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法醫助理一聽說我們要看謝萬翔的屍體,臉色多少有些難看……我一看他的表情知道謝萬翔的屍體估計沒個人樣兒了。
果不其然,因爲屍體才放進冷櫃裡不到一天,所以猛一打開裹屍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飄散了出來。雖然我已經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我看到謝萬翔的屍體後,還是強壓了壓胃面裡泛酸水的噁心感覺,一臉菜綠的慢慢走了過去。
如果硬要說眼前這個謝萬翔還能看出點人形來的話,那也只剩下兩條腿還算完整了……雖然屍體僅僅只有半個腦袋了,可是他的一隻眼睛卻還頑強的瞪着,似乎是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得個如此下場呢?!
這時法醫助理好心的遞給了我一雙醫用膠皮手套,否則我還真是下不去手啊!可即便如此,戴着手套的我還是一臉的懵逼,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摸……
最後還是站在我身後的白健輕咳了一聲說,“要不你試試下半身?”
我聽了忙尷尬的把手伸向了謝萬翔的兩條斷腿,瞬間屬於謝萬翔的生前記憶涌進我的心……其實謝萬翔也不算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傢伙,他只不過是在遇事兒的時候太容易走極端了,可往往是這種愛走極端的格性才最容易害人害己。
謝萬翔在家排行老二,他的面有個哥哥,從小的時候家裡人喜歡拿他們兄弟兩人做對,可謝萬翔不論是在學習還是在長相都不如自己的大哥。
因此他從小一直活在哥哥的陰影之下,性格變的極度自卑的同時又極度的自負。這種情況到了青春期的時候表現的更加明顯了,他根本聽不得任何人的批評,最後初一畢業說什麼都不肯再學了。而他的哥哥卻正好和他相反,一路被保送不說,最後還去了法國留學。
謝萬翔在走社會工作後,不怎麼和家裡聯繫了,而他的父母似乎也對他這個二兒子不怎麼關心,一直對他的情況不聞不問……
因爲化水平不高,所以謝萬翔換了許多份工作,幾乎都是高不成低不,再加他個性的缺陷,所以這一路走來,能聊的來的朋友幾乎沒有。
後來因爲不想受氣,所以謝萬翔打算自己跑出租,可是正規的出租車手續太貴了,和別人跑一輛車他又感覺時間特別不自由。最後想來想去,他搞了一輛馬要報廢的黃標車跑起了黑車。
可當他真正跑起黑車之後才發現,其實並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樣自由,想出去拉活出去,不想出去休息。因爲幹這個活是你手停嘴停,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旱澇保收的工作。而且因爲他跑的是黑車,所以只能晚出來拉活,白天在家睡覺,總之他的日子過的並不舒心。
後來謝萬翔迷了彩票,整天做着一夜暴富的美夢,所以當他知道自己的那組號碼被別人了大獎之後,心裡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可是直到官司輸了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想從正規的渠道拿回屬於自己的五百萬是不可能的了,於是謝萬翔開始處心積慮的跟蹤着伍老闆,想要綁架他的女兒,勒索一筆贖金來彌補自己的損失。
那天當他看到衛生部門來查度假村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他立刻來到幼兒園接走囡囡。和他想的一樣,伍老闆被衛生部門的工作人員絆住,沒辦法第一時間來接孩子,於是他冒充是伍老闆的員工,順利的接走了囡囡。
謝萬翔也不傻,他知道這個孩子不能藏在自己的家裡,於是他把孩子拉到自己以前打工的一處倉庫裡。那個地方之前是個冷庫,後來因爲效益不好所以倒閉了,現在一直都空置着。
當我從謝萬翔的記憶看到那個冷庫裡的環境時,心裡頓時是一沉,雖然那個冷庫已經不再製冷了,可是那卻是個密封的空間,不知道那裡的空氣夠不夠小姑娘堅持到警察過去救她?!
這時我立刻抽回手從謝萬翔的殘魂回過神來,着急的對白健說,“快,去郊區澳洋工業園的一個廢棄冷庫!!”
雖然我們一路車速已經飆到了120,還連闖了三個紅燈,可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又過去四十分鐘了,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還能不能堅持到了我們來救她。
因爲警方提前打過了招呼,所以工業園的大門是一路的暢通,沒有任何的阻礙,我更是根據謝萬翔的記憶,帶着白健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個廢棄的冷庫。
可當白健看到冷庫門的大鎖頭時,差點氣急敗壞的要用槍把鎖頭打開。還好我及時的阻止了他,然後轉身在冷庫大門旁邊的一個堆廢磚頭裡找了一會兒,果然讓我找到一個拴着紅繩的鑰匙。
這是謝萬翔之前藏在這裡的,還好他的這一部門殘魂記憶還在,否則白健真要用槍把鎖頭打壞了。打開冷庫門以後,一股腐敗發黴的味道從裡面飄出來,這裡雖然已經閒置不用了,可裡面的環境卻相當的潮溼……
白健和幾個警察最先衝了進去,邊找邊喊着女孩的小名,“囡囡!囡囡!聽到回答一聲,我們是警察叔叔!!”
我則愣愣的站在冷庫的門外,有點不太敢進去,因爲我實在害怕一進去感覺到孩子的屍體……那樣一來,所有人爲之付出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還好,不多時我聽到裡面傳來了小女孩的哭聲,我頓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小女孩沒事兒。可當白健他們把小女孩抱出來時,我卻發現她的臉色白的嚇人,於是我們立刻先驅車將孩子送到了醫院。
隨後伍老闆兩口子也趕到了醫院,他們對白健是千恩萬謝,不停的說,等到孩子康復了,一定帶着她親自登門道謝。
白健聽了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這都是我們的職責所在……”