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海劍勢一變,劍風勁嘯之聲倏然響起,森森芒氣,從四方八面涌來,在月光下清晰可辨,如同白色的巨龍撲向曹秋道。
曹秋道大笑道:“來得好!”手中劍幻起重重劍芒,有若電打雷擊,威勢十足,凌厲至極,隨着衝前的步伐,一道道劍芒不停的劈在柳宗海的劍芒形成的攻擊波浪上面。曹秋道如一隻大海中小船,在海浪間劈浪前進,任憑海浪翻滾席捲,卻是始終穩如泰山。
“好強的劍勢!劍聖曹秋道三年來進步雖大,可是降龍柳宗海卻更省往日,看來曹秋道這次要落敗了。”
烏應元目不轉睛的望着高樓上的打鬥,驚歎道。
“柳宗海的劍術是要比曹秋道強上不少,如果不是柳宗海受傷的話,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號一定是他的。”
田步樂淡淡道。
烏應元轉過頭驚訝的望了田步樂一眼,道:“柳宗海受傷了?你怎麼看出來的?”
田步樂心中得意,作爲一名外科醫生,這個時代沒有比他更瞭解人體構造的了。他僅從柳宗海動手的姿勢就可以判斷出柳宗海絕對有傷在身,而且還不輕。
兩人說話間,高樓上曹秋道和柳宗海的戰鬥已經驟然發生了變化。高樓在兩人劍氣的激盪下,早已千瘡百孔,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兩人從高樓上一起墜落下來,下落時兩人仍激鬥在一起。
刀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當!”
曹秋道一劍擊在柳宗海的長劍上,柳宗海突然劍勢一凝,劍芒消散。噗,柳宗海驀地左胸脅處一寒,曹秋道的劍先一步刺中他。
柳宗海大吼一聲,長劍當頭朝曹秋道劈去。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路線,一劍將曹秋道置於險地。曹秋道被迫往後退去。
柳宗海胸前鮮血泉涌而出,看來已經被曹秋道重傷。
“痛快!”
曹秋道正要再次舉劍上前,旁邊的酒樓上突然飛過來一個酒壺。曹秋道身體未動,劍芒一閃,酒壺改了方向,飛向柳宗海。
柳宗海伸手借住酒壺,仰頭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柳宗海喝完之後,大笑道:“好酒!”接着手一揚,酒壺竟在空中解體。原來剛纔曹秋道那一劍已經將酒壺一分爲二,直到柳宗海將酒喝光,酒壺在終於分裂開來,碎成了兩瓣。
發力容易,收力卻難!能夠隨時一劍將酒壺劈開,酒壺碎而不散,可見劍的力度達到了極高的境界,這樣的舉輕若重,只有進入劍道頂峰天道的人才能
做得出來。
曹秋道冷冷道:“誰?給我出來?”
田步樂小心翼翼的從酒樓裡出來,田步樂一出酒樓,全身就籠罩在曹秋道的劍意下,只要曹秋道心念一動,他恐怕就要橫屍當場。田步樂唯恐曹秋道一不小心動了一下,那他冒險出頭就得不償失了。田步樂滿臉帶着諂媚的笑意,道:“劍聖師傅,我是從齊國到趙國做質子的小樂。剛纔看到師傅大發神威,心神激盪之下,一不小心酒壺從窗口掉了下來。”
“怎麼是你?”
曹秋道望了田步樂一眼,便不再看他。田步樂感到周圍的壓力如水銀般退去,頓時鬆了一口氣。說起來田步樂和曹秋道還有着一層師徒的名分,作爲齊國最強大的劍道宗師,曹秋道在齊國地位尊崇,是齊王的師父,於是所有的宗室人員在曹秋道面前都要畢恭畢敬。田步樂雖然在齊國備受排擠,但身爲當今齊國的王族公子,他還是成爲了曹秋道的一個記名弟子。以曹秋道的名氣,在齊國的記名弟子足有上千人。他也僅僅見過曹秋道三面,更別提跟着他學習什麼劍術了。當然這也跟田步樂的前身本身膽小怕事的性格和從小嬌生慣養害怕吃苦有關係。
“哈哈,降龍你已經敗了,今天我不殺你。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號從今以後就是我曹某人的了!”
曹秋道狂笑兩聲,得意道。
柳宗海手扶長劍,淡然而立,無喜無悲。
曹秋道高興了一陣,看到柳宗海既無氣餒,也沒有惱怒,好像心頭被打了一拳,覺得這場勝利當真是淡而無味,夢寐以求天下第一的名號也不過如此。以後還有誰能夠和他一戰?曹秋道忽然感覺無比的失落,一種孤寒的寂寞籠罩着他。
曹秋道惱怒之下,轉而對田步樂發起火來,道:“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滾開!你的劍術怎麼樣了?一年後我會派你師兄仲孫玄華來考校你,如果你連他十招都過不了,以後就不要再叫我師傅!”
田步樂頓時大驚失色,他現在一點劍術的根基都沒有,仲孫玄華的實力他心知肚明,一年後想要在他手下過十招,簡直是要他老命。田步樂連忙急道:“可是…..”
曹秋道怒道:“可是什麼?這麼快就翅膀硬了,連我的話也敢頂撞!”
田步樂只覺得耳膜都被震得發麻,被曹秋道一番訓斥,心中反而生氣了一股挑戰的怒火和勇氣來,大聲道:“可是自從徒兒拜師以來,師傅連半招也沒有教過我。徒兒不才,願意接受師傅的安排,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如果我一年
後還對劍術一竅不通,恐怕會連累師傅的名聲。”
“哈哈!果然是天下第一,教出來的徒弟竟然一點劍術都不懂……咳咳”
一直沉默的柳宗海突然大笑了起來,還未說完,便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哼!我教徒弟,要的了你管!”
曹秋道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本秘籍,扔給了田步樂,道:“這是我派劍術的基本秘籍,裡面有基本的心法和劍式。有道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學會了裡面的東西,已經足夠你用來抵抗你師兄的十招了!”
田步樂大喜,連忙接住,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這次真是賺大了,曹秋道傳給他劍譜,等於承認了他的身份,有了“天下第一高手”這個金字招牌,看以後誰還敢欺負他。那個瘋狗趙穆將來一定不能放過,自己跟他無冤無仇,竟然下藥害他。
曹秋道覺得眼前的田步樂似乎變了一個人,他記憶力極好,雖然僅僅見過田步樂三次,卻記得原來的田步樂是個很是懦弱的傢伙,眼前的這個“田步樂”卻膽大至極。雖然心中疑惑,曹秋道也沒有深思,交代完一切,深深看了田步樂一眼,便飛身離去。在他看來,眼前的田步樂不過是隻匍匐在他腳下的小螞蟻,他不會因爲這隻螞蟻多翻了個跟頭,就會被打動。
一襲青衫布衣,烏黑的披肩長髮,柳宗海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一場決戰好像贏得是他一樣。飄逸如神仙的柳宗海撫摸着手中那把古樸長劍,任由胸前的傷口流下的血液滴在長劍上,喃喃道:“龍吟,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飲過無數敵人的血,這次終於飲到了我的血。”柳宗海重新將劍放回背後,邁步正準備離開。
田步樂突然叫住了他,道:“柳前輩,請留步!”
柳宗海停住腳步,疑惑道:“什麼事?”
田步樂上前恭敬道:“前輩有傷在身,不如到我府上休養一段時間,如何?”
柳宗海淡淡道:“這點傷不算什麼!”
田步樂頓了一下,直接道:“前輩不止一處傷吧?前輩與我師父比劍之前似乎已經受了很重的傷。”
柳宗海意味深長的看了田步樂一眼,道:“你真的不懂劍術?竟能看出我受了傷?”看到田步樂搖搖頭,柳宗海甩了下披肩長髮,道:“我這人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說罷,便要離去。
結果柳宗海沒走兩步,身體一搖晃,田步樂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發現他已經昏了過去。田步樂心道:“都傷成這樣了,還裝披頭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