事情,我只是利用了以前的關係才套出來的。”
田步樂終是心胸廣闊的人,嘆道:“我不管你以前怎樣,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和我在一起,還跟別的男人藕斷絲連。情報的事情我會想辦法,不需要你再爲它*心,也不要利用你的美色。”
雅夫人歉然道:“雅兒知錯了。”
黃昏時,大隊安營休息,在一道小溪旁的草原上豎起了二百多個營帳。
在項少龍的主帥大帳裡,項少龍、田步樂、成胥與李牧派來的副將丁守,及另兩位領軍尚子忌及任徵一共六人,圍坐席上,一邊享用晚餐,一邊討論下面的計劃。
這些行伍之人,話題自然離不開戰爭和兵法。此時丁守這身經百戰的將正以“專家”身分,縱論戰爭的變化和形勢。原來見慣了熱兵器威力的田步樂,對這個時代的冷兵器作戰,很是不屑。不過聽着衆人的話,讓他對戰國時代的軍事改革發生了發生了興趣。
丁守捋着下巴上的鬍子道:“以前的戰爭簡單多了,雙方約好了戰爭的地點,擺開陣勢,勝敗取決於一次性的衝鋒陷陣,數日便可作出分曉,即使是比較持久的圍城戰,也只二三十日的光景,像最長的楚莊王圍宋,歷時九個月,已是非常罕有的例子了。那像現在的戰爭,隨時可打個三、五年,箇中辛酸,真是說之不盡。”
田步樂好奇心大起,問道:“爲什麼變化竟會如此劇烈呢?”
項少龍同樣目光炯炯,顯然很是感興趣。
成胥接入道:“公子不在軍隊中,自然不知道道其中情況。這可以分幾方面來說首先就是人囗多了,兵力亦隨之增強,以前的大國如晉楚,兵力不過四千乘,連十萬人都不到。但現在若把女兵和老弱亦計算在內,動輒帶甲百萬。其次就是國防方面……”
領軍尚子忌囗道:“成兵衛說得對,以前國防着意的只是首都,後來才陸續給近邊陲的要塞和都邑築城,而其餘的地方,敵軍可隨時通過,如入無人之境。”
田步樂點點頭,由軍事想到了經濟,道:“是否是因爲以前的各國大多逐水草而居,後來因爲農耕技術越來越成熟,國境漸漸確定下來的緣故呢?”
衆人雙目一亮,紛紛稱讚。
用現代的觀點來看,這些個所謂的“國”,不過是一些強大的部族而已,所以古書上嚐嚐言
“萬國”,其實指的就是這麼多個部族。華夏族自從炎黃二帝開始,便日趨強大,人口繁盛,不斷對周邊進行輻射和遷移,由此也使得華夏文化圈越來越廣。一些諸侯國便是在這種遷移的過程中消失的。
任徵加入道:“以前的各個諸侯國很少有固定的國疆,經常聽說一些國家消失了。現在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國與國間都各自築起長城和堡壘。想征服別國,便要一個個城防堡壘攻下去,又有補給各方面的問題,所以提起戰爭,真是無人不皺起眉頭的。”
成胥意猶未盡道:“以前打仗,目的是取俘奪貨、屈敵從我。但現在卻以佔奪土地,殺死敵人爲首務。敗者便是亡身滅國之恨。所以誰敢不誓死抗敵,戰爭確是愈來愈艱難慘烈了。”
丁守嘆道:“還有就是大規模步騎兵的野戰和包圍戰已取代了從前以車戰爲主、整齊又好看的衝擊戰。戰術亦複雜多了,所謂兵不厭詐,什麼設伏、誘敵、包圍、腰擊、避實擊虛,以逸待勞等等。爲了克敵制勝,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成胥笑道:“那時的交戰雙方,事先擇日定地,約好時間地點,屆時各以戰車爲主,步兵爲輔,擺好堂堂之陣,然後嗚鼓衝擊廝殺,乾淨利落。現在那還有這調兒。最好是兵臨城下你也不知道,殺你個措手不及。“接着喟然一嘆道:“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
丁守亦感嘆道:“舊日只是臨時徵調農民充當兵卒,但現在戰爭愈來愈專業化,不但有常備的兵士,訓練亦嚴格多了。”
田步樂深刻地感受到他們對戰爭的恐懼和厭倦,暗忖若連他們這些軍人都如此心態,更何況養尊處優的雅夫人和烏氏等人。尤其長平一戰後,巨大的殺傷震驚了整個天下。從這些將領的神色來看,都對秦國很是畏懼。
趙國雄兵的戰鬥力僅次於秦國,尚且如此。那麼其餘六國就可以想而知了。
齊國的命運看來真的是岌岌可危,未來的天下將在秦始皇的長鞭下匍匐,而秦始皇之後又是十數年的天下大亂,整個中原大地幾乎沒有可以喘息的機會。自己如何才能帶着衆女逃到安全之所,免得成了覆巢之下的破卵。
正思索間,帳外傳來混亂的人聲。
田步樂等大感愕然,搶往帳外。
只見雅夫人的營地處圍滿了士兵,爭吵聲不斷傳來。
這時有個士兵趕來,氣急敗壞道:“壞事了,少原君的徐海殺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